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遐思

音符奏响,女子光着脚开始舞动自己的身姿,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音乐如流水般潺潺而出,婉转至极,边走边靠近这位座上之宾。随着女人身上的味道飘来,李君歌顿感不妙,只是人还未站起来,腿上的重量便已经阻止了她的动作。

坐在她身上的女人露出微笑,刚刚婉转的旋律一下转换成激昂的节奏,她张开嘴唱出声来,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她歌声的回音,在静谧的夜晚回荡。

如此近的距离,李君歌一口大气都不敢出,也尽量避免和她目光接触。琴声慢慢淡出,女人一只手抬起来勾住她的脖颈,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柔情,靠近这人的耳边吹气:“公子,可愿再听一曲?”

一阵电流从脖子瞬间传至全身,心跳骤然加速,女人靠得如此之近,自然也是感应到了她此时加速的心跳和僵直的身躯。

李君歌脑海一片混乱,哪里还有第一次听见她歌声时不带任何目的的真诚欣赏,刹那间被紧张和不安所取代。

看着眼前的美人眼神逐渐涣散开来,还翘起腿来勾住自己的腰,李君歌僵着自己的头不靠近分毫,实在无法,双手不由自主地推开了美人,站起身来,连连退后好几步。“姑娘……实在抱歉,我…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

投怀送抱还被推开,她颖儿还真是头一次吃瘪,不可思议地看着此人慌乱地跑走,她的眸中虽然闪过一丝失望,但又迅速恢复了淡然。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真有意思。”

好不容易下了楼,李君歌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经过大堂的那段路又有一群女子围了上来,她接连摆手,逃也似的冲了出去。夜晚的冷风吹过她的脸颊,让她感到一丝清醒。

医馆里。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止不住地靠在了门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试图将刚刚香艳的画面抛开。

越想越乱,越来越烦,因为她居然将那人的面孔替上了玉玲珑的脸。使劲摇了摇头,脑海里却不断浮想起玉玲珑穿成那样在她面前肆意起舞的模样。她走向书桌,拿起一卷未读完的医书,试图通过阅读来止住自己的无限遐思,但无论翻了多少页,思绪始终忍不住飘回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心中那份难以抑制的情感愈发清晰。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李君歌从书桌前抬起头来,双臂已经被压得麻痹,她甩了甩自己的手,伸了个懒腰。昨晚上的经历,让她似乎坚定了自己是喜欢上那人了,原来喜欢是这样,是根本藏不住、是骗不了自己的。她突然好想好想见到那人,想亲口告诉她自己的爱意,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是跟随自己的心。

人生中难得一回冲动,午时刚过,她便向师傅告了几天假,再次踏上前往白蜀山的路途中。

云端之上,白蜀山正迎来一年一度的盛大庆典,绫罗绸缎装点着每一处角落,珠光宝气闪耀着迷人的光彩,精致的花灯高高悬挂,华丽的屏风上绘满了精致的画作,笙箫鼓乐齐鸣,整个宴会大厅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高台之上,姑姑正半躺在凤凰椅上,金丝织成的长裙铺在地上,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她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尽情享受着欢愉,捧着金樽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一旁的石壁上流出汩汩溪水,水面上摆放着一盘盘精致的餐点随着水势流动。众人端坐在一旁。玉玲珑捧着酒杯站起身来,走至大厅中央,举起饮了一口,喝完立刻说道:“千秋岁月春常在,福寿安康共天齐。祝姑姑生辰快乐,越来越美!”

姑姑笑容满面,“好好,谢谢玉儿。”

宁溪听完也随即起身,走到玉玲珑的一侧,恭敬地举手饮完杯中之酒,便道:“今夕共庆千秋岁,白蜀山巅乐逍遥。宁儿祝姑姑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说完,二人便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和众人一齐开口说道:“祝姑姑寿辰快乐!”

