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老回到洞府后,先查看了元敏和杜锦衣二人的情况。
杜锦衣已经被邱源唤醒并吃下灵药。除了有些精神不济,倒也没有别的不适。毕竟莫英英也没对她下死手。
元敏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她时常痛苦地醒来又因为太过痛苦而再次陷入昏迷。
林长老对此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他只好默默离开,来到江兰的石室里。
林长老把一片凌乱的石室整理干净,又打磨并加固了地面和屋顶。
他边干活边反思过往的一切,自己究竟何处做得不够好,才会造成今日这等混乱场面。是他不用心?不尽力?还是不慈爱?不宽和?
林长老越想越迷茫,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又该如何摆脱。
他索性独身离开了小猫儿山,在四周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阵后,就朝着黑山坊市的方向去了。
石自清收缴了剪纸人和灵石,想要交给林长老时,才发现他人已经不在洞府内。
“师兄,你往坊市的方向去找一找,定能找到林长老。”尤连文跟到通道里,小声建议道。
“你怎么知道?”石自清怀疑地瞅了瞅他。
“他既担心大师姐,又担心掌门,肯定想去尝试一下能不能求到好药,或者能不能打听到掌门的消息。”尤连文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温文谦恭的样子就像世俗里的年轻书生,“潮生阁的驻地小林山他未必敢去,但是坊市那边他肯定想去尝试一番。”
石自清沉默一瞬,他十分认同尤连文的猜测,不得不说,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却也有几分小聪明。
“师兄,您应该已经知道掌门杀人的事了吧?”尤连文想抬手理一理额上凌乱的发丝,因为双手被绳索绑缚,只好鼓起嘴巴随意吹了吹。
石自清自然已经知道,他不但知道掌门杀了人,还知道掌门杀的是潮生阁阁主的女儿——真正是闯下了塌天大祸!
但他不想跟一个“戴罪之身”讨论此事,性格又很爱洁,故而后退了一步,嫌弃道:“龇牙咧嘴地做什么鬼样子?别总跟邱源学这些没用的!”
躺着也中枪的邱源在石室里打了个喷嚏,继续挖苦讽刺莫英英,“师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偷东西的,真正是‘德艺双馨’啊!早前总说我是最混蛋的那个,看来你不服,也想争一争啊……”
通道里——
“师兄,对于掌门杀人一事,您有何看法?”尤连文抬着头,炯炯地盯着石自清。
“看法?我该有什么看法?人不是我杀的!杀得也不是我的人。”石自清没好气道。
“终究是你我的掌门,怕是一旦事发,我们难以置身事外啊。”尤连文眨眨清澈的大眼睛。
石自清冷笑:“所以你就跟莫老三一样起了歹心,想卷了她的灵石跑路?”
这一点尤连文极力否认:“师兄明鉴,我那只是权宜之计。我要真想跑路,怎会中途就同她打斗起来?”
“谁不知道你的耳朵极为灵敏,超出常人?你定是已经听到我和林长老追上来的声音,知道自己逃不脱了,才会倒戈相向。”
这确实就是真相!
尤连文尴尬地笑了笑:“实在是掌门那堆上品灵石太诱人了,我没能把持住,但好在我迷途知返,没有酿成大祸。”
石自清:“哼!奸滑投机之徒,狡诈邪佞之辈!”
尤连文揉揉鼻子,转移话题道:“师兄,我陪您走一趟坊市吧,外面风声紧,林长老这时候出去实属不智。掌门已经被拿去协助调查,林长老别再折进去了。”
“你陪我?”石自清嗤之以鼻,“你什么实力敢说这等大话,真是千层的鞋底子做腮帮子——好厚的脸皮!”
尤连文:“不敢不敢。”
“回去老实待着!少打那些小九九。我相信林长老做事自有成算。”石自清无情拒绝对方的提议,这种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已经被盘查过的地方反而更安全些,不作死就不会死。
“那发符信提醒一句总使得吧?”
“你少作妖就万事大吉了!”
“是!谨遵师兄教导。”尤连文微笑告退,仅从面色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石自清知道他肯定没憋好屁。
——
三十里外。
远处的半空中,只见两人一犬架着飞舟快速飞过,拖出一条玉白的长烟。
是潮生阁的执安修士。
这已经是林长老出了小猫儿山后遇到的三波巡逻的执安修士了,他猜到潮生阁会加强巡查,但未料到会这么严,已经夸张到十里一哨了。
即便他侥幸逃过三次,后面不可能次次逃过。
他不能继续往下走了,但就这么回去,又有些不甘心。
正在这时,关山的符信到了——这小子三言两语就被尤连文说服了,愿意帮忙递一封符信。
石自清的符信也几乎同时到了。
前面内容一样:“林长老,若外面实在艰险,还请暂时躲避。务必以个人安危为上,其他还待徐徐图之。”
后面略有分歧。
石自清:“请长老速归!”
