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憋闷时林聚起力气挺身极快地换了口气,再看去时最初落下的沙带还在飘悠悠地下落,绦带起伏波动,迟迟没有沉底,反而是沙滩本身先一步停止律动。
林耐心的等待,等到沙子完全落地才握着草绳往前爬了一段,双脚不得不触地时林又等了等,确定脚下稳定才小心往地岸上走。湿透的身体暴露在风里,皮肤被浸泡的冰凉,气流扫过都觉得温暖。
又排除一种方法,扯开上岸后粘住皮肤的斗篷与帷帘,林把手臂从层层遮挡下伸出,试图用草搭出一架栈桥。
草叶在异能催化下根茎粗壮如小树,投下鱼竿样的倒影,叶片不断向对岸延伸,但不管多少度倾斜,往往未到水势最湍急的地方就兀地往下一飘,绿叶被卷进水流里,林在岸边可以看到水下深色不成形状的影子。草茎弯曲绷紧,接着猛地一松,几次摇晃重新挺直。林顺着往上望,比人宽的草叶上豁然一道参差断口。
……
“哞——”层层低沉的声音随风传遍草野,尽头突然出现一线暗红,紧接着暗红扩散成飘带,无数膘肥体壮的牛型生物从天幕尽头狂奔而来,摩肩擦踵,没有丝毫犹豫地滑下斜坡,冲入激荡的河流。通体一色的头尾相互连接,像是奔流的赤河与绿水在此交汇。
“咚!”一对巨大的弯角破开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紧接着是起伏如丘陵的脊背,覆盖其上的赤铜色皮毛短而细密,水花落下顺着肌肉线条不受力似的往下滚,在太阳与水面间闪闪发光。
除了牛,蓝天下遍野的兽群里还有颜色更深的马,六足践踏直接跃到大河中间,在水面与坡顶划出近乎水平的弧线。
更多形态与牛马近似而不同,数目较少的种类穿插在黑红的队伍里,在坡顶一晃而过。
与迁徙兽群一道而来的还有跟在后面的飞禽猛兽。一只大鸟忽然俯冲下来,一爪握住半空中形体似马却纤长瘦削的四足走兽。被扣住的后颈在流血,腾升的气流里它拼了命地往后仰头,在被松开的那刻细长的螺旋长角险之又险地擦过巨鸟羽毛棕褐的下腹。
意识到身体在下坠,它腰背弯曲如弓,四肢微张预备好了一次完美着陆,但此时另一只巨鸟已在空中转过半圈,猛地收翅俯冲下来,长而扁的鸟喙边缘带齿,锯子一样从它的身边擦过,血花在风中瞬间爆开。
两只巨鸟抓着撕裂后东西落了一地的肉袋子很快飞远,更多不同形态的大鸟在天空盘旋着寻找、等待着进攻的机会。
危机不仅来自于天上,还来自于水下,林不只一次看到伸出的头猛地消失在水面上,像是有什么在水下拉,体型多庞大的动物都毫无抵抗之力。可要说是动物袭击又看不到染红的水面,只能让人怀疑是被什么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猜测那是体型多么让人震撼的个体。
寂静到只有风声喧嚣的原野热闹起来,林站在原野上隔河而望,帽檐的阴影投下来笼罩住薄纱下祖母色的眼睛,风吹起艾绿垂帘,露出笋样披风一角。
这是林来的这里的第二个月,在这片原野近乎不眠不休走了一个月,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动物。它们浩浩荡荡奔腾而来,一往无前的气势称得上震撼,而广阔的河水也因吞没了众多生命显现出它的凶险。
林被打动了,试图避开直接碰面,但远远望去河道的每一处对岸都有黑黑红红的点在飞快移动。林挑了一个相对稀疏的地方往那处赶。
随靠近林看出了为何唯独只有这块被兽群避开——一个巨大的漩涡静静旋转,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空洞洞望着天空,水低的礁岩石它的瞳孔,隐现的波纹描画出眼皮。
在林看水的时候第一只牛踏上了岸,漆黑的蹄子踩进茂盛的草里,没过膝盖。它抖抖身体继续往前走,离水后越发明显的肌肉随动作牵拉收缩,带着强烈的力量感。感觉到毫不掩饰的注目,亮金色的矩形眼眸后移看了水边的细长生物一眼,毫不在意地带着身后在不时出现的“哞哞”声里更显肃穆的兽群往外侧走。