姑姑坐起身子,高举酒杯朝向众人,大家也站起身来,等着姑姑开口说话。

“白蜀山自古以来便是我们一族的安身之所,几百年来,我们齐心协力,共同守护这方净土,我们不仅要珍惜这片灵秀之地,更要彼此珍爱。今晚,我很开心,谢谢大家!”说完,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饮完。

突然,姑姑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感应到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正在逼近。

“大家安静一下。”她挥挥手,示意大家停止庆祝。

众人纷纷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高台之人,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让所有人都不敢乱动。

“翠萝,出去看看情况。”站在她一侧,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点了点头,迅速跃起,向外飞去。

不久后,翠萝返回,脸色有些许凝重,她轻声禀报:“姑姑,外面确有一人,此时正在朝山脚走来,不知这人是如何闯入结界的。”

啪——姑姑手一挥拍在桌上,所有的餐盘酒杯都打落在地,众人忙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言语。

随即,她双脚一跃,刹那间飞出了大厅。

宁溪和玉玲珑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立马跟了上去。

“何人敢擅闯白蜀山?”

李君歌正忙着赶路,突然听见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她停住脚步,也不知道该对着哪回应,边环顾四周,边开口说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只是来寻一人。”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寻的又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李君歌便看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女人站定在自己身后不到五米处,气场之强大让她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

“在下寻一位,一位…曾经见过的女子。”

“见过?你可知此地非你该来之地。”姑姑快速扫视一眼这人,穿着一袭青衫,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能力闯进白蜀山的人。她心下纳闷,来这白蜀山的男人哪个不是前脚刚踏入就被处理,这人居然还有运气走到这来,倒是奇了。

不一会儿,玉玲珑和宁溪也跟了过来。

两人看见此人,顿时一惊。

李君歌看见玉玲珑,瞬间喜笑颜开,她正准备开口。没成想玉玲珑先她一步打断:“请姑姑处罚,我先前跑去外面玩,该是忘记关闭结界,才导致此人误打误撞闯入。”

李君歌终于看见这张脸,她还是如记忆中如此好看,也如此…冷艳。

“忘记?你岂会犯这等小错?你怎知这人就是误打误撞,我看他,没那么简单。给我带走。”说完,拎着她便飞走了。

众人飞回,姑姑一进来便手一松把李君歌扔在地上。又是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她心想自己真是和这个地方八字不合,想虽这么想,面上压根不敢哼一声。趴在地上,才瞧见众多身着轻纱罗裙的女子正站在她面前,一旁还有潺潺的水声,水面上漂浮着小酒盏,目光再次扫过,只见桌上也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餐点,看着似乎这里正在举行什么庆典。

“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姑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审视着眼前人。

她心头一紧,自己再傻也知道此人定是身份极其尊贵之人,也知道自己贸然闯入这个地方必然引起了她的警惕。她急忙跪坐起来,恭敬说道:“在下只是进来采药的,实无冒犯之意。”

“哦?你是医师?”

“还谈不上,在跟着师傅学习中”

“可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是来寻一位女子…”

“是,我可能是走错了,她怎么会在此处呢。”

姑姑听闻面前之人的一番话,疑虑仍然未消散。她沉吟片刻,便走了下来靠近她。

“你说你是医师,上山采药?”姑姑往她身上凑了凑,冷冷说道。

突然,她一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扩散开来,将李君歌死死包裹住,她不得动弹,渐渐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姑姑!”站在一侧的玉玲珑见状,惊呼出声,连忙上前阻拦。“姑姑,她并无恶意,请您手下留情!”说完,便跪在地上。

她看向玉玲珑,“你为何护着她,还是不肯说实话是吗?”说完,手上力气又增大一分,李君歌眼珠瞪大得快爆出来,口吐白沫,双脚不停在摆动。

“姑姑,她是个女子,请您别误会。”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身上没有恶臭味。难道我会闻不出来?”

眼看着李君歌快支撑不住,玉玲珑急着说道。

“姑姑,我确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不久前,她来过此处……”

她一口气说完来龙去脉。

李君歌感觉到身上那股劲儿已经消散,她连连咳嗽,整个人虚脱般地躺在地上。

“你胆子真是愈发大了。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瞎带人乱来的?是不是舒坦日子过久了忘记以前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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