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蛋糕

柳乐在小白楼的门口跟保姆机器人面面相觑。

自昨天严冬霖从这位暂住的小白楼出来,浑身的气压都压抑了两个度,比刚从帝都回来时还要差。

柳乐心说,怪不得自家哨兵昨天从军部回来,一脸幸灾乐祸,说上将也有落下风的时候,结果今天柳乐在医院疏导科室忙成狗,下班前接到任务,要来帮上司做伴侣的思想工作,说是向导之间应该能多沟通些。

可恶,回去他一定要揍俞正锋!

看了一遍严上将伴侣的资料,柳乐捧着那几页纸,觉得自己说不定也会被赶出来。对方是A级向导,他是B级,要是搞不好,说不定还会被痛打。

进门前,柳乐视线忍不住不聚焦在智能机器人上,自动运行的保姆机器人肚里装了各色漂亮的小点心,一看就非常美味。

可恶,他今天还没吃点心呢。

向导的精神力量级超出正常人类身体的负荷,他们身体虽弱,能量需求可不比正常人少,多吃高热量的甜食属于正常需求。

五感敏锐的哨兵没法吃味道重的东西,军部食堂里每日供应的高热量甜食都是为向导们准备的。严冬霖一个哨兵能注意到这个细节并且已经给自家向导准备上,比大部分单身狗强。

精致的小点心为房间内添上了奶油与砂糖的芬芳,甜蜜的香气如清透薄纱在空气中浮动,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甜品的香味,还是向导信息素的香味。

如此诱人的烘焙点心甜香味包围中,坐在床边的少年却显得兴致缺缺,他缩在床边桌上,专注地拨弄着手中银灰色的智脑,眉心微皱,好像那里面藏了什么非常令人忧虑的事情似的。

柳乐坐到他旁边,没忍住,先拿了个柠檬慕斯蛋糕卷来吃。

果然比医院食堂的好吃,他决定了,这次谈话一定和和气气,走之前好打包点。

“你想出去吗?”

听到这句话,郑雨的目光从智脑移动到柳乐脸上,微冷的杏眼上下审视这个陌生的向导,“你是谁。”

“我是第二军团总医院的任职向导。”

柳乐揩掉嘴边蛋糕屑,大大方方地说,“实话实说,我们非常缺高阶向导,你愿不愿意到军团医院来?保证严上将不会限制你在医院工作。”

军团医院,郑雨一听便知是什么地方,联盟的每个向导都会在觉醒后参与义诊,也就是定期为参军的哨兵们进行精神疏导。伤病会给哨兵带来更重的感官负荷,也更容易狂躁。因此,在医院工作的向导一向是紧缺的。

尤其,现在联盟和帝国的战争刚刚结束,可想而知有多少伤兵,郑雨可没忘记在白塔监狱被迫扎药剂的经历。

他的眼神更加寒冷,“你真的放心,我在你们医院待着?”

“你是严上将的伴侣。”

柳乐察觉到郑雨的不悦,放低了语气,“我们不会限制你在医院内的自由,每天巡查重症病房,释放精神安抚就可以。”

“我是联盟的人,你是说,让我去救治那些杀戮我战友的帝国士兵,你觉得这合理吗?”

郑雨微微歪头,不解地反问,“难道你没想过,我可能会趁他们精神域受损,把他们都杀死。”

“这对已经停战的双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柳乐咂咂嘴,认真道,“除非你是主战派,当然,你年纪还不大,想法激进一些很正常,但是人总要活,就像这场战总不能无休止地打下去。”

郑雨垂下眼眸,他当然为两国停战而高兴,这样他的同期们不会再有在战场上丢掉性命的可能。

但是他心中的憎恶和抵触远不是这么几句话能消除的。

“我们很欢迎你。”柳乐又拿了一块点缀新鲜草莓的杯子蛋糕,递给郑雨,“虽然不知道你在帝都的白塔经历了什么,但是你放心,白塔管不着我们军团。”

郑雨没接,他自己伸手,从保姆机器人托盘上拿了块一样的小蛋糕,在手里转了两下。

奶油顶上切成一半的草莓,散发出比完整果实更浓郁的香气,晶莹的切口边缘,渗出薄得透明的果汁。

若是不被人食用,它会以比完整果更快的速度腐坏。

说实话,郑并没有想吃的**,虽然腹部轻微的收缩,提醒他身体的饥饿,渴望能量的补给。

他摘下那颗草莓,抿了一小口奶油。

听到柳乐说帝都白塔管不着这里,这倒是他感兴趣的话题,郑雨精神微振。

哨兵给他的那智脑不能联网,只能查看里面下载好的信息,郑雨积攒了一肚子疑问。

他套了柳乐这位B级向导几咕噜话,才搞明白帝国的白塔和军团是分裂而治,向导“出嫁”后,自动脱离白塔,除非结配哨兵身死,白塔会派人重新接回向导。

当然,那是如果人还活着的话。

“如果我同意,你现在能带我出去这里?”郑雨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在桌上敲击,“能在外面自由行走?”

