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慕时泽猛地回过神来时,又踌躇着靠近了一点。
“阿姐,你怎么在这?”他看向慕承轻。
慕承轻勉强笑了笑:“马夫来接殿下,我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跟过来了。”
她抿抿唇,面色犹豫:“子衡,我能单独跟你说个事情吗?”
慕时泽没有犹豫:“当然可以。”
慕承轻看了白笙落一眼,白笙落立刻了然,她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临走前,她担忧地看着慕承轻微微泛白的脸色,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但看着她一心扑在慕时泽身上,似乎是要谈的事情很重要,便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朝向慕时泽使了个眼色:“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慕时泽含笑点头,目送她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慕承轻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子衡,我们去秦王府聊。”
慕时泽微微一愣。
他如今毕竟也算是秦王队伍里的人,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迟疑地点点头跟着慕承轻上了马车。
白笙落慢悠悠地回到府上,门前等了许久的王总管和刘姨立刻围了上来嘘长问短:
“哎呀看把我们小落儿累的,都瘦了!”
眼看着这两人说着说着就想做百十天的好菜给自己补补,白笙落笑着求饶,再三表示自己在江南吃好喝好,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刘姨拍着她表示不信,三步并两步地向厨房走去,还是坚持要做多一点菜给白笙落补补身体。
白笙落叹了口气,王总管笑道:“你刘姨就是这样,之前都做了好多菜了还是觉得不够。”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小江刚刚进了院子,估计是有事要找你。”
白笙落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欸,好/”王总管笑道。
回房后,江一悄然出现:“阁主。”
白笙落坐下倒了点茶:“嗯,江南那边怎么样?”
“陆将军和胡将军一路乘胜追击,现在已经收回江都了。”江一道。
白笙落挑眉:“他们两还是宝刀未老啊。”
但想到这战事,她又皱眉担忧:“不过接下来应该会比较焦灼,西洋军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陆将军为人强势,不喜欢别人插手,不然我也不会回京。过几日我回润州看看,白府被西洋军翻的乱七八糟,我得去收拾一下,看看被拿走了多少东西。”
她放下茶杯:“你跟润州分部保持联系,一有意外情况立刻通知我。”
江一抱拳:“是。”
他迟疑一下,继续说道:“慕时泽那边,要不要处理一下?当时在楼船上,他多半猜到您的身份了。”
白笙落思索片刻:“不用,我查过他,是个正直忠诚之人,应该不会到处宣扬,当时周围该晕的晕,该死的死,没有其他人看到那一幕,放心。”
江一微微皱眉,但还是说道:“是。”
房门突然被推开,刘姨端着一大碗补汤笑着走进来,看到江一,欣喜道:“哎呀小江也回来了!来来来一起吃,我炖的可多了。”
几位婢女捧着菜品鱼贯而入,把小桌摆的满满当当。
江一笑着推辞:“不用了刘姨,我随便吃点就行。”
“哎!不行,我一年就见不到你几次,必须吃!”刘姨瞪大眼睛,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完全应付本来这种场面的江一求助地看看在一旁看戏的白笙落。
没理会江一求助的目光,白笙落故意说道:“小江,来一起吃啊。”
她弯着眉眼:“刘姨,你也坐下一起,把王叔也喊来,咱们好久没一块吃饭了。”
刘姨笑得皱纹都挤在一块:“哎!我现在就去喊老王!”
江一无奈地看向白笙落:“阁主,哪有下属跟你一起吃饭的道理?”
“我又不在意这些礼节。哦,对了,在他们面前记得喊小姐,露馅了你就完蛋了。”白笙落云淡风轻地提醒。
江一低头:“是,小姐。”
京城的风常年不停,快到腊月了,还是吹来阵阵寒意。
慕时泽来到奉天门外。
第一次任职,他还是有点紧张的。
慕时泽垂眸站立了一会,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迈步走了进去。
宫内或坐或站的锦衣卫见他进来,迅速互使眼色,列阵站好。
慕时泽绕过他们,抬眼对一旁的长史道:“人都在这?”
“没有护卫任务的都在这了。”长史在一旁恭敬道。
慕时泽点点头,沉默地审视这面前站得笔直的锦衣卫。
长时间的沉默总会让人倍感压力,等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时,他才突然出声问道最近的那个人:
“你的职责是?”
