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像是打破了某种界限,林很快又找到一种中体型看起来就不太灵活的动物。
它身体肥厚敦实,宽大的脚掌托住下垂的肚皮,扁尾短耳,棕褐色皮毛粗糙厚实,看起来有一定防御力。林蹲在灌木后面,从筒里摸出一支淬过毒的箭,箭没有附着羽毛,简陋的如同一支长签,毒却来自一种蘑菇,通透的绿色深的像是腐烂的叶子,堪称是同生命等级下在毒性领域一骑绝尘,除非恰好是棋逢对手,否则即便不是见血封喉也能要它半条命去。
林缓缓吸气,把箭搭在弓弦上,双臂平起拉伸,箭尖稳稳瞄准它的头部然后轻轻向斜下方偏移。
被瞄准的动物还不知道被盯上,一株嫩草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豆大的眼睛眨了两下,它低下头正要去啃,一道破空声传人耳膜,还没等它惊慌抬头便觉颈部一疼,四肢条件反射地拖着身体往前冲,在豁然开朗时头往腹部一缩,蜜糖般薄脆的流光在身下闪过,转眼从陡坡上边滚边摔的落下七八米去。林见它落下悬崖紧跟几步探出头往下看,棕褐色的影子一动不动摊在地上,大股大股的白沫从嘴里往外冒,从崖底到身下都是中毒留下的痕迹。
林往更远处打量了一下,暂时看不到其它动物的身影,也跟着跳了下去。靠近时发现它眼睛还睁着没有死透,林又绕到后面往它脖子上补上一刀,三角形骨锥拔出,血液“赫赫”从颈部豁开的洞里喷泉似地往外冒,混着粉色的沫在草地上溅出半米。
从颈部动脉下手血放的很快,存在感也会如放了信号弹一样鲜明。担心血腥味吸引来其它猎食者,增加没必要的损耗,没等血液彻底放干净林就蹲下,手指从咧开的齿缝里挤进去,像是撬开煮熟前就死透的贝壳一样向左右掰。
嘴巴张到最大露出深处的喉咙,牙床上只有前面长出上下两排方形门齿,后面是角化坚硬的猩红牙龈。林踩住下颌固定腾出手支上一根树枝,已经过了一宿但仍然青翠的草绳被从篓子里掏出来,捏着从张开的嘴里往深处塞,另一只手手掌贴住喉咙,三根手指用力从豁口里挤进去,血液溢出,豁口被撑开发出“咕啾咕啾”的粘稠摩擦声。
摸索过黏腻的喉管黏膜,指尖突然感受到微硬且活动的绳子好不温柔地扫了一下,然后又在手指撑开时没了影。另一只手配合着把绳子往下面塞,林把手指往更深处挤了挤,在又一次感受到时夹住,牵出一点转手换上拇指捏着往外,草绳绕手指两圈打成活结,插着短棍重新转到嘴里,从喉咙挤进去死死卡住豁口。整根绳子在尸体里转过一圈,翠绿的草叶上锈迹斑斑,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血顺着缝隙留下来,染红了斗篷。
林没有在意身上粘的血,调整了一下绳子,踩着凸起徒手攀上石崖。两次起跳便将猎物彻底带离地面。猎物的半个身子悬在半空,随林的动作来回左右的晃。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手脚交替几次就够到了最后的棱角。
四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石崖下方伸出,紧紧扣住边缘的凸起,关节因用力突出,如蜘蛛瘦长伶仃的脚,苍白皮肤被骨头绷紧,泛起大理石光泽。
手指动了动,确定攀住的地方足够牢固,手臂用力一拉,林踩着石壁直接跳了上去,膝盖落地扭身握住绳子往上拉。
尸体一节节碾过石沿,被翻过来面朝上瘫在地上,四肢软软垂拉在两侧。林从篓子里抽出一把中柄骨刀,调整了一下抓握的位置,走到猎物躯干与肢体的夹角处半跪下来,右脚撑地,左膝盖向前压住前肢扁平的大腿。
皮毛受力陷下去一块,林膝盖下滑身体一歪,不得不重新调整姿势,林干脆跪在地上,顺着肢体伸展的方向抓住腋侧粗短的皮毛,右手近距离紧握住骨刀深深捅了进去。
刀尖破开表皮陷入尸体,筋肉粘连的感觉顺着木棒传到手上,两个巴掌厚的脂肪下肌肉硬如砖石,被用蛮力生生劈开,骨头的存在反而不显,刀刃切割分离,只在深红的截面中央留下一个拇指粗的白色空心圆。
