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第五章
自篮球赛之后，苏艺语整天提心吊胆，心不在焉。许瑶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用没睡好的借口搪塞过去。
许瑶看这段时间苏艺语的状态很差，刚好这周因为学校布置考场，这周五不用晚修，下午就放学，许瑶就提议：“要不放学我们去买吃的吧？我请你吃！”
苏艺语看这段时间许瑶都很照顾自己，怕惹她伤心，很快也同意下来。
两人放学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场逛了逛，许瑶拉着苏艺语给她买了个盲盒。苏艺语随手拿了一个，很幸运，抽到了隐藏款。
许瑶比苏艺语本人还兴奋：“哇塞！隐藏款！小语，你也太幸运了！”
苏艺语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笑起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许瑶继续输出：“今天你那么幸运，说明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所以，我们家小语要开开心心啊。”
苏艺语听见许瑶说这些，愣怔了一下。原来，许瑶一直知道她的情绪变化。
苏艺语憋了那么多天的情绪此时有点绷不住。她只是笑着不说话，然后眼睛左右瞟，希望眼泪不会掉下来。
许瑶注意到了，直接抱住她，轻轻拍着背安慰：“我们小语是那么好的女孩子，肯定会幸福开心一辈子的，你说是不是？”
苏艺语的眼泪跟着许瑶的话一起落下。她一边落泪，一边轻轻点头。
是啊，她会幸福的。
许瑶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饿了吗？饿了我们就一起去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
苏艺语起身，擦掉眼泪笑出来：“好啊。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那我想吃拉面！”
“那走吧，我知道美食街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拉面馆。”
“好！”
......
苏艺语和许瑶来到了一家拉面馆。临近饭电，人还不少。她们好不容易在角落找了个四人桌坐下，点了份面之后就开始闲聊。
突然，店里传来一阵不小的嘈杂声。许瑶循声望去，赶紧激动地扒拉苏艺语：“小语，之前问你名字的人来了！”
苏艺语正在开饮料的手顿住。她没说话，而是继续用开瓶器开饮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使不上劲。
苏艺语和许瑶是面对面坐着的，她正好背对着店门口，而且她们坐在角落。苏艺语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肯定不会找到自己。就算找到了，那个人也一定不是盛安。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一阵清冽的嗓音响起：“同学，可以拼个桌吗？店里没位置了。”
是许晟的声音。苏艺语眼睛亮了一下，抬头刚想和许晟打招呼。但当她看见许晟身边的人的时候，苏艺语直接愣在原地。
她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许瑶见苏艺语的状态不对，赶紧说：“抱歉，我们不是很方便拼桌，你们找别人吧。”
没想到的是，盛安直接坐在苏艺语身边：“拼个桌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们身边也没人啊？”
盛安坐下的时候，衣服不小心擦到了苏艺语。苏艺语下意识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后退两步。她的动作不小，引得周边的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
“怎么？”盛安轻笑，“见到我，太激动了？”
苏艺语极快速地拿起自己的书包，一边摇头一边颤抖地往后退：“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
许晟见到她这样，很疑惑：“小语，你怎么了？”
盛安听见许晟的称呼，眼神暗了暗，随后很快调整过来，笑着问许晟：“你们认识？”
“对啊，”许晟笑回，“她是我邻居。”
“邻居吗？”盛安仍旧是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苏艺语惊恐地看向许晟，连忙否认：“我不认识你们，我不是你邻居，你不要乱说！”
苏艺语抓着书包带子的手开始颤抖。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快要失控，扭头就冲出了面馆。许瑶见状，赶紧拎起书包追上。她走之前，还瞪了盛安一眼。
许晟见苏艺语反应这么大，很奇怪。又想到之前烧烤时她的状态，担心她出什么事，也赶紧追了上去：“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盛安没追，而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嘴角还噙着笑。他慢悠悠地晃了晃那瓶没被打开的汽水，用开瓶器轻轻一挑，“砰”的一声，汽水盖飞开，有泡沫从瓶子中溢出。
盛安没喝，也没擦，只是静静盯着手中正在冒泡的汽水。
“不必着急，”盛安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瓶身，“苏艺语，你迟早是我的。”
“别碰我！”苏艺语此时在家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一进门就将自己书包扔在地上，恐惧的回忆不断卷席进她的脑海。
她看到了好多人，好多人朝她靠近，要触碰她。
这其中就有盛安。
苏艺语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不住地后退。耳边不断回绕着嘈杂的声音。
“你快去死。”
“你怎么还不死？”
“贱人。”
“......”