关山(尤连文):“长老可向西行。”
林长老看了“西行”二字,瞬间豁然开朗,肚子里汩汩往外冒坏水。他当即决定采纳后者的意见,朝西走——奔着明光宗旧址的方向去,也就是云飞派,云飞派他有熟人啊!
小心翼翼地躲过一波执安修士后,林长老落到明光宗的山门前。
云飞派也才被盘查过,金丹期的掌门和一位长老被带走,他们虽然修为不低,对付一队执安修士绰绰有余,但面对潮生阁这等庞然大物也不敢托大,只能像江兰一样,暂时服从对方,后面视情况而定。
如今云飞派上上下下正人心惶惶,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也派了几人出去打探消息,尚未回来。
林长老缩头缩脑地朝里面打量几眼,嘿嘿笑了两声,掏出储物袋里的一面铜锣。
可惜还没容他敲响,就有几人从空中降落,凑上来把他围住。
“呔!林海老儿,又是你这老货,来这里作甚?”是络腮胡李虎。
林长老找的就是他,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林长老没料到他们会从身后出现,还没作妖就先被抓了现行,脸上有些讪讪的,但随后又把腰杆子一挺,嚷嚷道:“我在我自家地盘,爱干甚干甚!你等宵小未经允许,私自落于此处是为何故?”
李虎心里有事儿,不想跟他搅缠,冷哼一声,带着众人便要跃过他前行。
“站住!”林长老伸出蒲扇大手,“谁允你走了?过路费!”
李虎回头唾了一口,“呸!要你老母的过路费!老不羞。”
“好好好!不给过路费也行,借点灵药给我,回头我有了再还你。”林长老谄笑道。
李虎大眼一瞪,有些难以置信:“想屁吃呢?跟我借灵药!我这里有坨屎,你要不要?”
“哎呀,别那么小气,都说了会还你。格局放大行不行?”林长老求肯道,“都是邻居,你行行好。”
李虎冷哼一声往前走,几步后又退回来,“想要什么灵药?我手里存货也不多了!你要敢跟我狮子大开口是不行的!坊市里所有的灵药铺子都被重点监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禁。”
“灵药铺子都被监控了?”林长老心里一缩,“这是为何?”
“说是有歹人伤了潮生阁的重要人物,但歹人自己也带了伤,许是为了排查吧。我们出去打听了一圈,也没得到什么确切消息。哎!我们云飞派还被盘查了,闹得人心惶惶的。”李虎瓮声瓮气地回道,又问:“你到底要借什么灵药?”
“啊?哦,补,补气血的,先借我几颗。”林长老有些后怕,还好没硬着头皮去坊市,他若是被拿下,人家顺藤摸瓜,说不得就彻底暴露了,他和几位弟子,以及新出炉的掌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活不成了。
李虎耷拉着一张脸,用手指头捏出几颗灵药递过去,“记得还!”
林长老连忙点头,伸手接过,“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
杨恕伸手接过一颗漆黑的药丸,“这是在归云身上发现的?”
潮生阁里的丹药师傅瑶点点头,“没错。也是你之前的一句话提醒了老身,我试着找了找,这才在她颈上的项圈里发现此物。”
雷归云近两年来性格愈发扭曲,人也愈发暴躁,杨恕昨晚替她守尸时,曾无意中问过傅瑶一句,有什么东西会让人变得极端而易怒。傅瑶当时未答,却也放在心上,没想到一番查找后,真的有了收获。
杨恕将药丸凑近鼻端嗅了嗅,一股淡淡异香幽灵一般钻入头壳,随即浑身血液一阵翻涌。杨恕皱皱眉,“这里面有什么成分?”
“这是一枚女修们常用的雪肤丹,但里面多了两味药材,一是血葡草,二是不宁藤,而多出来的这两味药材,长期接触会使人气血逆转,性格扭曲。
除这枚雪肤丹以外,老身在她的血液中也发现了这二者的成分,也就是说,归云近期也曾误服过它们。即便归云没有惨遭毒手,怕也……”傅瑶叹气道。
杨恕递回药丸,“还请傅长老务必妥善保管此物,此事也莫要再同其他人提起,待阁主回来,再同他老人家禀告此事。”
傅瑶点头,“老身知晓利害,贤侄且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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