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陆子承父业，公司有些股东是不服气的。
贺龙业跟着陈斯年干了半辈子，只有一个儿子，在公司天天打着老子的名头为非作歹。
秦特助报告过来的时候，陈陆正在准备今年陈家要送的礼。
往年，他不常回家，赶不上这些时候，今年才知道，到了年关，要注意的事情这么多。
送礼也有讲究，特别是今年，更不能出错，让人知道他陈家没有倒下，还会越来越好。
彭婉然颓丧了半年，往年这些她也有参与。今年是陈陆拿着礼单找到她。
“彭姨，您看一下，有没有遗漏的。”
彭婉然也很意外，她从嫁过来，陈陆就没和她主动说过什么，接过名单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如何。
她看了一遍，说了几处不合适的地方。
陈陆点头让人去改，“您要是有空，家里的事情还得多操心。”
彭婉然：“嗯，你也注意休息，别跟你...”说到这里，欲哭无泪，她叹了口气。
陈陆上周也见了妈妈，陈斯年死后，她的脸上并无忧伤。
年少时，多好的情谊，得闹到什么程度，才不值得阴阳两隔时掉几滴泪。
想来，父母离婚也并非意外！
只不过当时年纪小，很多东西看不清，看不懂。
他在花园走了走，手机震了两下，是秦特助给他发的消息。
二楼书房，陈陆给他倒了杯茶。
“贺垣收买了几个公司的人，把这次项目书透露出去了。”
陈陆看了眼监控，“贺叔叔也是跟着我爸创业的老人了，这事别做太难看。”
秦特助点头，欲言又止。
“秦叔，您有事就说。”
秦特助叹了口气，“除了贺垣，公司其他股东也都...不满的声音多了，恐怕就有人觊觎董事长的位置。”
“那不是很正常，那些叔叔伯伯，哪个没盯着？”
“我听说，你要考到京北。”
陈陆：“秦叔，无论在哪里，我都会顾好公司的事情，这不影响。”
“是啊，小少爷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想事情也仔细。”
陈陆打断他，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秦叔，你说，把公司迁到京北如何？”
“这...陈总还在世时也提过，只不过，公司现在的项目都在海市，迁过去，非一年两年就能完成。”
“那我先过去替公司趟趟水。”
秦特助见他已有打算，不再劝说，“那我先走了，贺家这事我去盯着。”
“嗯，辛苦秦叔。”
......
姜文下了学，在校门口和吴秀秀分开，手里拿着英语单词，嘴里念念有词，自然没注意到门口的人。
跟了她一路，陈陆踩着影子，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或者发现不了，把人送了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冬日里被定格出画面。
走到老小区的门口，石墩上多了个影子，姜文站在那里，盯着那影子傻傻的看，也忘了回头。
陈陆抬手，摸了摸她的影子，道：“只看影子吗？”
“......”
当然不是，只看到影子，想念就藏不住了，真看见了陈陆，她会哭的。
她不曾真的想念过谁，外婆与她日月在一起，没有分别过，她没有分别的人，自然不会过分想念，与期待。
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想念一个人。
他又问：“要抱一下吗？这么久没见，怪想你的。”
姜文捂住狂跳的心脏，扭捏的转身。如今的姜文，是唯一的能看到陈陆柔软一面的人。
他笑着，张开手，等着一个温暖的人，和一个温暖的怀抱。
“会被人看到的。”
陈陆走过去，肯定道：“不会的，我会把你藏起来。”他如今比姜文更高上许多，俯身，和第一次拥抱不同，这一次，他的心很安静的享受，落入回忆中...
很久，他才舍得松开。
姜文仔细看了看他，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陈陆回：“为什么这么问。”
她答：“付旺养的小狗，在外面被大狗凶了，回家就是这个样子。”
陈陆拉下脸假装生气。
姜文立刻赔笑，“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是狗。”
陈陆：“......”
姜文：“要不要去我家，外婆前段时间还问你怎么不在，还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他被牵着，跟着人到了家。
远远的听到，很多年没听到的一声，“小陆。”
陈陆待到十一点多才回去小区里。
门口放着一双粉色的拖鞋，应该是姜文自己买来放着的。
他不在，阳台的花照样开的好，屋里还飘着一些药草香。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姜文捏着笔，瞧着对面的窗户终于熄了灯，打着哈欠把作业收起来，摸着暖和的被窝躺着睡了。
她满心期待，会有一天，他们能在太阳下正大光明的拥抱...
靳女士一大早就敲门叫人，吓得姜文从梦中惊醒，差点睡过头，捏着两个鸡蛋，衣服也胡塞在校服里面。
“这孩子...”