苏艺语蹲下身，捂住耳朵尖叫，希望以此能驱赶走这些恶魔一样的低语。
可是好像无济于事。
苏艺语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加速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她起身的时候碰到了玻璃杯。玻璃杯掉在地上，碎片飞溅。苏艺语低头瞧着玻璃杯的碎片，只见里面又映射出几道人影。
他们依旧是重复着那些话。那些话像尖刀，像利刃，不断刺向苏艺语的心脏。也像锤子，不断锤击着苏艺语的心脏和脑子。
苏艺语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朝着空气挥舞，崩溃地大喊：“你们别靠近我！”
许瑶和许晟此时也到了苏艺语家门口。听着里面的尖叫声，许瑶很担心，拍门喊苏艺语：“小语，小语！你怎么了？我是瑶瑶，你开门，你开门好不好？”
许晟见里面的尖叫依旧没有停下，索性直接拉开他家门，冲去阳台上，看见苏艺语家里的阳台门正好没锁。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翻到苏艺语家的阳台上，冲了进去。
他看见苏艺语站起来，双手颤抖地握着玻璃碎片。因为太过用力，手上已经渗出了鲜血。许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走上前，喊苏艺语的名字。
“苏艺语，是我，许晟。”许晟轻轻走到她身边，企图把苏艺语手上的玻璃碎片拿出来。
苏艺语的情绪依旧没有平复。她握着碎片，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颤抖着说：“我记得你，就是你，就是你把烫牛奶浇在我身上的。就是你，是不是！”
苏艺语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苏艺语崩溃了，她一边大哭，一边用碎片朝四周挥舞：“为什么要霸凌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错！”
许晟一边躲闪，一边喊：“苏艺语，你别激动，你面前没有人！你别害怕！”
许瑶此时也翻过阳台冲了过来。看见苏艺语这样，她心痛得不得了。许瑶看着渐渐虚脱的苏艺语，冲上去抱住她：“小语，没事的。我是瑶瑶，你别害怕。家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我和许晟。你别害怕。”
许瑶抱着苏艺语，声音染上了一丝哽咽。苏艺语的理智还没回来，她用碎片指着空气，手止不住地颤抖：“就是你们，就算你们......”
“没有人，小语，没有人。”许瑶紧紧抱着苏艺语，“你听我的，我们把玻璃放下好不好？没有人，你相信我。”
苏艺语回头，猩红的双眼和许瑶对视上。她手一松，碎片应声倒地。苏艺语脱力，跪坐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喘气：“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做错什么......”
许瑶心疼地掉下了眼泪：“你没错，你是幸运的好女孩儿，没人欺负你，不要怕。”
许晟则是在一旁迅速收拾好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然后装了杯热水给苏艺语。
苏艺语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她颤抖地缩在许瑶怀里，什么话也不说。许晟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苏艺语身边。
许瑶一边顺着苏艺语的头发，一边抬头对许晟轻声说：“刚刚我给苏阿姨打了电话，没接，估计在忙手术。我不放心她，今晚我留下来陪着她吧。”
许晟很快也说：“你陪她去房间吧，我在客厅等着，有事随时喊我。”
许瑶点头，扶着苏艺语回了房间。
窗外，黑沉沉的，一颗星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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