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安宁平静,是宋菀瑶的劫后余生,马蹄在离开东宫,他们该回瑶池悦府,但她还是没忍住想说话:
“今天还满意吗?”
“看到那么多人辱我欺我,把我变成万人唾弃的女人。”
“真是恭喜你,这个目标达成了。”
这是埋怨?还是后悔?亦或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宋菀瑶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脸比城墙厚,想到这范凌舟轻笑出声,他淡淡的将嘴角上扬,说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你不必特别介怀。”
他说起话来轻轻松松气人,直接勾起内心深处的怒火,宋菀瑶孰不可忍的厉声道:“你怎么不让大家知道你的变态呢,如果我真如说的那样不堪,那你就更应该放过我,那也是放过你自己,说不定还能给你积点德。”
两人的嘴都巧如弹簧,让双方倍感阴阳怪气,宋菀瑶已经做好被怼的准备,但坐等了会不见那人吭声,才觉得有些奇怪,待她抬起头时就看见鲜血横流。
这都是从范凌舟身上流出,渗到了马车里的细软上,还浸湿了他自己的衣袍。
“范凌舟!”
“你别睡过去呀!”
宋菀瑶大声呼唤他的名字,但范凌舟早已嘴唇发白,这是失血过去的症状。
出血点在哪?
忙的人手忙脚乱的止血,宋菀瑶摸索着他的身体,为了方便找伤口只能脱他衣服,这时候看的不是男色,而是与阎王爷赛跑,奋力挽救他的性命。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宋菀瑶在左胳膊上,找到了往外冒血的伤口,她火速扯烂身上的裙摆,用布料强行先堵住血,接着大喊车夫:“快点回府,九殿下身受重伤。”
守护在马车外的鸦青和余白,立马掀开轿帘看情况,他们殿下的脸色确实不妙。
余白将马绳一个拉勒紧,马匹就知道疾驰奔跑,鸦青用轻功驱赶周围人,他们齐心将马车速度拉满,都只为让殿下活下去。
而宋菀瑶把他抱怀里,给他充足的体温和柔情,她虽然恨他毁了自己,但却从未想过要性命,至少自己绝不会对他起杀心,可他就不好说了。
所以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是完整的人生,宋菀瑶在这一刻看淡生死,感觉下一秒被斩杀也无所谓。
可怀里的范凌舟已经穿回了东宫,那时他正在给大哥治疗腿,可专心程度不够,有好几次差点遭遇失败,而大哥早已看穿他的心思,说道:“凌舟,你担心她就去救吧,若是因我而误了她的命,那大哥这辈子都会有心结。”
明白大哥所说的话,但扎针岂能说停就停,这每一根的落处都是穴位,况且他已经将银针加热,若放下就会温度不够,那就会对治疗断腿有害无利。
“大哥,你无需担心,她伶牙俐齿是个厉害的女人,不会轻易被他人打压就认命。”范凌舟说的没错,宋菀瑶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们在一起的时日里,自己天天都在亲近她的内心。
“可你哥哥我,不想活下去了。”
身为救治者他希望每个人都活下去,这是范凌舟的初衷,并且他一直都在这么做,从一只鸟到一条小猫,他都很珍重它们的性命,因为就算是畜生,也有想过下去的韧劲儿,可一向威武霸气的大哥,居然在书受伤后求死,他明明应该是潇洒之人才对。
“这条腿断了,它就是再次愈合,我也还是会变坡脚,凌舟我是太子呀,我是西夏的继承人,是受万人敬仰的存在,却有这种明显缺陷在身,这是绝对不行的。”
范凌舟知道大哥说的都是心里话,因为他哭了...那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可这只是腿断了而已,只要还能走路就不是事。
“大哥你不能这么想,你是太子也是下一任皇帝,所以有缺陷也没关系,大家并不会因此不尊重你,况且事发突然这是被迫遭受灾祸。”
一个人能否活下去,除了要有超高的医术外,还需要伤者有强烈的求生意识,他在大哥这感受不到一丁点,这比无药可救还要令人崩溃。
“我知道表面不会被嫌弃,我的家人们也会依旧爱我,但只要是个坡脚就会有人说,西夏国的皇运不行,外面有些大臣就会以此做文章,到那时父皇稳固的江山,就会被人暗中强行动摇,万一我成为了导火索,那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范凌舟惊叹大哥的细腻内心,这些事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怪不得父皇曾说太子之位,不是看出生年龄大小给的,而是根据适不适合做皇帝选的。
“那大哥就更不能死,你是父皇心中的唯一太子人选,也是我们这些弟弟们的榜样。”范凌舟拉范阙梓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给予他。
“凌舟你最会安慰人,但大哥没照顾好你,我知道你和宋菀瑶的事,但我没想到她会被人抛弃,而且还有脸跑回来找你,又算计你被迫娶她。”
说起这些事心虚的是范凌舟,他知道宋菀瑶的无辜,是大家的固有印象,让她为自己背了黑锅,而这也是在他的算计中,所以真正被迫的是宋菀瑶,让她被迫只能嫁给自己。
“大哥这些事无须担心,弟弟定会处理好。”
眼下安慰好了范阙梓,范凌舟专心致志扎针,刚才一边说着话也能扎,现在更是扎的仔细,但门外的声音又想起,那是故意为难宋菀瑶的说辞。
宋菀瑶怎么还不吭声,她怎么不反驳淑妃,难道是在等自己出来救她吗?
