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谢尔今早有一个小计划。
他看见兰斯顿取下那条宝贝围巾,将它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身后的空桌子上,然后才拿出甜甜圈开始吃早餐。
他从没见过兰斯顿这么讲究,不过毕竟那是佩姬做的,倒也还说得过去。
阿谢尔开始处理起文书工作,直到兰斯顿啃完那个甜甜圈,然后在他要出去折腾什么幺蛾子之前叫住了他:“兰斯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兰斯顿歪着头,突然又一拍脑袋:“哦,剪刀的事情我已经让一个朋友帮我打听……”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阿谢尔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信笺,放在兰斯顿杂乱不堪的桌面,说:“昨天的赌注。”
他看见阿谢尔那副看好戏的表情,知道这次是糊弄不过去了,只能暂时搁置下楼整蛊吉米的想法。
兰斯顿认命地坐在桌前,“我要用谁的口吻?”
“随你。”阿谢尔继续低头写报告。
“可别用我的,不然我就一脚踹爆你的蛋。”路过的安特扎抱着文件轻飘飘地留下一句。
兰斯顿的第一个想法就这么被否决了,于是他不得不虚构出一个女孩儿。他提起笔,在信笺开头写上:“亲爱的加雷斯·柯林斯先生……”
突然,兰斯顿身旁的窗户发出一声诡异的声响。
固定窗框的零件不知去了哪儿,被风吹起的窗户吱呀作响,窗外的冷风倒灌进办公室里,附带着几片雪花。
“阿谢尔?阿谢尔!阿谢尔·莱蒙!!你看看,我旁边的这扇窗户他妈的漏风了!”被冻得有些发抖的兰斯顿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难道你作为我亲爱的搭档不应该帮我想想办法吗?”
阿谢尔并没有理会他的哀嚎,只是继续用钢笔在纸上修改昨夜的行动报告,随口应付着:“挺好的,让你在办公室里体验一下大自然的温度。”
外套也逐渐抵挡不住窗外吹进来的风,兰斯顿抓起帽子盖在脸上:“…拜托!我真的会冻死的,我满腔热血服务正义的心会随着我的身体一起坠入寒冬……”
“顺便让某些热情过头的小伙子冷静一下。”柯林斯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出现,随后一只戴着黑色腕表的手从兰斯顿面前伸了过去,检查起被吹得呼呼作响的窗框,“防止他真的给我写情书。”
被抓个正着的兰斯顿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没写…我们怎么会真的写那种东西呢?”
“桌子上的是什么。”柯林斯问。
兰斯顿愣了一下:“是恐吓信。”
“看来你的恐吓方式还挺浪漫的。”
柯林斯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无措的兰斯顿和幸灾乐祸的阿谢尔在原地干瞪眼。
阿谢尔拍着桌子,发出放肆的大笑声:“哈哈哈哈恐吓信!!你怎么想出来的?”
“你管我。”兰斯顿走到他身边顺走了他桌子上的苹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又放了回去,随后蹲在一个还算温暖的角落里继续写他的“恐吓信”。
幸好柯林斯并不是那种喜欢看笑话的人,没过几分钟,楼下的维修工就带着工具箱走了上来。
借着自己无法坐在工位上的这段间隙,兰斯顿搬过来一张椅子,挤在阿谢尔身边强行占用了他的半张桌子。
两个人挤在一起写了半天,阿谢尔终于忍无可忍:“你当我的桌子是北非吗。”
兰斯顿无辜地点头,抓起他的苹果又咬了一口,用蹩脚的法语回答:“Bonjour!”
