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修了大部分课程的谭天弈,把剩余时间都投入了实验室。
每天下午五点,当其他学生背着书包涌向食堂时,他总会准时出现在实验室,手里拎着两份晚餐——宫彧偏爱食堂的牛肉面,加双倍牛肉。
“《系统创新设计》的原型机材料到了。”
宫彧正对着三维扫描仪调试参数,屏幕上显示着磁流变液减震担架的三维模型,“但低温环境舱的制冷系统出了点问题,达不到-40℃的测试要求。”
谭天弈放下晚餐,俯身查看设备的英文操作面板:“制冷压缩机的氟利昂循环效率下降了,可能是膨胀阀堵了。”
他伸手在控制面板上按了几个键,调出隐藏的诊断界面,“您看这里的压力曲线,波动幅度超过了阈值。”
宫彧凑过去看时,鼻尖差点碰到对方的肩膀。
谭天弈身上有淡淡的草木清香,不像实验室常见的消毒水味,倒像某种雨后森林的气息——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谭天弈自身的太初之力附带的,而对于他这种普通人能在高强度工作中保持清醒。
“你连制冷设备都懂?”宫彧的语气里带着惊讶。
“以前研究过极端环境下的能量转换系统。”
谭天弈轻描淡写地带过,实则是在渊界极寒之地修炼时,曾用灵火与寒冰的平衡原理改造过类似装置。
他伸手拧下膨胀阀的外壳,用特制工具清理内部的杂质:“好了,试一下。”
当环境舱的温度显示器跳至-40℃并稳定下来时,宫彧递过一双一次性手套:“戴上,我们测材料的低温阻尼特性。”
两人并肩站在测试台前,谭天弈操作机械臂抓取样品,宫彧则记录数据。
磁流变液在强磁场作用下呈现出奇异的固态,随着电流变化又缓缓流动,像某种有生命的物质。
“你说,这种材料未来能用于航天器的减震系统吗?”宫彧忽然开口,目光落在透明容器里的深灰色液体上。
“理论上可行,但需要解决强辐射下的稳定性问题。”
谭天弈调出航天器的结构图纸,“可以加入石墨烯涂层,既能抗辐射,又能增强导热性。”
他用指尖在图纸上勾勒出改进方案,“就像您在《工程管理》课上说的,跨国项目的难点不在技术,而在系统整合。”
宫彧看着他指尖划过的轨迹,忽然觉得这个学生总能在不经意间,把课堂上的理论转化为触手可及的方案。
就像上周在《工程伦理》课上讨论的AI伦理,谭天弈课后就编写出一套基于伦理准则的决策算法,虽然简单,却精准命中了课堂辩论的核心。
夜色渐深时,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宫彧泡了两杯浓茶,用英文和谭天弈讨论一篇刚发表的《Nature》论文;谭天弈则在旁边调试原型机的控制系统,偶尔抬头回应几句,中英双语切换自如。
“你好像对双语环境特别适应。”宫彧放下茶杯,看着屏幕上谭天弈用英文写的程序注释,“以前在国外待过?”
“算是吧,在一个……文化多元的地方待过很久。”
谭天弈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脑海中闪过渊界万族共存的场景——那里的生灵用万千种语言交流,而他作为太初道尊,早已通晓所有概念的沟通方式。
宫彧没再追问,只是笑着说:“下次学院的国际交流会议,我推荐你去做报告。”
“如果是和您一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谭天弈转头看他,灯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我更习惯和熟悉的人搭档。”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宫彧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他移开目光,假装整理实验数据:“先把眼前的原型机做好再说。”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实验台上。
磁流变液在容器里缓缓流动,像某种无声的隐喻——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在特定的场域里,正悄然融合成新的形态。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进实验室时,谭天弈终于调试好了最后的程序。
减震担架在模拟地震环境下稳定运行,数据曲线完美得像教科书范例。
宫彧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看着谭天弈关掉设备的背影,忽然想起开学时的赌约。
“牛肉面我提前预定了。”他轻声说,“看你现在的状态,A 稳了。”
谭天弈转身时,晨光恰好落在他的侧脸,柔和得像被打磨过的金属:“那我等着。”
他顿了顿,补充道,“最好是加双倍牛肉的那种,就像您每次帮我修改论文时,总会补充双倍的参考文献。”
宫彧笑出声来,眼角的细纹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他忽然觉得,这四个“魔鬼课程”或许不是学生的“掉发套餐”,而是自己久违的“充电时光”——有个人能在课堂上接得住所有梗,在实验室里补得上所有漏洞,这种感觉,比任何完美的数据曲线都更让人安心。
实验室外的走廊传来扫地机器人的嗡鸣,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在这扇紧闭的门后,属于《系统创新理论与方法》的思维碰撞,属于《工程管理》的案例分析,属于《系统创新设计》的原型打磨,属于《工程伦理》的边界探讨,还在以另一种方式,无声延续。
就像两个相互啮合的齿轮,在知识与默契的驱动下,正朝着某个未知却充满期待的方向,稳步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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