尾巴上的连着脊椎要粗上一圈,但与肌肉切面相比依旧显得太过纤细,让人怀疑肌肉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骨头的功能。林把尾巴拖到一边,砍下的肢体在地上列成一排,像是砍了头的海鱼,湿漉漉的血水从截面往外渗。
骑在猎物身上,林左手捏住豁口下的皮肉向斜下方提起,右手反手握住刀柄,刀尖从喉咙上的豁口里伸进去,沿着腹中线破开皮层。
此时尸体残留着余温,皮还是软的,脂肪的触感像是冷冻的黄油。一道缝从喉咙裂到尾根的切口,皮毛向两边绽开露出下面白花花的脂肪。林再次把刀子没入腹部,没有用力,感到刀子深入受阻后握着刀柄的手向下一压一划,洁白细腻的脂肪随皮毛翻卷,露出纹理分明的红肉。
刀子绕躯干转了一圈,脂肪与肌肉彻底分离,带着皮毛从躯干滑落的地上。林把带着脂肪的皮毛卷起来,像固定冬天的大棉被一样在两头与中间用草绳扎死,篓子开口还没有皮卷粗,还是被硬生生塞了进去。
但对林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蕴含能量最多的部位,一般来讲也会是身上最显著的特征。率先排除脑袋,林目光在脂肪与肌肉之间移动,挨个片下来一点,血现在已经流尽了,红色硬质的肌肉看起来就像是红砖敲下来的碎片,让人没有往嘴里塞的**。林移开视线卷了卷塞进嘴里,腥膻味顿时在舌头上炸开。下颌线条不自觉绷紧,林又看下片下来的脂肪,经过一段时间氧化脂肪外层呈现出淡淡的黄色,落在肚子里胃酸一冒就没了动静,能量稀薄的不分伯仲。就连味道古怪的内脏也是如此。
尽管有所预料,事情发生时依旧让人遗憾。林综合了携带、储存与用途考虑,最后只带上了肢体与未从皮毛上分离的脂肪。
经过一天休眠,种下的种子半数发了芽,细细的一根看着和空地外围绕的草也没什么区别。
林从皮毛上切下一方脂肪,片成厚片,在火上泌出琥珀色的油脂。不知道是没有经过驯化还是毒素影响,烤熟的脂肪口感酥脆,味道却酸到发涩,几口下去油腻腻的泛起恶心。稀薄的生命能量散在血肉里,带不来任何精神上的慰藉。
林啃了几个果子压下这种反胃感,头发随坐姿瀑布一样流泻在地,阳光照射在上面折射出翡翠般的光泽。
能量来源总结起来就这么两种:掠夺、转化,进食低等级生物躯体的效率太过低下,手边没有能用的能量石,弥漫在空气中可以直接吸收的能量稀薄的也就比完全没有好一点,这种枯竭的境地里消耗的异能让这种转化的感觉更加明显,仔细感觉像是水珠穿在发丝上逆着重力滚动滑行。目前的窘迫促使林彻底放弃了割断这头不好打理的头发,放任它自由生长,几天下来就从腰部长了回去。
林感觉这像是一种代偿,但这种变化对他来说也是头一遭,没有任何参照,他也说不好。但这种眼看着饿不死也吃不饱的日子还要持续许久,林就升起些许郁闷。
裂口麋鹿:黑暗森林特有物种之一,土属性生物。它们讨厌同类生物,看到与自己相似的存在就会忍不住攻击,与怪异性情相比有着漂亮的绒毛与鹿角,躯体高大矫健,四肢敏捷,跳跃的姿态轻巧优美。攻击以践踏为主,有些时候它们会像发疯一样剧烈扭动脖子,但不用担心,这只是一种引诱攻击的手段,当真的有猎食者盯上看起来柔软脆弱的喉咙,巨口就会张开,变成一幅与性情相配的容貌。不用担心承受了巨大压力的颈椎,脖子断了也不会影响它们的生命,本没有吞咽功能的巨口会短暂地担任进食功能,直到新的鹿头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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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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