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热,学堂还未休沐。
张岁言拽上韩应:“走,应霖兄。”
韩应被拖着:“哎呀,岁言兄你要做什么啊?”
“赁房。”
韩应不解地停住脚:“为何要赁房啊?在书院不挺好的吗。”
“但我得挣钱。我要开家药行,看看能不能卖到各家医馆。”
“走走走!”这次换韩应拽着张岁言走了。
两人来到邸舍务,张岁言挑选一处离元府、元家医馆都近的商铺。舍人、赁舍人各签字画押,并每年交租一两。
韩应提溜着钥匙:“岁言兄这么快就要经商了,想想不久前你还是我的学生。”
他又感叹着:“时间可真快啊。”
他们打开铺门,里面东西不少却都落了灰。
“前院就做我的药行,后院就是我的住所了。”
韩应叹气,“你唉声叹气做什么?”
“岁言兄就要离开书院了,我一个人好不冷清。”
张岁言闻言给了他一拳:“我是搬走了,但又不是见不到。若你真不想教书了,就来找我。”
韩应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那日的哀怨,也不忧伤了:“岁言兄说得在理。咱去书院叫孙大他们来收拾,然后我们去置办物件。”
他们把钥匙交给孙大后,便去了木匠铺。
张岁言买下全新的柜台,和别人出售的百眼橱,这些都让店家送到商铺。他接着又去铁匠铺买了天平,又去墨斋买了两套笔墨纸砚。
回到商铺,孙大孙二已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连送来的东西都摆放好了。
“不错啊,比之前亮堂许多。”
韩应观察着四周:“岁言兄,这药柜子你准备放什么啊?”
“当然是药啊!”
“问题是,你哪来的药材。”
张岁言仙人自有妙计般道:“我自有办法。”
他叫来孙大孙二:“你们得帮我办件事。”
韩应瞅着那边聚一起的三人,心里狐疑,商量什么大事呢?
随后,他们兄弟俩一刻不停地出门。
“岁言兄,什么大事不叫上我。”
张岁言宽慰道:“这不重要。应霖兄,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韩应终于得到重用似的说:“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一番商讨下来,韩应也出去了。
张岁言坐在椅子上,觉得还是将此事告诉元怀山较为妥当。
于是他关上门,不用一刻钟就来到元府。
“元先生,我已赁下商铺,打算开一家药铺。”
“没想到小郎君进步如此之快,真是恍如昨日啊。”
现下今非昔比,张岁言从自己动手种药到开药铺只用了一年时间,无不令人咋舌。
“你可是要做到岭南药商那般规模?”
“正是!”
元怀山抚着胡须:“那要更困难,小郎君要做好准备啊。”
药商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若是触碰到谁的利益,定会一番争斗。
“先生请放心,小子不会止步不前。”
张岁言回到书院换了身衣裳,是之前元祁宴给他买的圆领袍,系上腰带,佩上蓝田玉佩。
之前玉簪送给元祁宴后,他便开始雕刻玉佩。
他拿起玉佩看着上面的字样:庚寅,辰月,丙戌,壬辰。刻玉时碎小的玉块都串在流苏绳上,这样的玉佩当称别具一格。
张岁言打算在车坊租辆马车:“小兄弟,你知道去临江县的路吗?”
“不管哪个县我都知道路,只不过价格高些。”
“价钱无所谓,只是我要去不少地方。其他邻县也要走一遭,小兄弟可要随我出行几日?”
“没问题。只是······”
张岁言随即明白:“当然,除去路费,每日我都给你一百文做补偿。”
车夫兴奋道:“小郎君现在走吗?”
“出发,先去临江。”
午时正好到达临江县,张岁言带车夫随意吃了些东西,便让他驾着马车沿街道行驶。
“小郎君,咱要去哪?”
“药肆,但我们好像不知道哪有。先随便走吧。”
半刻钟后,他们遇见一家药肆。
“停,我下去看看。”
车夫等在路边,张岁言进去在里面张望着。
掌柜注意到这个既不问诊又不抓药的形迹可疑之人,便质问他:“你需要点什么?”
张岁言见他注意到自己,装作后知后觉的样子行礼:“先生叫我何事?”
掌柜被他这一招先发制人弄得不知如何回应,片刻反应过来说:“你为何鬼鬼祟祟地在这?”
“先生误会了,”张岁言作揖道歉:“我并非歹人,先生可需要草药?”
掌柜走出柜台要将他轰走:“我不需要,出去出去!”
快被赶出门张岁言才说:“天麻呢?大量天麻。”
“你仔细说说。”
“我是奉家主之命与药肆经商草药——家主研制出一种可大量种植天麻的法子,所以命我来寻找有意之人。”
掌柜打量着他,衣衫华丽,腰间的玉佩更是价值不菲。可想而知,他的家主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你说他能种出天麻,我怎么相信你呢?”
