有现成的图案为什么不试试呢?他们甚至连漆桶都准备好了。
文相乐耸耸肩,径直走向铁门。
偷偷瞥了眼屋内,从门缝内探去,许导她们就像人工托管的游戏角色,依旧自顾自地忙活着——即便两位主角都不在场。
也是,如果她们在正常状态下,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没理由不出来瞧一眼吧?
他不再分心,放下灌灌,拿起刷子,以海螺为中心,快速将记忆里的阵法补充完全。
只是一开始描绘时,因为紧张而抖动的手把线条也带得歪歪扭扭。文相乐硬着头皮将它缩小了一圈,画完后看着阵法发呆,它看起来没有丝毫反应,涂鸦艺术般呆在铁门上。
他认命般咬破自己大拇指,将冒出的血珠抹在海螺图案上。
这么小的阵法能耗多少血呢?文相乐在心底安慰自己。
伤口接触到阵法的一刹那,细微的痛感从指腹袭来,连带着掌心也跟着滚烫起来。
非条件反射迫使他收回自己的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文相乐浑身使不上力气,连喘口气都困难。
地上的灌灌意识到情况不对,扑棱着想上前帮忙。
只是力气太小,没法把文相乐拽出阵法的影响——更糟糕的,是触摸到文相乐后一个心跳间,眼前的空间似乎扭曲起来——
耳边哀嚎遍地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滚烫的火墙。
……
红色墙头近在眼前,可身后蜘蛛的穷追不舍和体力的快速消耗,让逢令平险些被地上的瓦片绊倒。
这一路他心不在焉,也许是因为没来得及让文相乐躲远些,或是眼前时不时闪过的虚影。
「逢叙……」
声音鬼魅般环绕耳边,用那快从记忆中消逝的嗓音呢喃,虚影猛然出现在跟前,又眨眼间消散。
这种程度的幻觉,原本在茶绒的协助下,影响不到逢令平什么。不过——大概是蜘蛛与飞蛾间的捕食关系,茶绒别说帮忙,别扩大心底的恐惧感都是在勉强它。
他稳住心神,快速越过眼前的墙头,向目的地跑去。
好在一路上没遇见人,他能说明自己是为抄近路,所以到处翻墙,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身后这只蜘蛛为什么这么大。
再过一个转角,就能到之前开机仪式的地方。
逢令平重新在脑海构建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简单、粗暴、还很……
“实话说,没想到你会想用这么……正常人的方式去解决它。”
之前因为过于惊慌失措,茶绒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但在窥探完逢令平的想法后,它只庆幸自己是刚刚知道这个计划的。
“我倒是想和之前一样直接用武力,你肯出手帮忙吗?”
“其实用墙的主意很棒,”茶绒不出意外变了口:“善用身边的工具,很符合我们宗门的道义啊!同感,就是要……”
“茶绒!记得把握好度。”
随着多次的循环,或是灵兽印记的影响,身上的灵力莫名消耗,余下些的已经不够他摧毁一堵摇摇欲坠的砖墙。
因此逃离危墙坍塌范围的瞬间,逢令平打断它的念叨,一把将其从口袋里掏出。
捏了捏茶绒,埋于它身子里的、那颗结契灵核,正因为恐惧不安而滚滚发烫,手里仿佛捧着一颗滚烫炙热的心脏。
撤步转身看去,那只八足巨兽,如同一辆脱缰奔驰的货车,一路猛冲而来。
再顾不得手中毛绒绒的挣扎,逢令平一把将它扔了出去。
一声巨响,砖石迸裂。
碰撞声中,逢令平隐隐听见类似钢板撞击声,一道亮光从灵兽的外骨骼浮起,飘向天际。
有些奇怪,即便是灵兽的灵核,也不是能通过物理方式破坏的。
但那只困扰自己多日的巨兽,就这么被古早的砖瓦压倒,看起来比一只被苍蝇拍拍扁的飞虫还狼狈。
烟尘散去,砖瓦堆积,剩下几只没被压住的长腿,还在微微抖动。见黑色的粘液顺着砖缝,蔓延开来。逢令平说服自己不去细想那只蜘蛛的现状,用余下的灵力激活象牙项链,将茶绒带回自己身边。
被当做手雷、浑身沾满粘液的飞蛾狼狈地停靠在他的肩膀上,连埋怨的力气也没有。
逢令平看它用自己领子擦身子,又低头看着自己手臂印记颜色减淡,时不时针刺般的疼痛也不再到来。
看着事情已经解决差不多了。
……原本紧随在后、节奏紧密的滴答声骤然停止,周遭一片寂静,只留胸口还剧烈起伏着,呼吸、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说实话,这种办法绝对算不上高明,他甚至做好刚才的爆炸只能减缓这只灵兽的行动,但现在——简单得像在角色扮演游戏中做选项。
“你觉得有古怪?”