范凌舟一想她反倒把针扎歪了,但为了不伤及大哥的腿,他用胳膊挡住了那根歪银针,这下意识的动作来不及让他去细想,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扎到了动脉上。
这银针若是不掉,还能有止血的效果,但凡哐铛掉了下去,那血就会如河水般涌出,而现在也没时间处理银针,范凌舟真就不给留回头路,硬着头皮治完大哥,就紧接着从屋里冲出去救宋菀瑶。
而就在拉她起身的那刻,扎在胳膊上的那根银针,就已轻生掉落在地上,可那时范凌舟都没有注意到,就更别提周围的人能知道,待他感受到鲜血横流,是在宋菀瑶说话的时候,但这就反应太晚了...
发白的嘴唇和无力的四肢,让范凌舟在晕厥前的一秒,只能眼睁睁在多看宋瑶菀瑶几眼,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救,因为他对宋菀瑶不抱任何希望,而她说自己的那番话也全都听了进去。
“你们动作轻点,别扯到他胳膊上的伤口。”宋菀瑶这会正满脸心疼,这是她第一次趾高气扬,去指挥范凌舟身边的人,而这时候大家也都全然不介意,因为他们都在齐心协力救人。
“余白快去叫御医过来,鸦青你跟我一起把他抬床上。”
宋菀瑶说的话被听进去了,但伤者却突然开始挣扎,鸦青和宋菀瑶险些扶不住。
是范凌舟好像想醒来,但他们等了一会仍没有睁开眼迹象,或许可能是脑子意识恢复了,于是宋菀瑶忙出声说道:“你可千万别睡过去,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又该怪罪在我头上了,至少是别跟我做轿子的时候,出现这种意外情况。”
宋菀瑶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最担心的就是性命问题,毕竟她那么难过的日子都过下去了,又怎么会想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死,而鸦青在一旁直翻白眼,心想着讨厌的人就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但他们三人配合的还算好,都快要走到床跟前的时候,眼看着就能放下范凌舟,但他就在这时突然睁眼醒来,并且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宋菀瑶。
“范凌舟你是疯了吗?”
“我好心给你止血,好心让快马加鞭的回来,还让叫了御医和侍卫,让他们给我一起照顾你。”
“结果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的立马推开我?”
宋菀瑶没办法理解范凌舟的想法,她觉得他脑子肯定有大病。
可范凌舟还在苦苦支撑,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用身体靠着鸦青把全部力气放在嘴上,试图将话说出来:“你滚,现在就滚开。”
宋菀瑶彻底愣住了,她是真搞不懂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救他还有错了,她现在满肚子的委屈,已经把双眼撑到发红,但她人非常要强,坚决不让自己的脆弱露出,所以眼下选择直接离去。
范凌舟望着她的背影,那眼神里也有滚烫的热泪,但他也没让当面流露出,因为他也是个假要强之人。
“殿下你先躺着休息,御医马上就奔来。”鸦青不在乎他们的感情,他现在只想让主子活下去。
“不用让御医过去,你和余白也下去吧,我自己可以医治。”范凌舟打发走了一切,他想一个人你静静因为脑子里很乱,全是各种模样的宋菀瑶,包括她说出来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而随着时间流逝,止完血的房里血腥味正在逐步消散,坐在凳子上的范凌舟,猛然看见桌上画轴里的宋菀瑶,那是她跳舞的身姿,可随之而来的是她那些无情话,一遍遍在范凌舟心里回放,这不禁让他喃喃道:“宋菀瑶,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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