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绿没听过兔子的笑声,在她的认知里,兔子不不会发出笑声的。
尽管一直知道世界不同往时,但这一刻,方知绿还是被这诡异感击中,一股电流从她小臂窜过,激得汗毛竖起。
这是全新的异世界,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每时每刻都不可预料,这里野蛮残酷,像是回归到原始丛林,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方知绿握紧了刀,她感到有些恐惧,同时,也不可自控地兴奋起来。
来吧,试试看,看谁会先干掉谁。
方知绿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像给周围的一切架上了高清镜,清晰到能看清兔子身上的每根毛发。
那些毛发刚刚乍一看很逼真,但现在细看,都是死的,大概就是塑料草地和真草坪的区别。
方知绿盯着那粗糙的假毛,低身,退步,横刀,借势旋转,伸长的刀身横切过环圈的畸变兔植,发出咔嚓咔嚓的切卷心菜声。
这一刀极快,眨眼间十只畸变兔植被整齐地切了一半,切口平整,像是被切成一半的甜甜圈,青绿酱汁涂抹得满当。
方知绿垂下刀,青绿汁从刀缘边淌下,滴落进草地,泅开一块乌绿地。
“咕咚,咕咚。”方知绿听见冒水泡的声音,她抬眼一看,不远处几个奶白物体在草地上蠕动。
三......五......七......十,十只畸变兔植,又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环绕着方知绿的十只半截兔尸身,瞬间融进草毯里,无影无踪。
这一次,那十只畸变兔植没有再轻举妄动,畏缩在斜对角线上,与方知绿呈对立之势。
那些荧光绿眼睛扑闪扑闪,平静中透着疯狂。
它们不会停下,会一直攻击,耗到方知绿精疲力竭,再一哄而上,把她当草料嚼掉。
方知绿很清楚畸变兔植的意图,靠硬砍她压根砍不完,对于这种繁殖力极强的畸变植,只有除掉它们的繁殖源才行。
畸变莲藕是莲子娃的母体,但这十只畸变兔植一模一样,而且她刚刚是全都砍死了一遍。
这就意味着,繁殖源没在它们自身之中。
难道......方知绿将目光投向脚下的草毯,这才是真正的畸变植主体?
试试就知道了!
方知绿朝刀柄注入黑丝,冲着脚下的草毯一道戳去,刀没入草毯,很丝滑,没有阻碍感,像是陷进流沙,一个劲儿下沉。
不好!方知绿紧抓住刀柄,使劲往外拔。
与此同时,十只畸变兔植一哄而上,直扑她身上,开始撕咬。
方知绿一只手扯着刀,一只手抓住那些畸变兔植,往外扯摔,兔植咬得很紧,被揪得头断还要扯她一块肉走。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混着强烈的青草香气,让人头晕目眩。
方知绿满脸通红,目眦欲裂,被不断死去又生成的兔植咬得体无完肤,一轮又一轮,唯有手上不松劲,死死扯着那把刀。
她能感觉到刀尖陷入到无法再前进的地方,好像......好像嵌入了石头的缝隙最深处。
或许......她能凭着这个支点,把整个草毯掀翻过来。
方知绿这样想着,大力甩掉胳膊上正死死咬住她的畸变兔植,双手把住刀,拼尽全力往上撬。
没了手去扯掉那些畸变兔植,她几乎是全靠肉身硬抗。
疼痛成了动力,激发了她潜能,方知绿爆吼一声,硬生生将草毯撬动起来。
草毯活动起来,像一阵浪,把方知绿连同那十只畸变兔植卷动起来,跟洗衣服似的,哗啦啦卷动。
方知绿被卷得四脚朝天,那些畸变兔植还咬着不放,咬着她,四脚浮在空中。
“我好像一个夹满白袜子的晾衣架。”方知绿不合时宜地想。
草毯仍在呼啦呼啦地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畸变兔植生于草毯,在旋转过程中,还能再繁衍吗?
