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逾的银行卡接到覃席山给她的转账,金额要比她以前的生活费多出好几倍。
当天,覃席山的助理给沈逾打来电话。
对方报出几家奢侈品牌,称给她留了位置,她随时可以上门去选自己喜欢的一切,假如她不想去,也可以让品牌方派专人给她送上门来。
紧接着,覃席山本人也给沈逾发来信息,说他已经在今天凌晨回国,他下个月会来看她。让她乖乖的。
沈逾盯着那句乖乖的愣了好久。
这一刻,她真的成为人们口中那个依附他,被他圈养的金丝雀。
沈逾情绪复杂,却也无力反抗,最后选择自暴自弃。
她让那些品牌的Sa把所有的当季衣服首饰全送上门,看也不看就全部留下来;她小小的公寓很快就堆积如山。她又用覃席山给她的钱去买了一套公寓囤放这些东西;她每天去各种高端会所,护肤护发,跟所有被豢养的女人那样,将自己收拾的光彩照人,等着主人的到来。
大概过去一个月,覃席山出现在沈逾的公寓门口。
沈逾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想,这一次他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应该都会发生。
年少时,每次她幻想自己以后会嫁给覃席山时,其实从来不会想象那些过分的画面。
这些年,随着她长大成人,她很少会去幻想,但是每每从覃席山那里得到的越多,她就越希望过分的事情赶紧发生。倒不是她多饥渴或是多喜欢,只是好像只有发生了,她才会真正安心。她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这是她唯一可以付出的代价。而且,她觉得自己是不吃亏的,甚至是该高兴的。
可事实是,此时此刻,真当她看到覃席山出现在门口时,她突然生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紧紧抓着门框,突然有点害怕男人踏进公寓。
可这公寓是他买的,他可以随意进出,况且,是她自己答应的。
她努力挤出一抹笑,说:“你来了。”
覃席山站在门口看着她,并没有进来。
他像是看出了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看着她,那对眼睛带着审视的味道盯着她。她莫名有些心虚,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眼神微变,最后只摇摇头,说:“收拾一下,跟我出去。”
她没有问原因,也不去多想,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一次,他待了整整一周的时间,虽然每天晚上他都会离开,但这是这几年他陪她最长的时间。
一周里,他带着沈逾去周边的小城游玩,带沈逾去吃各种好吃的,给沈逾讲关于这个国家的故事……以前沈逾喜欢听他讲这些故事,但现在,沈逾突然听不进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总想着那件事情,沈逾有些心不在焉。好在,男人也会时不时低头看手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覃席山回国的前一晚,唯一没有像前面几天那样有事情处理先离开。他带着沈逾住在一个红酒山庄。
沈逾想,还是来了。
但她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也会做好好自己的角色该做的事情
入夜时,沈逾喝了满满一杯的红酒,换上了一套比较性感的深色短裙。
她怀着一颗复杂的心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她像所有金丝雀那样,一脸虔诚敲开他的房门。
覃席山打开门,看到沈逾。他很自然地打量着沈逾的穿着,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接着又很快被更深沉的东西按下去。
“傻妞。”他叫她,声音带着成年男性特有的暗哑。
沈逾不想多说,只是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笑着问他:“要不要跳舞?”
覃席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他说着,伸手一把钳住了沈逾的胳膊,那么用力,让她发疼。
沈逾不明就里看着他。
他也看着沈逾,目光是一种让人陌生的深沉。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是难捱的烦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逾闻言,又冲他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
她在履行一只金丝雀该履行的职责。
可这时候,覃席山却放开了她。
他眼神恢复成平时的清明,说:“你喝醉了。”
“我没……”沈逾正要反驳,他却直接打断她,“别让我生气。”
他的声音好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从来没有这样跟沈逾说过话。
沈逾想起那天,在公寓门口,他跟那个罗小姐说的那声滚,一摸一样的语调。
沈逾整个人僵在原地。
覃席山却没看她。
过了一会,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套在她身上,说:“回去吧。”
沈逾觉得自己应该轻松的,可更多的是一股羞辱,一种嘲讽。
这种嘲讽不是源于其他,而是她分明都豁出去一切了,他却还在防备着她。
她望着他明显有反应的西裤。
程姗妮说的那些话由在耳畔。
“你不能有他的孩子。他这段时间不能出任何差错。”
所以,他还在权衡。他怕差错。
他对她也是千算万防。
亏的都这种时候了,他也能得忍住。
她该佩服他定力惊人?还是该清楚自己在他眼中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思考这样的问题都是在自取其辱。
此时此刻,她就像个小丑。还待下去,她怕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心都要碎成齑粉。
她逃也般离开了原地。
在她身后,覃席山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任由她的身影消失在酒庄走廊尽头。
沈逾快步回到房间。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床边,然后一股脑钻进床上。
她躺在那里,突然想起了爸妈。假如他们还在,她还需要这样去刻意讨好别人吗?可惜没有假如。他们终究是抛弃了她,一声不吭,让她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避免自己想到他们。可有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
她会想,这个世界上,连最亲密的父母都会离开她,更别说其他人?
