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侍妾,您一会入了国女堂不用紧张,里面有出阁的也有未出阁的女子,她们全都跟您一样,在这个地方学习女子该学的。”
宫里来的太监还挺好,一路上都在跟宋菀瑶絮絮叨叨,这也让她的思绪回到了宋府里。
“主母,今天菀菀要学什么呀。”女童稚嫩的脸庞,问着自家主母事情,声音还带着奶音。
“今个儿不在家里学,我们过几天去国女堂里学,这些天菀菀就在家休息着。”白清音慈母的样子真好看,虽然是武将名门之后,但女子的柔情她也应有尽有。
那时的宋菀瑶天真的点点头,但某天她听到了薛小娘的声音:“老爷,真要送七丫头去国女堂吗?”
“那是自然呀,七丫头可是清音抚养长大的,早就归在她名下,当宋家嫡女在培养。”
宋江林一副所以然的表情,解答了薛小娘的疑惑,但有人就是不知足。
“是呀,菀瑶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从小养大早已胜似亲生,不像咱们家幽苪虽然排名老六,但亏在出身不好没个做主母的干娘。”
薛小娘将话说成这样,可真是费了好大一个弯弯绕绕,她嫉妒宋菀瑶能去国女堂,而她的亲生女儿只能请人上门来教。
可惜宋江林就吃这套,顿时心疼起自己六姑娘了。
“清音,为夫想同你商量件事。”
“夫君请讲。”
“前几天你说皇家要办国女堂,想让菀菀去里面学习,那需不需要贴身侍女,可以让幽苪假扮进去,这样咱们家还能多出一位优秀的女儿。”
好一个算盘打的真是响彻。
“夫君暂时不需要,国女堂的模式还没定,我不能现在就答应薛小娘,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白清音头脑聪慧,立马就知道是她在背后教唆,而被戳破的宋江林,也只能灰头土脸的走掉。
但这件事不知为什么会传成,是宋菀瑶嫌弃六姐姐宋幽苪,所以才让主母否决了父亲的建议。
“宋菀瑶!”
这天走在宋府小巷子里,身边只有莲心和自己,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宋菀瑶下意识回头,却迎面被小石子砸到脸上,那玩意形状不规则,划伤了她细嫩的脸庞。
但宋菀瑶不吃亏,她捡起更大的石子丢过去,宋幽苪没躲避好被迎面砸倒,那哭声直接贯彻整个宋府。
“菀菀,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能让点你姐姐?”
宋江林事后教育宋菀瑶,在他眼里只能看见大伤口,看不见她脸上的小细痕,薛小娘也在一旁惊天动地的哭喊,好像在上演女儿被石头砸死的惨象。
“让什么让?你眼睛瞎呀,看不见菀菀脸上的伤口。”白暮雪她的生母直言不讳,整个宋府从上到下,只有她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怼宋江林。
所以当年爆出两人同房共寝的消息,一度让宋府所有人都不相信,因为白暮雪这张嘴很厉害,她还做白清音丫鬟的时候,就出了名的牙尖嘴利。
而突然闹了这一出,也就代表她背叛了主母,但白清音没有任何指责,反倒让宋江林给名分,至此白暮雪正式成为宋府小娘之一。
宋江林被骂了后,又看了看白清音的脸色,他是半点怨言都不敢再说,毕竟白家武将名门,他一个小门小户的官吏能娶到人家,就已经是上辈子积德换的了,但后院的战争并没有结束。
后来有一天,白清音对着宋菀瑶说:“菀菀,去国女堂的事得搁置了,皇帝早朝上说推迟了,时间也改为一直待定。”
宋菀瑶的脸色顿时从失望到失落,眼里的眸子也泛起了雾气,毕竟这是期待已久的事情,就这么突然的临时变卦。
“我讨厌这个皇帝,他不信守承诺,以后我一定要推翻他。”
虽说童言无忌,但这种大逆不道之话,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白清音连忙捂住宋菀瑶的嘴,待她情绪稳定些才松开。
“菀菀,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了,还有国女堂里要教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我和你娘不会的,所以不管皇帝开不开,我们的女儿都能学到这些知识。”
白清音出门名门,白暮雪一直都是贴身丫鬟,她们俩的教育从小就开始,至此宋菀瑶每日跟着认真学习,而两位母亲也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她。
这会的阳光正好照到国女堂的匾额上,宋菀瑶的轿子也随之落下,身边的那太监向她告辞后,就带着人回皇宫复命交差。
而宋菀瑶没有直接进去,因为她正死死盯住国女堂那三字,脑海里将主母和生母的样貌想象出来,她在心里告诉如今在天上的她们:
“你们的女儿,终于还是进入了,曾经心心念的国女堂。”