这些问题,锦衣卫再熟悉不够了,那人答得很快:“受朝之日,于左右升殿,侍列于御座左右。”
“嗯,很重要的职务。”慕时泽淡淡地说道。
“大俞锦衣卫发展还不完善,上位大将军还没有人选,也就是说,”他扫过每个人的脸,“我现在就是锦衣卫的最高指挥。”
“南北衙职责界限模糊不清,在职责模糊之处,两边都是遇到好事争着上,遇到难事就一声不吭的状态。导致我们地位高权利低。皇上既然让我来当这中郎将,那我必然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的。所以,我要求你们的第一步就是,在职责模糊不明的时候,全权负责。”
底下的锦衣卫眼神开始飘忽,慕时泽又冷冷说道:“能进锦衣卫,说明大家都是京城中绝对优秀和忠诚的人,服从上级命令这件事,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在场的人面色一僵,立刻朗声称是。
慕时泽的话乍一看和风细雨,没有任何威胁,但在这些常年跟在皇上身边,揣测圣意的人来说,却是言近旨远。
全权负责是为了抢权,南北衙分权多年,合并起来的权利无官能及,可惜各自安守,迄今只是单纯的听圣命行事,毫无权利可言。
慕时泽要求锦衣卫主动揽权,一开始北衙可能反应不过来高高兴兴地偷懒让权。
但时间一长,等北衙发现不对,权利天平早已倾斜。
再说后面慕时泽一句半是夸奖的语句,更是寓意难测。
入选锦衣卫的机会来之不易,没有人愿意因为顶撞上级离开。即使心高气傲,不满慕时泽上位的,此时也是规规矩矩地站着不动。
慕时泽看着年纪轻,但处理事务却丝毫没有含糊。
慕时泽很轻地问道:“还有不服的吗?”
众人冷汗涔涔,忙低头不语。
见众人逐渐老实下来,慕时泽才坐下,看向长史:“锦衣卫的卷宗拿给我看看。”
暮色渐至,慕时泽沉默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望着灯火通明的京都,他不由得想起慕承轻求他的事情。
他顿时有些头疼。
慕家向来以清正忠骨闻世,他也应该一样才对。
但是看着慕承轻哀求的眼神,他还是没忍心应了下来。
对于多年给予他关怀和爱护的阿姊,他到底是拒绝不了。
可走出秦王府,不安和焦虑又隐隐缠绕住他。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和他隔着一个世界,他慢慢停住脚步,看向眼前宾客如云的天然居。
他深呼吸了一下,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有侍女上前道:“是慕公子吗?这边请。”
慕时泽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了雅间。
白笙落坐在正位,笑盈盈地托腮看他进来。
慕时泽抬头,触及那双明亮的眼睛时,他忽地低头笑了一声,道:“等很久了?”
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白笙落顿时心情更好了。
她摇头:“也没有,刚来一会。”
她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慕时泽坐下:“我点了几个我觉得好吃的,你看看有没有要添的?”
慕时泽顺手加了几道,侍女退下后,雅间一片寂静。
白笙落倒了杯茶,随后将茶壶递给慕时泽:“我不太喜欢不熟悉的人侍奉我,便没让侍女倒茶,你自己来?”
“好,”慕时泽接过茶壶,顿了一下后为自己倒了一杯。
他轻咳了一声,将茶壶放下,有些紧张地看着白笙落:“对了,这次击退西洋军,皇上正筹备在后日举行庆典,到时候各家都得入宫,我……接你一起去?”
白笙落眨眨眼睛,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约我?”
慕时泽脸颊滚烫,结结巴巴地补救:“不是,我、我就是,我父母他们要求我自己坐车入宫,所以我想约你一起……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天大家都会去,我只是去……算了。”
意识到自己越说越不对劲,他干脆有些慌乱地转头不敢看她。
他闭了一下眼。
这心跳声连她都能听见吧?
慕时泽头埋得更低了。
白笙落掩面憋笑,面外响起敲门声,侍女端着菜肴进入。
慕时泽脸上余温未消,但仍点头致谢,侍女一道道放下菜品。
白笙落突然出声:“想约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想约你啊。”
慕时泽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他羞愤地瞪了一眼白笙落,又偷偷看了一眼正在上菜的侍女。
侍女放盘子的手顿了一下,便加快速度,嘴角绷着迅速告退。
慕时泽看向白笙落,只见她笑着看向自己,语气平淡:“你今天怎么突然改了性,想起来约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