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第六章
苏艺语窝在许瑶怀里，缓了好一会才收好情绪。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眼神逐渐回归清明。
许瑶顺了顺苏艺语的头发，眼里都是心疼。苏艺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淌血的手，垂着眼一言不发。
许瑶也注意到了苏艺语的手，她扶起苏艺语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药好不好？”
苏艺语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跟着起身：“没事，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没事了。”
许瑶正欲说什么，苏艺语已经穿上拖鞋朝客厅走去。她第一眼就看见许晟正在处理客厅的满地狼藉。苏艺语震惊到有些语无伦次：“你......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许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从阳台翻进来的。”
苏艺语：“......？”
看来阳台得加高才行了。
许晟看到苏艺语的表情，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当时事态比较紧急，我就直接翻过来了......等我清理完我就走！”
“没事，”苏艺语一边拿药箱说，“麻烦你了，一会吃完饭再走吧。”
“小语，我来吧。”许瑶赶紧跟上，接过医药箱，“你坐着吧，我帮你上药。”
苏艺语坐在沙发上看着忙来忙去的两个人，突然出声：“谢谢你们。”
许瑶和许晟同步抬头。
许瑶一边拿棉签轻轻给苏艺语上药，一边说：“我们是好朋友，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许晟则是眸中含笑看着苏艺语：“小事，这没什么。”
苏艺语也是笑着回看过去。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心里那个问题：“许晟，你认识盛安是吗？”
苏艺语问完这个问题后就紧抿着嘴，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
天知道她要说出这个名字用了多大的勇气。
“他是我同班同学。我们俩的关系还不错。”
苏艺语看向许晟的目光很快染上了些许恐惧。她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
许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想起苏艺语刚刚的情况还有她见到盛安的神情，也猜到了什么。他想说，但是怕揭开苏艺语的伤疤，最终还是没开口。
空气就这么陷入诡异的沉默里。随后许瑶出声打破了这片安静的空气：“包好了！”
苏艺语看着自己被纱布裹成粽子的两只手，忍不住失笑：“瑶瑶，你这包的让我怎么生活？”
许瑶站起身叉腰，理不直气也壮：“你出血有点多，我想着包严实点止血好点呗。”
苏艺语感觉像被戳中了笑穴，笑得停不下来。许瑶看她那么开心，悬着的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许瑶其实是故意包那么厚的。她知道苏艺语懂包扎，肯定见不得她包的那么千奇百怪。到时候不管苏艺语是骂她还是嘲笑她，只要能让她转移注意力就好。
值得开心的是，许瑶成功了。苏艺语看起来放松了很多，不再是刚刚绷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
那便好。
许晟收拾完屋子，听见苏艺语的笑声，受到感染，忍不住也跟着一起笑。
苏艺语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看着疲惫的两人，主动说：“我给你们下面吃吧。”
许瑶目光移到她的手上：“你这怎么下厨？”
谁料苏艺语从厨房抱出三桶泡面出来：“泡面也是面啊。”
许瑶：“......”
许晟则是笑呵呵地接过：“有好吃的就行，刚好我饿了。”
行吧。许瑶心想，那她也没什么好挑的，有的吃就可以了。
几人吃完东西，收拾完屋子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苏艺语怕许瑶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一个劲催她回去。
许瑶屁股跟粘在沙发上一样，就算不挪开：“我不走，我得看着你。”
“哎呀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回去叔叔阿姨要担心了。”
“我已经跟他们发信息报过平安了。”
“你......”苏艺语指着许瑶，说不出话。
这时，在一旁看戏的许晟突然开口：“我送许瑶回去吧。”
苏艺语举双手赞成：“这个主意很好，不过就是麻烦你了。”
许瑶依旧不动：“不行，我得看着你。”
苏艺语哭笑不得：“我已经没事了，而且我爸妈今晚会回家。”
“是吗？”许瑶用手指戳了戳下巴，“行，那我等你爸妈回家我再走。”
苏艺语还想说什么，许瑶已经熟练地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说：“怕什么，一会有许晟送我回家。好的就这样，陪我看综艺，别多说。”
苏艺语又把担心的目光移到许晟身上。许晟马上说：“我有电动车，肯定速去速回，不会有事的。”
苏艺语这下也说不出什么了，只好老实地陪着许瑶看电视。
......