所以,覃席山也会离开她的,即使她丢掉自尊去讨好他。
她终究会变成一个人,没有锚点,四处漂泊。
她想着,蜷缩着,任由夜色将她彻底吞没。
好长时间,她一动不动,像是被抽走了根茎的藕线,死成了一堆烂泥。
第二天清晨,沈逾起床后看到自己眼睛肿的像核桃。她赶紧找山庄的服务人员要来冰块敷了好久。
等她收拾好一起,出门没有看到覃席山。
她并不觉得意外,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要么生气要么失望,总之,跟以前每次他们有矛盾一样,他总是会消失。
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在意。
覃席山的助理小吴接待沈逾。
对方告诉她,覃席山有个会要忙,已经回国,她要是继续玩,他会负责照顾她的一切,要是她还想去其他地方,他也会陪着她。
换了平时,沈逾肯定会觉得没劲,立刻打道回府,但这一次,她有意跟自己或是跟谁置气。
她带着小吴欧洲一轮游,一路把卡刷到爆炸。
等再次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是二十天以后。她烫了卷发,染黑了指甲,还在腰间的地方给自己纹了个纹身。
站在镜子前的她,乖张得不行。
她盯着看了一周,觉得无聊,又把头发拉直,指甲油卸掉,变成了平时那个总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不同的是,那个纹身永远留下了。
这期间,覃席山没有找过她,连短信都没一条。
她乐得清闲。
时间往前,马上就到了暑假。
沈逾开始跟着舞团四处演出。一整个暑假,几乎隔天一场,其他舞者都在喊累,还要轮换着上场,唯她跟上了发条一般,孜孜不倦,场场都上,用尽全力跳舞。
连导师都怕她累到自己,劝她适当休息。
她嘴上答应着,每次有演出依旧是第一个报名。
这样过去二十天,她再次接到覃席山的电话。
男人在电话那边笑着问她:“暑假不回来看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沈逾内心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还是答应他一周后回国看看。
一周后,他们有场演出在全英最大的剧院。她跟导师请假时,导师一边说她放弃了多好的机会,一边还是答应了她的假期。
她需要休息,她这样的女孩,永远不怕没有机会。但是,导师也规定,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她必须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舞团。
沈逾在心里有点感激导师。她回去没有家乡,但至少这里有人等她回来。
飞机刚落地杨城,沈逾的内心就生出一股胆怯,想要立刻转身回去。可是覃席山已经等在外面。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云卷云舒,碧玺蓝天,覃席山穿着白色衬衣配黑色西装长裤站在一辆加长的林肯车前,看起来一如少年时那般温柔。
他的助理接过沈逾的行李,他伸开怀抱笑着拥抱沈逾,温声说:“欢迎回家,傻妞。”
一点没有那天晚上的尴尬。
那句回家还是触动了沈逾。她鼻子一酸,赶紧用力抽了抽鼻子,然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花粉香,已全然不见冷杉味道。
她不着痕迹推开他,带着点委屈地说:“我饿了。”
“早定好了你爱吃的餐厅。”他伸手要捏她的脸,她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
覃席山没想到她会躲,手僵在半空中。
沈逾换上一副羞涩表情:“讨厌,给我妆捏花了。”
她心中暗想,自己真做作。
好在覃席山没过多反应,只是语气有些落寞道:“长大了。”
她想,一句废话。
……
饭还未吃完,覃席山已经接到好几个电话。他的眉头从最开始的平静到逐渐不耐烦起了川纹。
沈逾一下就猜到肯定是程姗妮打来的。
工作上的事情再忙,也不敢这样叨扰他。倒是女人。是的,这就是女人,嘴上说的自己不在意,一旦真的投入感情,就势必要分个高低输赢。
爱情多恐怖,把人变得面目狰狞。
沈逾会永远怀念第一次见面的程珊妮,侃侃而谈,光芒万丈。
沈逾慢条斯理地将一块鹅肝分开,一边用平静地语气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他的声音很冷:“先吃饭。”
刀叉在青花瓷盘上切割出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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