她跑的飞快，最后还是踩着点进了教室，陈媛老师看了几眼，没刁难，让人赶紧回座位上，说着就拿出周考的试卷讲解。
前桌塞了个纸条过来，问她怎么迟到了？
她扯了个有的没的，总不能说昨晚梦到陈陆亲自己了吧！
肯定是最近总是看秀秀他们谈恋爱，搞得自己脑子里总是想些有的没的，下了课，楚修把桌上的笔记还了回来，顺便问了一句陈陆的事。
“好像寒假前都不来学校了。”
这是昨晚陈陆和自己说的，她话音刚落，路过的就抱怨了起来，“陆哥居然和你说都不跟我说。”
他冷眼看过，哼了几声，找人诉苦去了，得了个“滚”字，老实了。
邓阳来一班的太过勤快，每次一来就坐在陈陆的位置上，还真是过来问题的，“你行不行，不行我找楚修去？”
姜文白了他一眼，“不信还问。”
班上几个人，七嘴八舌的私下里传她和付旺的关系，被于蓝听见了，专程把人叫到办公室，然后就传回了班里。
传来传去，传到了付旺那边。气的他课都不上了，杀到一班，那会还在上着物理课，捏着书大骂，“谁再传老子谣。”
教物理的老师是个矮个子的小光头，拿着卷子，呼到付旺身上让人滚回自己班。
到了中午，两人一起出现在办公室，抱着胸，多委屈的样子。
于蓝无奈，让人先走，拦着姜文，问：“最近学习压力大不大？”
“还好。”
“老师知道你有上进心，现在正是高三黄金时期，可千万不能耽搁学习。”
姜文点头，眼神瞄了眼蹲在门口的付旺，“老师，付旺是我初中同学，我们是正常交友，不是班上传的那些。”
于蓝并不意外，她看了付旺的档案，自然明白，况且她也没觉得这两人谈恋爱。光是站在一起，氛围也不对，她教书育人这么多年，看两个人的相处就知道什么情况。
“你误会了，老师相信你和付旺同学，至于那些谣言，你不用说，老师会去处理的。”
“谢谢老师。”
“快回去上课吧！”
临走时，于蓝又喊住了她，“陈陆这学期估计不来学校，你要是想找个同桌什么的，给老师说一下。”
她一愣，想也没想，直接婉拒，“不用了老师。”
姜文出了办公室，听着付旺的唠叨回到班级里，王霏霏心虚的没敢看她，她掠过对方，朝着自己的位置走。
靠在椅背上，她望着窗外，早上的雪下到现在，窗户台上也厚厚的一层雪，结了霜花，她起身，换到陈陆的位置上，在雾气里画了个笑脸，怔怔的看到上课。
大课间，几个老师都去开了会，特别是高三那群老师，校长单独留下来说了好多。
于蓝叹了几口气，被人撞了下胳膊。
“怎么了？”
“还不是班上的学生，都是些学生，一天天八卦的要命，我都不知道到额事，人家门清。”
“嗨，说这！咱上学的时候谁不说点闲话。”
于蓝整了整教案，“也是，班上还有几个谈恋爱的，还真把老师当傻子糊弄。”
陈媛笑笑没说话。
两人说笑着往班里走，刚下到楼梯口，就听见有女生胆大的在人来人往的楼梯口告白。
校长还在后面走着，一声不吭的让人安静，准备逮人。
啪叽，谁的教案从楼梯缝掉下去。
等到校长下楼，那里已经没了人。
校长拿着保温杯，往后瞅了几眼，“都管好各自班里的学生。”
人一走，几个老师都松了口气，陈媛上前捡起，没好气的塞还给于蓝。
陈陆从楚修那里听到点消息，追问了半天搞清楚事情原委。想着给人发条消息，又觉得这样会不会管的太宽，心里在意的很，听着课都有些心不在焉。
放了学，何叔在门口等到了姜文。
她被拦着，看到这人时想起是陈陆家里的司机，礼貌的问了声。
司机脾气很好，笑着说把车里的东西给姜文，还说，“小陆在忙，专程让我送过来的。”
她拿着小礼盒，觉得这样收了不太好，被司机大叔推了回去，还说，自己是个跑腿的，真不要也得给陈陆说。
她没办法，先拿着东西去陈陆家里，开了门，屋里黑漆漆的，给阳台的花浇了水，最近屋里冷，这花容易冻死，她给陈陆发了消息，先把花带回家了。
刚到家，陈陆的消息回了过来，没问花，只说了一句，“我让何叔给你送的东西收到了吗？”
礼物还没拆，姜文小心的划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檀木的木盒，一股草木香，刚打开，是一朵永生花。
粉白的花瓣，没有一丝褶皱的花纹，在木盒里永恒的绽放！
她回。
“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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