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程子卿无力地趴在马桶边，胃里翻江倒海，吐得撕心裂肺。林清寒蹲在她身边，一手温柔地帮她撩起散落的长发，避免沾染污秽，另一只手则不停地、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明明没多少酒量，还学人喝这么多……”林清寒的语气里带着埋怨，但更多的是疼惜。
终于，胃里的东西似乎吐空了，程子卿脱力地滑坐下去，眼神空洞，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别坐这里，凉。”林清寒赶紧用力将她搀扶起来，走到洗手台前，用牙杯接了温水递到她嘴边，“漱漱口。”
程子卿像个听话的木偶，机械地照做着。她用冷水扑了扑脸，扶着洗手台边缘，试图让自己站稳一些。
林清寒拧了一把热毛巾，细致地帮她擦干净脸颊和脖颈上的汗水和污渍。程子卿温顺地仰着脸，任由她动作，只是目光一直朦朦胧胧地追随着她。
将程子卿扶回卧室，安置在床上，林清寒帮她脱掉外套和鞋子，盖好被子。
“别闹了…好好睡觉。”林清寒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像是在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这句话却瞬间刺痛了程子卿那被酒精浸泡得异常敏感又固执的神经。
“我没闹……”她猛地睁开眼，尽管身体依旧虚弱，眼神却透出一股异常的认真和执拗，直直地看着林清寒，“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
林清寒动作一顿，避开了她的视线，语气尽量维持着耐心和平静：“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休息，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好吗？”
林清寒这种敷衍的态度让程子卿的心沉了下去。酒精放大了她的委屈和勇气，她不想再被当作不懂事的小孩糊弄过去。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林清寒，我不是小孩子！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不是么？”
“胆小鬼！敢做不敢当！明明是你先吻的我……”见林清寒不回应，程子卿最后嘟囔了一句，便负气般地翻身躺下，用后背对着她，摆明了拒绝再交流的姿态。
林清寒知道，此刻的程子卿被酒精和情绪支配，无论她说什么，都很难被理性接收，甚至可能引发更激烈的反应。现在不是沟通的好时机。
她默默地帮程子卿掖好被角，关掉了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夜灯，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室，带上了门。自己则窝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却毫无睡意，耳边反复回响着程子卿的质问和告白，心乱如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将房间照得透亮。程子卿的意识已经彻底清醒。她坐在床边，林清寒站在不远处，眼底有着失眠带来的青黑。
漫长的沉默之后，林清寒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
“子卿，我……”她停顿了一下，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我承认……对你有……嗯……有超出姐妹范畴的感情。”
程子卿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紧紧盯着她。
然而，林清寒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将她刚燃起的火苗彻底浇灭。
“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林清寒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为什么？！”程子卿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就因为我们是同性吗？？”
“对！”林清寒的回答快得几乎像是条件反射。
这个回答干脆利落、甚至显得有些冷酷。
程子卿向前一步，不甘心的追问：“所以……你宁愿以后违心地和你不爱的人在一起，或者干脆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选择我，是吗？”
林清寒知道，此刻任何一丝犹豫和心软，都会带来更长久的痛苦和纠缠。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程子卿泛红的眼睛，再次给出了那个残忍的答案：
“对！”
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程子卿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她看着林清寒毫无表情的脸，忽然觉得一切争辩和质问都失去了意义。
看着程子卿颓然的神色，林清寒的态度软下来，试图挽回一点什么，或者说，试图将关系拉回安全地带：“我们……回到以前吧！你还是我……妹妹。”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子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嗤笑一声“我没有会吻自己妹妹的姐姐！”
她猛地转身，不再看林清寒一眼，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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