一只体型只有牛的一半,双角崎岖、毛发灰白、下颌有须的动物从兽群的内部走出来,通体淡青的眼珠在阳光下泛起釉质的光泽。自它之后更多的动物走出来,兽群越走越是分散,连牛群也分往不同方向。牛与牛间细微的差别随自发的分队凸显出来,映在紧随而来的生物眼里。
猛禽在坡顶享受完盛宴已经离开,紧跟而来的大多数猛兽也已经饱餐一顿,对体型硕大、成群结队的牛没什么兴趣。这片目之所及的区域里只有林被这些大型生物的生命力吸引了,评估过双方的速度,借着彼此都不熟悉,堪称是明目张胆地寻找自己的猎物。
隔着垂帘眼部的半透明料子,祖母色的眸子逡巡而过锁定了目标。那是一群相对矮小的个体,双角粗短,体型圆润,毛发略长,林一开始还以为是两性异态。林放慢了脚步遥遥吊在后面,刻意选择的背风的朝向,直到眼前只有这一支牛群时再次拉起了长弓。
竖直的长弓拉起来很趁手,弓臂像是鸟翅膀上的骨架,肩肘撑起柔软的料子在广阔的空间里肆意地活动到最舒适的角度,弓被拉到满圆,下一刻手指瞬收,箭矢疾驰而去。
低头啃食一段时间不见越发肥沃多汁的牧草,牛悠闲愉悦地摇晃细长的尾巴,下一刻金色的眼眸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一闪消失在视野里,整只眼睛的视野也在此刻暗了下去,濡湿感顺着测颅蔓延,剧痛这才在同伴的惊慌中后知后觉地爆发。
“哞—”一只细长的木签扎进眼睛里,受伤的牛痛苦又惊恐地叫着,奋力摇晃着头颅试图把袭击者甩开,在皮毛上不显眼的血在草地上溅出星星点点,但就算撩起蹄子跑出歪歪扭扭的弧线木签也稳稳地插着,泪水与血水混着往下流。同伴们也被惊动了,以近乎于攻击的姿态拱起脊背,摇晃着压低的头颅纷纷向它靠近,一身红毛刺猬一样炸起。
无论什么动物感知器官都是身上最脆弱的部分,林等着沸腾的血液将毒素送往全身。箭上的这一点毒与体型相比剂量少了不只一星半点,但只要离重要器官够近同样可以致命。
不行可以再捕上一箭,林这般考量着,眼睛始终捕捉着疯跑的身影,将又一支箭搭在弓上预备。在对方即将离开攻击距离时林小心追了一段距离,因对方横冲直撞纷纷避让结不成队形的牛群方便了林的行动,也让脑海中计算的轨迹得以完全展现,在另一只因激烈情绪血管爆裂渗出血斑的眼睛出现于视野中的下一刻,又一箭矢伴随挤破葡萄的声音狠狠插了进去。
刚刚成年的它何曾经历过这般接踵而至、快而狠戾的袭击,刚反应过来准备与同伴会和就又受此迎面一击,完全消失的视野让它彻底陷入狂乱,有停止趋势的四蹄凌乱地点在地上,肥硕的躯体不断摇晃,最终在同伴们同样蕴含不安的呼唤声一头扎出牛群。
眼见着牛越跑越远,林手持弓箭迅速追了上去。
艾色的身影从牛群间穿过,此时半成型的圆圈还没有散去,牛群不安地在地上踩来踩去,半软不硬的毛刺像是杨梅,耳朵抖动,金色眼眸在感到外物时投来漫不经心又或是迷茫的注视,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袭击与对方的关系。就如猛禽与栖息的树梢,被捕食者畏惧猛禽却不会避讳其身下助其腾飞的树。
林谨慎地控制着距离,在这种忽快忽慢的追赶里,前面目盲的牛左冲右突攻击躲避着虚假的敌人,在又一次跳起来后很长时间没了动静。
统计学知识塞满大脑,又写不出来了。启用存稿
锯齿雕:风属性大型鸟类,黑暗森林中存在它的三型特有亚种。一夫一妻终身相伴,通体羽毛为棕褐色,尾羽上有着分布不规律的豹纹黑斑,双翅宽大,双足粗壮,能瞬间提起数倍于自己体重的猎物。面对挣扎中会对自身产生伤害的猎物,它们大多会用选择提起扔下的方式,很多生物能借此存活下来。所以那些已经结成配偶的锯齿雕往往会一者将猎物带到空中,在此前已经将速度提起的另一者加速冲刺,两侧带有锯齿的扁平喙部擦过半空中难以有效防御及反击的猎物,将其击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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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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