张岁言笑道:“先生只需告诉我需要多少,不日我便送来。”
掌柜将信将疑:“价格呢?”
“每斤比市场贱二十文。先生可以放心,我不会收取定金,等我送来之时再结账。”
掌柜仔细盘算着,既不要定金就没什么设防:“不知郎君名讳?”
张岁言知道他是同意了这桩买卖:“小子张岁言。”
“鄙姓吴字兴泉。”
“吴先生,不知您需要多少?”
天麻金贵,都是有钱人家才肯吃的。“三斤就够了。”
张岁言再行礼:“先生静待音讯。”
车夫看见他出来,牵着马往前走:“小郎君接下来要去哪?”
“继续找药肆。”
张岁言又在两家费了口舌,掌柜的都同意这桩生意,也算不虚此行。
申时末,他们在一家客栈歇脚。
点上两人的饭菜,张岁言和车夫聊起来:“小兄弟叫什么?”
“我叫林子。我娘才病逝,我不知道我爹是谁。”所以他没有姓氏。
张岁言安慰地拍两下他的肩头:“你可愿跟着我干?”
“我在张家村种了些草药,今天我和这里的掌柜谈了,以后就把药卖给他们。”
林子看着他,不知道有什么是自己能干的。
“所以,我需要一位车夫。”
这还不知道他的用意就太迟钝了,林子义正言辞道:“小郎君,我可以。”
张岁言笑着不语,这回林子又摸不着头脑了。
今日一天地奔走,林子都没开口问张岁言做什么,可见恪守本分。
翌日一早,张岁言临时决定回东明。
林子没有多问,三个时辰后回到车坊。
“你要跟着我吗?”
在车坊每月只有三十文工钱,虽然不知道张岁言会给多少,但他为人友善。而且他说的一百文昨日便给他了。
“愿意!我这就去跟他说。”
张岁言听到里面有训斥声,但没多会林子笑着跑出来。
“小郎君,已经讲好了。”
他们先回到书院,昨日交给韩应一些事,现在应该有进展了。
张岁言等在正厅,韩应还在授课。
太阳正当头,韩应赶来:“岁言兄!怎么样?”
“临江县已有三家医馆商定好。”
韩应高兴地踱步:“那就好。对了,上次你交给我的事办好了。”
昨日,他告诉韩应:“我做药商,不能让东明的医馆眼红。”
“应霖兄若用伯父的名望或可止住他们的动作。”
他父亲虽被罢官,但他做到了一品官职。尽管旁人不清楚内幕,依然敬重这位大人。
韩应也听明白了:“放心,此事交予我。”
“应霖兄要说自己是东家,还请承诺他们,将草药低价卖给他们。”
此举能安抚他们的眼热和不敢对抗韩府的不甘心。现在张岁言无权无势,还不能暴露身份,以防他们搞小动作。
晚上,韩应宴请东明县各家医馆的东家。无一人推辞,他们都想讨好韩家小郎君。
“诸位先生好,小子韩应见过先生们。”韩应站起尊敬地行礼。
所有人都被他这举动震惊了,着急忙慌地回礼。
一位最有钱财的开口:“小郎君折煞我们了。”
“先生们请坐。”等人都落座,韩应才坐下说:“今日宴请几位先生是有一事要与先生们商讨。”
“小郎君请说,若有需要的地方,我等必鼎力相助。”
“韩应先谢过诸位先生。实不相瞒,我想靠卖草药养活自己。只是没有门路,不知怎么销售。”
那个长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小郎君要卖草药?我倒有个好方法。”
韩应看他眼神用意满满,故意惊喜地问:“还请先生赐教。”
长者笑呵呵地说:“不如小郎君把草药卖与我,我的医馆正愁没有药材呢。”医馆没有药还怎么开,谁都听出来这是借口。
另外几人附和,“小郎君我那也缺了不少”“小郎君卖给我也可以”。
韩应站起来,感激的行礼:“诸位先生好意,小子无以为报。只是还请先生们务必按最低的价格收购。”
其余人纷纷回礼。
“岁言兄,他们都应下了。你可以放心地大展拳脚!”
张岁言深深地作揖:“应霖兄,感激不尽。”
在书院用罢饭,张岁言带着林子来到商铺。
“这就是药行,现在还没开张。”
两人走到后院,决定将几个屋子都收拾出来。
戌初,才把一间厢房、主屋打扫干净。
张岁言给了林子一些钱,让他买些吃食回来。
他望着留有一丝明亮的夜空,交给孙大孙二的事应该要办好了。
这几天有很大变化,只是自己还未告知她。何时才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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