茶绒弄干净身子后,察觉到逢令平的视线还紧紧留在那堆砖瓦上。
“这只灵兽,它这次看起来太呆了,连略通人性都算不上。”
逢令平有些犹豫地上前,想去检查埋藏其中的节肢动物尸体:“这么大的体型,加上能影响时间的能力,就这么死了?”
“如果是它导致时间停滞不前,现在灵核破裂,时间应该恢复正常才对——说不定,它还活着?”茶绒看他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些粘液,提醒道。
只是还没上前几步,一阵杂乱的破风声从背后由远及近,剑声啸啸,逢令平在茶绒的提醒下侧身躲闪。
青光一闪,一柄长剑划破天空,在标准的反身翻腾两周半后,牢牢插到砖瓦缝隙中。而长剑的主人则是狼狈地在地上翻滚几圈,躲过几道紧紧袭来的剑气。
这位剑修晚辈一头撞到自己跟前,捂着头倒吸几口凉气,逢令平正想去上前搀扶,对方抢先一股脑儿爬了起来,也不顾身上的几处擦伤,去找自己卡在一边、努力摇晃的结契剑:
“别气了长青……这是什么东西?”
拔出剑后,林君山看着剑刃上的不明粘液颦起眉头,用衣袖帮爱剑擦干净后,抬头望向逢令平。
“你不会想知道的。”
逢令平打量着其衣上各处的污渍,选择性回避对方询问的视线。
好在这位后辈没得细究下去。
“那是狼蛛目灵兽的□□。”
何世安不紧不慢地走来,他手里拿的不再是那钝刀,而是把货真价实的灵器——他自己的结契剑。
如此,那刚才那道亮光,应该是他的结契剑。
看来这位荧惑教的罪徒,是利用灵器控制灵兽的行为。那自己第二次循环时的死亡,还有蜘蛛刚才的迷惑行为就可以解释。
逢令平思考着,可见到那把浸满血色的长剑渐渐逼近,他只得先拽了把明显不记打的后辈,换自己挡在他面前。
“怕什么,人数多的还怕人数少的不成?”
距离两人半米时,一面近乎看不见的浅色屏障显现,促使何世安停下脚步。
“你看,连你那位不中用的小师弟都在帮忙做事呢。”他轻笑着,“那我也不急于一时报复——安心,我把东西拿了就走。”
“相乐开了阵法?”“你要什么东西?”
何世安不再言语,而是伸出右手,像是在索要什么东西。
逢令平紧皱眉头,他心底着急要回去确认文相乐的情况,现在却只能盯着对方摊开的手心不明所以。
事情坏在他并没有等太久。
空间阵法隔绝灵力的效果确实很棒,直到地面微微震动,逢令平才后知后觉身后发生异样。
回首看去,久无声息的节肢动物再次活络起来,堆积其外骨骼上的砖瓦块块落下,在灵力的支配下升到空中,直到一枚晶莹剔透的晶体被剔出,那庞大的身躯便如尘消散。
蜘蛛灵核出现的瞬息,逢令平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眼前闪起无数雪花点,手脚乏力,他深吸几口气——要不是后辈上前帮扶一把,恐怕连站稳都难。
肩上的茶绒同样感到力竭,翅膀扑棱几下,勉强让自己别掉到地上。
“它灵核里面是……我的灵力?”逢令平看着那灵核被对方收入囊中,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很意外吗?原来你不懂啊——我以为溪木宗的人看见印记,心里就有数呢。”何世安摊手,“我没有欺负新人的习惯,这次算你们倒霉。”
空间屏障像是复古滤镜,让对方离去的背影扭曲模糊。
“…我也很讨厌说话莫名其妙的人。”
良久,状况外的林君山只憋出这句话。
“是我宅宗门里太久,什么都忘了。”逢令平摇摇头,身形摇晃几下:“能先麻烦你,带我去相乐那吗?”
只是意外接二连三。
乘顺风剑回到小院门口,逢令平没什么心思听晚辈念叨何世安的剑技如何,在空中便远远瞧见文相乐和灌灌倒在一起后,他便跳下飞剑,踉跄着,想伸手去试探师弟的鼻息。
但手没来得及触碰上那苍白的脸,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堆五彩的泡沫从各处涌了上来,海水先是淹没了文相乐,再是自己。
倒是验证自己的猜想。逢令平闭上双眼,任凭身体被泡沫压下,沉入水中。
灵兽解体,由自己记忆形成、依靠它灵力粘结的“六月初十”也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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