方知绿抽回刀别在腰间,解放双手,开始拉扯身上的畸变兔植。
她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有生扯,而是用强力捏开兔嘴,再用黑丝杀死甩开。
一只,两只......五只,捏到大腿侧边的那一只时,那只死咬着不放,硬是捏不动,方知绿用了蛮劲,畸变兔植的下颌直接被捏爆。
那可是硬骨头,方知绿被自己的力量震住,瞥了眼自己的满手绿汁,自己好像越来越有劲儿了......像是回到了十七岁,有用不完的牛劲儿。
方知绿提溜着那只将死的畸变兔植,将剩下的几只一一解决。
这时,草毯停了下来,但仍卷成个筒,方知绿坠落在毯上。
“咕咚,咕咚。”
方知绿头顶上哗啦啦掉下来几坨白团子。
又来了......
方知绿手上捏着的那只还有呼吸,所以那边应该又会生出九只?
她眯起眼观察,......七、八、九......嗯?十?
草毯总是将兔植控制在十个,怎么会?
方知绿掌心仍能感受到这只将死兔植的微弱心跳,一个猜想划过她脑海。
或许,草毯已经“判定”她手上这只死了,仅从外形上来看,是这样没错。
那边,十只畸变兔植趴在草毯上,一齐观察着方知绿。
如果十只的界限被打破,会发生什么?
方知绿瞥了眼自己手上奄奄一息的这只,望向那边十只,弯下身,将这只缓缓放在草毯上。
在这一只落地的刹那,对面那十只畸变兔植的莹绿色眼眸发出刺人的光芒,亮得方知绿睁不开眼。
草毯也开始剧烈颤动,满目绿光中,方知绿看到这一只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拖拽到兔群中,畸变兔植凝成一个球,骨血相融。
十一只畸变兔植变成了一个。
方知绿没有犹豫,顶着猛烈绿光过去,一刀插进这一只的脑袋。
草毯开始枯萎变黄,松落开来。
方知绿微微仰起颈,看着绿幕落下,原来......十只的平衡才是繁衍的源动力。
只要骗过草毯,让它生出超过十只,就会打破平衡,结束这个看似永复的循环。
方知绿皱起脸,这......谁能想得到?
草毯枯萎殆尽,方知绿踩上花瓣底,浑身没几块好肉,持续的疼痛让她已经麻木了,现在更多的是疲惫。
花瓣底很软,踩着像柔软的水床,悠悠地来回晃荡。
被畸变兔植轮流撕咬了数个回合,方知绿死死绷紧的神经,在此刻安静的波动中松软下来。
她实在支撑不住了,咚地一声倒下,陷进了花瓣底。
风铃花顶部正在打开,天光微蓝,斜斜地照射进来。
方知绿躺在那儿,眼皮一开一阖,看着风铃花瓣一点点打开凋零。
还能撑多久?下一朵风铃花里又会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她想闭上眼小憩片刻——在风铃花完全凋谢之前。
方知绿合上眼,全身的力气像水一样漫开流出,彻底陷进了花瓣底。
这里很柔软,很安静......她深深地,深深地陷了进去,不只是身体,还有意识。
脑子里厚重的窗帘正缓缓合上,亮光的区域越来越窄......
忽然,身底下一阵剧烈的晃动,像是有人在猛力摇晃主干,带得满枝的花朵颤抖。
窗帘停下了,方知绿合着的眼皮下眼珠飞速转动。
难道所有风铃花里的畸变植都已经被解决,小测结束了?
不,不可能,这个小测就是冲着她来的,她还没死呢。
难道是误以为她要死了,就像那只被误以为死掉的畸变兔植?直接把她连着风铃花埋葬?
虽然花葬听上去是个很浪漫的死法,但是,她还没死呢!
方知绿的眼珠转得更快了,她奋力挣扎着,猛力顶开了眼皮,开出一条视线缝隙。
一个身影正从风铃花边缘滑下,看着有点熟悉。
她此时眼睛又红又肿,视线模糊,有些看不真切,悄悄握紧了手上的刀。
“方知绿!”人影落到花瓣底,朝她奔来。
是白组长!
小测这下真的结束了......方知绿松开刀,合上了眼 ,意识又开始下坠。
白成义冲到方知绿跟前,拍拍她的脸,“喂!方知绿!醒醒!”
他手劲大,手掌又厚又大,方知绿感觉自己在挨嘴巴子。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声音:“还活着,别扇了。”
然后彻底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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