这次初尝试让范帝放宽了条件,本来是三品以上官员和皇室贵族的女眷们,才有资格进入国女堂共同学习。
但现在只要是有头衔的官吏,都可以送自己家中的女眷进来学习,而宋江林趁着这次机会,把宋幽苪和宋枸娧一同送了进来,因为现在家中适婚的女子就她俩,若能成功从里面顺利毕业,那到时候嫁出去的身价肯定水涨船高。
“陛下,您还在忧心国女堂。”雅容华点燃了桌上的香炉,她用手轻扇了扇,这样能让香气快速传播,因为里面有安神定心的药效。
“这件事耽误了整整十年,没想到再次提上日程,是为了给儿子做打算。”范帝回想起当年的经历。
“皇上,女子学习前所未闻呀,还请您三思再三思。”
朝中无论什么提议,都会有反对的朝臣,但另范泽涎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坚决反对开启国女堂。
好像女子就只能在家生育,而范泽涎再有了九子后,就对开枝散叶深恶痛绝,都怪他自己醒悟的太晚,才把爱妻耗到了灯枯油尽。
而这时候想在用药材补救,早已对身体没了任何作用,便只能大修皇家庙宇祈求上天怜悯,希望能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也希望不要让孩子们早早失去母亲。
可他总是事与愿违,国女堂被反对到开不起,他的爱妻也身故在怀中,孩子们从此没了母爱,尤其是凌舟这孩子,他所想享受到的母爱最少,所以范泽涎总是对他疼爱有加,哥哥们也对最小的弟弟照顾有加。
“陛下这是好事,九殿下福气深重必有大幸,国女堂无论什么原因只要它能被开启,那受益的就是西夏所有的女子们,这也了却姐姐想要女子传递文化的愿望,同时也为您省去一部分操心,我相信那宋家女经此一育,必定会跟从前有所不同。”
雅容华和逝去的皇后关系甚好,所以这些年范帝时不时就来她居所,他们所说之话也大多都跟皇后有关。
凡是进国女堂的女子都统一抽签分成小班,而宋菀瑶不幸的和家中两位姐姐在一个班,更不幸的是还跟萧云裳也在一起,而她的对手德川宴歌跟她也在一个班,这还真是有够热闹的,能把她们这些人凑在一起比命中注定还难。
负责教育她们的老师,都是出自宫中最优秀的女官,在介绍完展示的刺绣作品后,就布置任务让她们交绣品,期限为一炷香的时间。
就这么点时间要绣出像样的作品实属不易,在场已经有不少人在泄气,但没有选择直接放弃的,放眼望去她们都在努力刺绣。
而宋菀瑶在一针一线中勾勒出了大概,她想绣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她想把两位母亲传授给自己的东西,全都用来展示给大家看。
她不想让母亲们和范凌舟失望,虽然昨晚嘴上没直接应下,但在心里却默默答应了这男人,现在想想应该是受到了他样貌的蛊惑,被他那副不常见的脆弱打动内心。
时光流逝是无影的,但绣品却留下了痕迹,就看在宋菀瑶的手下,原本潦草的轮廓线,变成了栩栩无声的女子提灯戏狗图。
那是她把昨晚范凌舟的模样绣了出来,是一种楚楚可怜的狗狗既视感,而自己则是掌握全局的提灯少女。
因为他诚恳且真挚的拜托自己别输,这成功燃起了宋菀瑶心中的胜负欲,似乎已经无关于这个男人的归属问题,它上升到了丢不丢西夏女子脸面的高度来。
而德川宴歌的刺绣作品,就属于正常且普通的功力,因为在楼兰她们不学女红,不穿这些绫罗绸缎,一般都用上好的珠光宝石和打磨好的布料装饰。
这属于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她感觉到了不公平的性质,但比试是她主动挑起的,这时候把这些拿出来说,好像有玩不过的意味,于是不认输的异国公主,有重新刺绣一个作品。
但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女官到点就让停手,她会一一点评作品,在走到宋菀瑶跟前时,被这幅刺绣的灵动所震撼。
那狗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而提着灯的少女掩着笑容,似是跟狗玩得很开心,所以它们看着不像是刺绣,更像是真实场景近在眼前那般。
“宋姑娘,敢问你学女红多久了?”女官闪着高光的眼神,她想说遇到了难得人才。
“回夫子,从三岁就拾针用针,到了能操控四肢时,母亲就在教小女练习了。”
果然是有童子功底的女子,能有这样精心教育的母亲,怪不得能绣的栩栩余生。
“殿下在想什么?”
国女堂旁边的府邸就是国子监,里面全是官家子弟在学习,而范凌舟本应去皇子教所,但他更喜欢这里的氛围,所以父皇特允许所有皇子在这里学习。
“在想她。”
范凌舟回答的丝毫不避讳,他现在就是满脑子的宋菀瑶,很想知她在隔壁是怎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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