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和林母温和的呼唤骤然打断了这个迷乱的吻。
“寒寒，卿卿…你们醒了吗？该吃早饭了。”
林清寒猛地惊醒。放开程子卿，迅速翻身下床。
“妈！我们…我们等一下就去！”
她快速地抓起自己的衣服，冲进洗手间，锁上了门。
程子卿还怔怔地躺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自己残留着微妙触感的嘴唇。林清寒的反应太过迅速，太过冷静，这让那个炽热的吻瞬间变得不真实起来，仿佛只是她清晨未醒时一个过于逼真的旖旎梦境。
可是…唇间那微凉的、柔软的触感，却又那么清晰，无声地宣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们真的接吻了。
但林清寒的逃离，让这份真实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影。
接下来的早餐时间，程子卿吃得浑浑噩噩，食不知味。她偷偷看向对面的林清寒，对方却只是垂着眼，专注地吃着饭，表情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刻意的平静，比任何解释都让程子卿感到心慌。
终于，林清寒开车送她回学校。封闭的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程子卿攥紧了衣角，鼓足勇气，打破了这令人难熬的寂静。
“清寒姐……”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不敢看林清寒的侧脸，“刚刚……不是我的幻觉，对吗？”
问题问出口，她屏住了呼吸。
车厢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几秒钟后，林清寒的声音终于响起，平稳、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疏离的歉意。
“子卿，”她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对不起。我……我昨晚喝了酒，早上起来脑子不太清醒……”
她顿了顿，似乎想让自己听起来更可信：“吓到你了吧？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轰——
程子卿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沉，直直地坠入了冰冷的海底。
所有的悸动、所有的困惑、所有隐秘的欣喜和期待，在这一刻被这轻描淡写的“酒后失常”彻底击得粉碎。
不管林清寒是出于何种原因，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不承认那个吻。
程子卿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地转过头，重新看向窗外。城市的繁华景象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林清寒下班回家，公寓楼道的景象让她震惊又愤怒，
程子卿竟然蜷缩着坐在她房门口的冰冷地板上，脑袋无力地靠在门板。她的脚边，散落着好几个已经空掉的啤酒罐，而她的手裡，还拿着一罐，正仰头往嘴里灌。
“程子卿！”林清寒冲了过去，一把夺过程子卿手里的啤酒罐。她用力将程子卿从地上拉起来，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喝成这样有多危险？！”
程子卿被拉得踉跄了一下，抬起迷蒙的双眼。她的脸颊酡红，眼神涣散，却带着一种异常的执拗和委屈。她认出了林清寒，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是找到了控诉的对象，伸出手指胡乱地指着她，口齿不清地喊道：
“林清寒……你骗人！你这个大骗子！你说……你说你是因为喝了酒……不清醒……骗人！我喝了……喝了这么多……你看……我意识还是清醒的！”
“我们……我们不是指腹为婚的么？”程子卿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理由，逻辑混乱却气势汹汹地追问，“你喜欢我……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我都没说不可以……你为什么要急着否认……为什么……”
林清寒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的程子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痛。她想解释，想反驳，想再次用理智的说辞搪塞过去，但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而变得如此狼狈、借酒壮胆只为了讨一个答案的女孩，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清寒，你是个胆小鬼！”程子卿继续指控，“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就敢！我就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
她像是复读机一样，絮絮叨叨地、反复地、执拗地诉说着那句“喜欢”，仿佛要将所有被否认、被压抑的情感一次性全部倾泻出来。
林清寒半抱半扶地将她弄进屋里，带到沙发上坐下。程子卿却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迫使她面对自己。那双被酒精浸染的眸子努力聚焦，直直地望进林清寒的眼底，一字一顿地，清晰地重复：
“林清寒……我喜欢你……”
这句话，不像是醉后的呓语，而是一句耗尽了所有勇气和力气的、最真挚的告白。说完，程子卿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抓着林清寒肩膀的手滑落下来，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靠在了林清寒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只留下林清寒，僵硬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是彻底醉倒、不省人事的程子卿，耳边却如同惊雷般反复回荡着那句——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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