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钰的记忆里，林业每次翻牌都是回复给他打投数量比较多的粉丝，跟大家说谢谢，说辛苦了，说自己会更加努力配得上所有人的喜欢，说想要站上更大的舞台，会给舞台最大的尊重。
但此刻的聂嘉远却像是在和粉丝聊家常。
他的粉丝似乎也早就习惯了，有的在分享自己晚上烧的菜，有的在给他看自家养的猫，还有的甚至在线问数学题——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真的回复了，不仅用一张白纸写了一堆的计算过程和答案，还配文：不要照抄，看懂之后自己试着做，好好学习，等考试结束分数出来后再来告诉我。
被翻牌的粉丝激动得难以言表，先发了一大堆的“啊”，才又连续回复：“好的！一定听哥哥的！我这次肯定考个好成绩，不给家园们丢人！”
“呜呜呜，聂嘉远你怎么这么好啊！粉你真是粉对人了！”
“这道题目我们班好多人都不会，老师也说挺难的，没想到哥哥这么厉害，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还标注得这么详细！我也要努力，希望有一天也能成为像哥哥这么厉害的人！”
聂嘉远大概也看到了，居然又回了一条：“加油！”
这情绪价值给的。
凌钰一时间心情复杂，真不知道以前自己追着林业跑的时候吃的是什么苦，为什么非要没苦硬吃。
还好都过去了。
潜水围观了好久，她并没有立刻跟着发帖，直到聂嘉远终于下线，她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十点，这才没敢再耽误，赶紧关闭屏幕把手机充上电，准备睡觉。
*
这一夜，凌钰睡得很不踏实。
一会儿梦到自己还在公司加班，成堆的材料堆在桌上，好不容易把报告写得大差不差，可还没来得及保存，电脑居然死机了。
一会儿梦到林业龇牙咧嘴地在演霸道总裁，他满脸认真地捏着女主的下额，用刻意压低的气泡音说道：“女人，你在玩火！”
一会儿甚至梦到聂嘉远也塌房了。
最后梦境变幻，手机里的系统再次布置了新的任务，可随着那红色的倒计时越来越接近，她明明买了东西却无法支付成功……
“滴——滴——滴——”
警告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凌钰猛地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声音近在咫尺，根本不是在做梦。
消息疯狂提示，倒计时已经开始。
01:59:00
01:58:59
……
【识人】app的弹窗一条接一条跳动着，凌钰仅剩的那点睡意终于彻底消散，意识回笼，她吓得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连忙解锁屏幕打开程序，就看到首页的内容已经再次发生了改变。
最新任务：本次解锁资金10000元，请于2小时内用清该金额，并将所购物品送出，请确认同担身份，保证抽奖公正，不得由此产生争端，否则宿主将在倒计时结束后死亡。
任务内容差得并不算多，不同的则是除了金额和时间的增加，这次系统还明显多了些限制条件。
凌钰昨晚睡前看过自己先前那条抽奖博，的确有人提出了质疑。
其中一条就说，之前那十位中奖的人当中，有两个自称是家园的人，一个明显是《凤凰记》男女主的cp粉，一个甚至都还没关注超话，并不能完全确认身份，而且抢楼抽奖毕竟没有经过后台，还是缺少了点公信力。
当时事态紧急，凌钰不得不用最快的方法抽奖把东西送出去，系统大概也是知道这个难处，看在她是第一次做任务的份儿上并没有上纲上线追究。
但今天再发布任务，明显就更加规范起来。
两个小时，她的时间还算充裕。
眼前这一万块钱看着多，其实真买起来估计也不是很经花，嘉廷洗发水昨天没有提前公布商品价格，但代言人礼盒这种东西凌钰还是知道一点的，一套少说也该在四五百左右，贵一点的七八百都有可能。
毕竟主打的就是一个割粉丝韭菜，自然是怎么狠怎么来。
添几张小卡，加几个周边，商家卖得心安理得，粉丝买得心甘情愿，代言人的商业价值还能在同时被很好地印证，由此让三方都满意，达到一个三赢的效果。
十年，这种事她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已经是上午八点五十六分，凌钰打开官微链接，然而这一次，她却又愣住了。
嘉廷的洗发水她之前用过，如果没记错，他的高端产品线本来就一百多一瓶，这次的代言人礼盒除了两瓶洗发水一瓶护发精华，还送了不少中样小样，除此之外，代言人小卡、卡套、立牌、海报应有尽有，可定价却只有328。
比单买更便宜，甚至还白送了无数周边——真是闻所未闻。
凌钰来不及多想，眼看着时间即将跳到九点，她连忙加入购物车，结果发现居然还有限购，每人最多只能买5套……
到了这时候，同担就是对手，但凡手速慢一点，就只能看到别人晒单了。不过粉了林业这么久，这点手速她自认还是有的，凌钰精神紧绷，在时间跳到九点整的那一瞬间点了进去！
没了。
什么玩意？
她看错了还是商品还没放出来？整整两万套，还限购，怎么会一秒就没了？
她不信邪地重新退出再进去，就只看到链接下方那条灰色的提示：对不起，该商品已下架。