晚上，苏父苏母下班回来，送走许晟和许瑶之后，方茹看见苏艺语的手，赶紧问：“出什么事了？”
苏艺语简单把今天的情况跟苏父苏母讲了一下。苏父问：“你怎么突然出现幻觉了？你看见谁了吗？”
苏艺语紧抿着唇，回应道：“盛安。我看见他了。”
方茹看见女儿的状态，心里仿佛被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她上前抱住苏艺语，轻声安慰着。
苏艺语则是回抱住方茹，没有说话。苏父去厨房洗了水果端出来：“没事的，爸妈都在，别害怕。”
苏艺语轻轻地应了一声。
但愿如此吧。
另一边，许晟刚把许瑶安全送回家，骑上电动车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盛安。
此时盛安一身黑衣，衬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盛安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了手上正提着钥匙的许晟。
盛安红唇勾起，笑得魅人：“许晟，晚上好。”
许晟眼神里多了一丝戒备：“你为什么在这？”
他又想到盛安和苏艺语相见时两人的状态。许晟皱了皱眉，他的直觉告诉他，盛安是冲着苏艺语来的。
“别那么紧张。”盛安缓缓靠近许晟，“我好像记得......你说你和苏艺语是邻居？”
许晟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你别这么看着我，”盛安一脸无辜，“我和她是老同学，想叙叙旧罢了。”
许晟在心里冷笑。他原先不相信盛安是能做出霸凌行为的那种人，但是现在看着他的嘴脸，许晟突然就觉得这人实在是深不可测。
许晟冷眼看着盛安：“没错，我和她是邻居。但是她不常回来，都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是吗？”盛安嘴角仍旧噙着笑，和此时全身防备的许晟形成了鲜明对比。
“信不信由你。”许晟也勾唇笑了一下，转身就想离开。
盛安却在后面喊住了他：“兄弟，电梯可是在这儿呢。”
许晟怕盛安观察他上的楼层，从而找到苏艺语的住处，所以打算走楼梯。但是现在经盛安一提醒，他走楼梯反而显得有些心虚了。于是许晟回过头，转了转手里的钥匙：“不好意思，记错了。”
盛安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许晟按下电梯上行键。
两人一直沉默着。很快，电梯到达，电梯门打开，许晟长腿一跨迈了进去。电梯门关上之前，盛安挑眉，说了句话：“兄弟，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跟我作对吗？”
许晟抱臂盯着盛安，跟着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和盛安对视一眼，电梯门缓缓合上。
盛安冷笑了一声，眼神在电梯门关上那一瞬变得冰冷。他把手揣进兜里，看见电梯最终停在十五楼。他沉默地点燃了一根烟，很快就离开了小区。
......
许晟将电梯停在十五楼，然后又爬了五楼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锁好门，打电话给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告诉他们最近多留意非住户的人在小区逗留。
物业那边也很负责，表示会加强安保方面的管理。
许晟放下手机，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他想去提醒苏艺语，但是又怕引起她不好的回忆。在原地想了一会，许晟还是起身去了阳台。
许晟在阳台等到很晚，直到那边突然传出动静。许晟掀起眼皮看去，看见苏母来阳台收衣服。她很快注意到了许晟，想喊他。许晟赶紧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让后招手让方茹过来。
方茹看了一眼还在客厅看电视的苏艺语，靠近阳台边问：“小许啊，怎么了？”
“阿姨，苏艺语可能被人跟踪了。”许晟紧皱着眉头，“我已经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加强管理了。”
方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许晟把他刚刚在电梯间和盛安碰见的事一一说给方茹听。方茹听完，下意识用力捏紧了衣服。
许晟注意到方茹的紧张，赶紧说：“方阿姨，您别担心，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小语，保护她的安全。”
“行。”方茹不知怎么，对许晟这个孩子打心底里信任，“辛苦你了，小许。”
许晟只是笑笑，然后目送方茹离开阳台。
他希望苏艺语能平平安安的，许晟心想。
不仅要平安，还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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