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自己在宅子里生活做饭,在京都的时候不怎么进灶屋,好在没有生疏,做的饭菜还算好吃。
何涟不在身边,宅子里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今儿个傍晚的时候,下起了一场冬雨,雨水连着屋檐的瓦片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前院和后院新种下的花苗树苗都被打得蔫蔫的。
路青自己吃了晚饭,烧水沐浴。
主屋很大,有繁复雕花的衣橱还有小哥儿的镜台,就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主人。
路青心里空落落的,看着这些东西微微出神。
何涟也是这般,吃了饭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心里都惦记着路青。
林月梅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小哥儿情窦初开,正想着自个儿相好的呢。
她瞧了何涟一眼,揶揄道:“是想路青了?”
何涟下巴支在手掌上,听见他嫂子这样说,猛地一下坐直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飘忽不定。
何涟不承认:“没啊,我想他干嘛。”
林月梅是过来人,何涟这点儿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还说不是呢?我看你心都快飞到宅子那边去了吧?”
何涟脸红了,站起来道:“嫂子你别说了,让煜哥儿一个小娃娃听见了多不好。”
煜哥儿就坐在堂屋的火炉边上烤火,手里正绣着他的香囊呢,认真得不得了,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娘和他小叔。
林月梅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去灶屋打了热水,端进里屋给何大鹏擦洗身子。
何涟拍拍自己的脸,收拾收拾去洗澡去了。
第二天起来,外头还在下雨。
煜哥儿站在屋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冬雨,抱怨道:“咋还在下雨啊,明儿个就是年了。”
琅州一下雨就冷,吹着的寒风就跟刀子似的,直往人脸上和脖子里刮。
外头田埂上雾蒙蒙的,人走在上头,没一会儿鞋子衣摆就要湿透了。
李春花和李富生俩口子,还有李富贵都来了,陈氏倒是没来。
也不知道是知道了要不到银子,还是觉得没脸。
临了出门的时候,林富贵去喊人,陈氏没咋理他,就说了不去。
李春花向来更喜欢大儿媳妇陈氏,见张氏这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脸上尽是刻薄,骂道:“老二,她不去便不去,到时候得了好处,可别眼巴巴凑上来!”
陈氏也不理婆母的挤兑,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活儿。
林富贵也不强求,带上蓑衣斗笠便一起出门去了。
林家一行四人,顶着冬日的寒风和雨水,狼狈得不成,路上泥泞,走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到稻花村了。
村里没啥人出来,门口敞开着,人都在堂屋里烤着火炉暖手。
有人见了李春花他们,疑惑道:“诶呦,这些人谁啊?咋下这大的雨还出门?”
“管他谁呢,可能是上镇上买东西回来的吧。”
李春花他们都戴着蓑衣斗笠,瞧不真切眉眼,这才没有村民看出来。
不过就算是看到脸了,村民们也认不出来,因为自打林月梅嫁过来十几年了,林家的人一回都没来过。
就是林月梅出嫁的时候,都是何大鹏上门去接的,一个送亲的都没有。
李春花他们没来过稻花村,压根儿不晓得何家在哪。
下着大雨,村里也没人走动,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见着个打着油纸伞的人,林富生赶忙跑上前去问路。
“小伙儿,劳驾问个路,何家往那条路走啊?”
被问路的正是路青,他正想去找何涟呢,半道上便被人拦下了。
村里姓何的就一户人家,路青便问:“你们是?”
林富生吱唔了两句,只说他们是何家的亲戚,知道何家的涟哥儿快要成亲出嫁了,过来瞧瞧。
路青只以为是何家的远亲,不怎么到这边来,所以不识得路。
路青道:“我正好要去何家,你们跟着吧。”
林富生应了一句,朝着李春花他们招呼道:“娘,这小伙儿要去何家,咱跟着就成。”
没走多久,路青便带着李春花他们到了何家,来开门的是何涟,见着门外头撑着伞的路青,他登时便笑了。
路青一步踏进门里,把手里的伞撑向他,手自然的拢了拢何涟围着的毛领子。
“过来开门怎么不撑个伞?别淋着雨了。”
路青擦了擦滴落在何涟脸上的雨水,看着何涟的目光中都是爱意。
何涟道:“就开个门,不用撑伞。”
他这时候才看见路青后头还跟着几个人,疑惑道:“他们是……?”
路青摇头,道:“他们说是何家的亲戚,你认识他们吗?”
何涟又看了看门外那几个人,确实没见过,而且何家压根没有远亲,如果有,何涟不会不知道的。
但让人在外头等着淋雨总归是不好,何涟便道:“你们先进来避避雨吧,喝口热茶,外头挺冷的。”
外头几人正在打量眼前何涟他们住的房子,李春花小声嘀咕道:“不是说有大宅子吗?”
张氏回道:“肯定不在这儿了,桂英都说是村东头那儿建的。”
路青听见了她们的小声交谈,稍稍向后撇了一眼,没说什么。
李春花他们跟着进来,脱下了身上淌水的蓑衣,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堂屋里的布置。
林月梅并不再堂屋,她在里屋照顾何大鹏呢。
李春花又些向外凸起的双眼四处环伺,目光落在了何涟跟路青的身上,她瞧见了何涟眉间的哥儿痣,猜测他可能就是那个何家的老哥儿。
果然是长得一脸的狐媚相。
转眼又瞧见了何涟跟煜哥儿的穿着,因为天冷,一进堂屋何涟就披上了路青给他带回来的狐裘斗篷,手腕抬起时,还能露出那条做工繁复精美的手链子。
路青和林月梅他们天天见这样的何涟,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李春花等人却瞪大了眼,盯着何涟都快眼睛冒火了。
一个哥儿,竟然使这样好的东西?
这不是糟践了吗?哥儿哪里配得上这样好的物件儿?
林富生瞧着何涟身上穿的,手里戴的,不禁露出贪婪的目光,就连一旁烤火的煜哥儿,身上穿的也是林月梅给买的那身新年衣裳。
煜哥儿爱俏,头上也爱带些小首饰,今日还戴了串翡翠玛瑙的璎珞,这都是路青兄长跟嫂子备的礼,自然也有煜哥儿那一份,多是一些京都小哥儿爱的时兴花样儿。
李春花他们哪里见过这些,看得直瞪眼,恨不能当即上手便把这些好东西扯下来占为己有。
路青心里跟明镜似的,在门口听见这些人的小声嘀咕时,他便猜到了这些人上门来的目的。
恐怕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般,听说自己跟涟哥儿即将成亲,过来贺喜的。
来打秋风的倒是有可能。
何涟还不知道呢,傻乎乎的去煜哥儿烤火的炉子上提了茶壶,里头都是烧热的茶水。
还担心他们受冻了,到些热茶给他们暖暖身子。
几人不着痕迹的推搡了一番,都想着让别人做出头鸟。
李春花撇了眼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她自诩是长辈,姿态自然便有些拿乔。
李春花喝了口热茶,道:“你们便是涟哥儿和路青吧?咱们说是远亲也算得上,这些年一直没来过,也难怪你们不认得。”
张氏也在一旁搭腔:“是呀是呀,咱们跟你也算得上是亲戚的。”
何涟想说话,路青却让他去火炉边上坐着,他倒了杯热茶,递给了何涟,这才不紧不慢道:“劳驾问问,你们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李春花瞧见了路青给何涟倒茶的东西,心里骂了何涟一句,一个哥儿,还要男人伺候,眼里没有一点活儿。
真是没规矩,夫郎就是要伺候自家男人的,哪有男人伺候夫郎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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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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