凌钰终于不得不承认上升期艺人粉丝的购买力，或者说，是剧粉的购买力。这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活粉，虽然可能还没有真正稳定，也不会做什么数据，但却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也难怪当初曾经喜欢过他的那帮人可以把沈云峰的粉丝压着打。
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感慨，凌钰只好从别的单品链接里挑最贵的买了80套，剩下的钱则又去心盛咖啡补足，这才重新进入超话发帖。
#聂嘉远代言心盛咖啡#njy#聂嘉远代言嘉廷洗发水#
大家都好能抢啊，代言人礼盒没买到，只好买了点别的。
80套洗发水 10份咖啡单品，依然抽奖送给支持聂嘉远的小家园们。
要求：转发并评论本条微博，聂嘉远超话等级lv5以上，主页没有发表过任何黑聂嘉远及其圈内好友的言论。本次抽奖由微博后台从评论区中随机产生，中奖人名单出来后我会一一核实，不符合条件的将在稍后重新通过后台抽奖，谢谢！
@聂嘉远
下方配图，依然是打码并标注了id号【我来追星了】的订单截图。
这条微博才刚刚发出去，凌钰就看到评论和赞不断增加，她暂时没去管，只通过后台将奖项、人数和开奖时间设定完毕，这才有空去看别的。
虽然才上午九点，但超话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发帖，有晒单代言人礼盒的，有感慨礼盒价廉物美的，当然更多则是和凌钰一样没买到礼盒，转而买了别的单品支持的。
只是凌钰翻了好几页，并没看到第二个搞抽奖送东西的。
这么一来，倒是显得她这个号格外特立独行。
已经有很多粉丝在下面留言评论——
【我天，这个号又来了，昨天抽奖的东西估计要一千块，这次这些加起来一万，这究竟是哪家爬墙来的氪金粉啊，难怪要用小号，哈哈，太有实力了吧！】
【太好了是金家园，我们有救了！】
【再金的家园也没抢到代言人礼盒，这就是我和富婆的共同点吗哈哈哈哈呜呜呜，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家园们真给力啊，本来昨天还担心今天礼盒卖不掉呢，没想到一眨眼就没了，聂嘉远值得。不过我已经买了洗发水了，所以这条只是单纯支持，如果中奖的话会把名额让给其他人。】
【真好啊，希望聂嘉远能一直有这么多人支持，不要再跟三年前一样了。】
大约是帖子的热度实在高，没过多久，就连超话的小主持也转发了这条抽奖：【大家快点看过来，多多扩散！金家园给大家抽奖送礼物啦！除了评论，即使不需要礼物的家园们也请尽量转发助力，让更多人看到！[爱心][爱心][爱心]】
距离抽奖结束还有至少二十分钟，凌钰没再继续往下看，而是又和昨天一样，开始全方位的考古起聂嘉远的从前。
和高中肄业后选秀出道的林业不同，聂嘉远虽然也是半路出家，却是正经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学的还是在凌钰看来如同天书一般的计算机应用科学，也难怪他能轻松解答粉丝的数学题。
因为出众的长相，他在大学时被一位艺术系的老师推荐前往剧组拍戏，从最初的镶边配角，到男五男六，再到男二号，用了也不过三年。
凌钰最初知道他的名字也就是那个男二号，当时他的角色十分出圈，热度甚至超过了沈云峰饰演的男主，吸引了大批粉丝。
原本他是该有更好的前程的，可当时他的圈内好友被人连续网暴，已经到了抑郁症即将自杀的边缘，聂嘉远实在看不下去，发了很长的一篇微博替朋友解释，结果可想而知。
网暴依然继续，只是这回大部分的火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舆论的风向就是这么多变。
早前还支持他的人很快反水，成千上万的黑贴从天而降。
而作为当时男主沈云峰的粉丝，压抑许久的峰针们更是终于找到机会，借此疯了一样辱骂他，说他是资源咖，加戏咖，造谣他被人包养，甚至说他早就跟导演和制片人都有了一腿。
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
凌钰还记得自己曾在热搜上看到过关于他的黑词条，那时她就站在他这边替他说过话。除了对沈云峰天生的反感，她更不信这些黑料，毕竟真有资源的人早就做男主了，谁乐意给个待爆咖做男配啊？
可惜，当时喜欢他的人虽多，但基本都是剧粉，新的粉丝黏性不够，不仅没有战斗力，还很容易被舆论左右。
刚刚成型的粉圈顿时被铺天盖地的黑帖打散。
之后的整整一年，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可要不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
这一回，聂嘉远靠着演技又红了，而沈云峰，不出意外的话却要退圈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微信电话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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