阿谢尔知道兰斯顿在想什么,写报告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往自己这边瞟,不过这并不是他们在眉来眼去,而是兰斯顿想要“借鉴”他的任务报告。
老实说,几乎没有哪个警察会喜欢文书工作,原因无外乎两个,一是实在过于枯燥无趣,二是文书工作算执行任务的附属品,没有人喜欢把让自己疲倦的东西再复原到纸上。
每当兰斯顿的报告出了问题时,柯林斯都会让他去监督自己这位不省心的搭档。所以比起让兰斯顿交出一份烂得掉渣的报告然后两个人一起被揪去办公室,还不如开始就让他写好点。
兰斯顿像个贼一样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生怕自己的小动作被柯林斯发现。
好在他平安无事地赶在午休前折腾完了自己的报告——虽然里面至少有一半内容都抄了阿谢尔的。
警察局没有餐厅,但特别调查组的办公室连着一间带沙发的小休息室。
自从丹尼斯加入后,特别调查组就一共有14人,被分为1和2两个小组。
与1组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相比,2组的大家都是和兰斯顿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午饭时间他们通常一起挤在休息室里吃,而1组那几个人的桌子离得比较近,稍稍挪动就可以拼起来坐在一起吃。
有时也会有特殊情况,就像今天丹尼斯不知为何没来休息室,而1组的安特扎过来“串门”。
休息时间往往是最让人放松的时候,所以他们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兰斯顿写假情书被抓个正着的事情上。
吉米没有抢到位置,站在兰斯顿身边打趣着问他有没有把情书当做报告一起交上去,兰斯顿摇摇头,他放下手里的午餐盒,单手托腮,摆出与著名雕像《思想者》那样的姿势。
“怎么了?他把奶酪吸进脑子里了?”吉米伸手去戳他的脑子,“里面有没有海浪的回音?”
兰斯顿的声音变得深沉,他抬起头,目光严肃:“我不能再写情书了,这是对爱情的不忠。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不,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开始...。”
“很好。”阿谢尔打了个响指,“今年第一个,柏德温,拿来。”
“噢,不——”他身旁的青年哀嚎一声,垂头丧气地从口袋里拿出十美金,递给得意洋洋的阿谢尔。
他们的行为让兰斯顿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
阿谢尔向他解释道:“我们打赌你今年的第一次恋爱会不会发生在一月的前十五天。”
“别管那些,来说说你的新女友。”吉米一拳落在他脑袋上,“别板着个脸,我可不希望我吃午饭的时候旁边坐着个大理石雕塑。”
兰斯顿有来有往地还给他一巴掌,虽然受限于高度原因只能送给他的屁股,“她叫黛西,女子乐团的小提琴手...似乎是吧,或者低音提琴。”
“为什么我们从没听你提起过她?”安特扎表示疑惑。
“因为我约会过一次就几乎把她忘记了,昨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时我才想起来。”兰斯顿说,“不过她告白了,所以我就顺便答应了。”
安特扎翻了个白眼:“她真倒霉。”
“你喜欢她吗?”吉米问。
“喜欢…吧,我不确定。”兰斯顿迟疑了一会儿,“说实在的我还不知道,但是她真的很漂亮。”
安特扎继续追问:“她姓什么?”
很显然兰斯顿并不记得,他稍作思考就放弃了回答:“我不知道。”
休息室里突然出现一片诡异的宁静,或许是大家突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兰斯顿确确实实地感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
他嘴里嚼着火腿片,眼睛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对于他这样一个幽默的人来说,冷场是他最不喜欢的情况。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依旧是提出问题的安特扎:“你太过于随意了,兰斯顿,很多事情上你根本就不认真。”
“我有……”
安特扎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倒,“比如说?”
“我工作方面很认真。”兰斯顿说。
“你报告抄的阿谢尔。”
“在出外勤的时候不一样。”
“对,但是丹尼斯说你还在开爱神的玩笑。”安特扎看向挤在“中年人聚会”那桌吃意大利面的丹尼斯,“甚至前天晚上你还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任务现场。”
彻底无话可说的兰斯顿停止了解释。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也不得不承认安特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缺点。
虽然在这之前他经常因为不认真这一点被训斥,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感到休息室里的气氛变得诡异极了。
兰斯顿没再说话,他匆匆吃完手里的三明治,收起餐盒就离开了休息室,他想趁着午休出去抽根烟,好仔细想想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正要出门,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兰斯顿、阿谢尔,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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