“能在基地中心区的医院内自由活动,对了,还要告诉严上将,这里的出入指令只有他能给。”柳乐说完直觉有些不妙,急忙补充:“我身上是临时的生物密钥。”

“哦。”郑雨遗憾收起精神触手,他是准备试试挟持这人带自己出去,可惜生物密钥只认单个生命体出入,行不通。

回去就申请加班费,严上将你的向导很难搞啊你知不知道。柳乐感知到他的精神触手了,整个房间都是,很难让人不冒汗。

他就说几盘子小蛋糕怎么会让房间有那么浓郁的香味,原来有向导素的味道在加成。

帝国第二军团,坐落于帝国北方的边境大区。以严冬霖为首,他的亲信很多是犬科等陆生精神体,会议室刚开始还气氛和谐,现在就吵成一锅。

“其它的物资也就算了,明年的参与名额为什么迟迟不发?”

帝国白塔掌握着所有未婚配向导的调度权,每年一度向导学院的‘白蔷薇’舞会,就是白塔安排的相亲舞会,名额有限,凭军功申请。由于向导稀缺,白塔又将所有觉醒向导统一接到帝都保护,这次活动基本上就是每个势力申请新向导加入的唯一机会。

“如果帝都再不拨人支援这里,等到明年对面再度来犯,我们的防守估计就难了,这次率军参与两国交战已经损失了很多兵。”

这些严冬霖都清楚,不过帝都内部怕也不会很太平。

他正在思考,忽然脑海中的精神链接被触动,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简单的一句话:“我要见你。”

郑雨盯着远处的白色穹顶出神。

到现在为止的人生,总是待在笼子里,他觉醒向导时还是幼年,早早被送进象牙塔般的联盟向导学校,短暂的几年参军后,被帝**抓进了真正的牢笼。

现在他依然被关在设置防护罩的院子里。

试了很多次还是无法破开这种防护罩,郑雨盯着自己柔软的精神触手陷入沉思,是不是他以前太依赖精神层面的能力,疏于练习精神力具象化的攻击力,才会这么没有用的?

他的精神触手委屈地缩着头,明明它们不是这么用的,谁家好人拿遥控面板砸墙啊?

铺满整个房间的精神力告诉郑雨,有人来了。

身穿黑衣的哨兵个子高大,A级的哨兵没有B级那样夸张的肌肉,却有千锤百炼的凝实质感,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冷锐的气势,他从披肩到皮靴都是纯黑色,眉目冷淡,看着就很不近人情。

但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外表多么出挑,在郑雨眼里都是个该死的掠夺者。

“到那什么医院去工作,你就不关着我?”

还是少年模样的向导窝在单人沙发上,像只抱着抱枕的小猫,警惕,不亲人,但可爱。

“对,是第二军团总部医院。”严冬霖拖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你可以在家和医院范围内自由活动,我会派人每天接送。”

“那然后呢?”

“什么?”

“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就会被整天关在这个房子里,像个被豢养的宠物。”

郑雨从抱枕里支起身,凑到严冬霖鼻子下面,直白地望进他眼底。

“向导去医院能干什么,你要跟白塔的那些家伙一样,给我打药,罔顾我的意志,给你的同僚哨兵们做‘自愿’精神疏导?”

严冬霖冷淡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隙,他盯着郑雨圆润透亮的黑眼珠,“你说白塔对你做了什么?”

郑雨收回视线,跌回沙发里,用抱枕遮住自己微微发颤的手臂,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身体在下意识恐惧和排斥这个人,不受自己控制的躯体反应,令郑雨感到难以遏制的委屈和烦躁。

他在小沙发里缩成一团,气愤地扔下他想说的最后几句话。

“哦对了,我可被你关着呢,不用去别的地方表演给我看,也不用假装来问我意见。”

生为向导,郑雨人生前十几年,接受的都是“顺应天赋、救死扶伤”的教育。

但是,他就活该燃尽自己,去救敌人、仇人和憎恶的人吗。

“当然,你敢那样做,也别怪我到时把精神污水输送到你精神域里。”郑雨说。

精神疏导的净化过程难免遗漏,向导也要为消解精神污染付出代价,既然这人夺走了郑雨的初次结合,两人合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凭什么要郑雨一人承担。

“抱歉。”

沉默片刻,严冬霖端起茶壶,给沙发里神情恹恹的郑雨倒了杯红茶,“是我考虑不周。明天我会先带你去医院那边看一看,然后你再决定。”

向导刚醒那天说的话,让严冬霖每次来到楼下都迟迟不敢进来,害怕再看见郑雨厌恶的表情,因此他让柳乐这B级向导来跟郑雨谈话。

他本以为被白塔关久了的向导会愿意到外面环境透气,毕竟他也不可能把身为战俘的郑雨贸然放出去,郑雨若逃走,那他怎么办,已经结合的哨向之间精神域相连,很难说得清有没有泄密给对方,哪能轻易放对方离开。

他没有想到郑雨会是这个反应,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严冬霖离开后立刻找来医院院长,“让总部医院明天安排一场全面身体检查,对,我的向导做。”

不应该忽略的,郑雨来时昏迷了三天,虽然当时医生没发现问题不代表就没有问题。

郑雨觉得严冬霖可能听力有点问题。

一早在窗前看见楼下驶进来的黑色车辆,郑雨还很稀奇地观察了会这浑身装载阻隔材料的车子,然后就被严冬霖告知今天要带他去医院。

不是说过他不去了吗,这个人耳朵是不是不好使?昨天郑雨还觉得严冬霖最后那句话是死鸭子嘴硬,原来是没听进去。

多少是太久没到外面环境的缘故,郑雨见车驶出院落,就把哨兵丢在一边,坐直身体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着沿路的景色,完全把严冬霖当空气。

车辆缓缓绕过铁尖刺围墙,驶入层层尖刺环绕的白色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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