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还能是谁？”邱邱撇着嘴，“依我看，他就是你的黑粉！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他前脚溜走，后脚就有人在网上爆料？”
纪纵摇头。
“那小孩不像黑粉。”
他已经打了那么多年的职业，黑粉自然也是碰到过。
没有谁家黑粉悄咪咪跟到医院去，什么都不干，只问问医生伤况，何况黑粉一般只是在网上口嗨，线下基本看不到。
更像是粉丝。
不过他也遇到过极端的粉丝。
那种粉丝根本不会被他讲一句，就九十度弯腰鞠躬道歉，更不会脸红脖子粗，看都不敢看他。
“反正我看他不像好……”邱邱还想说什么，被马哥拉住了。
马哥看着纪纵：“先别说这些，赶紧发个微博安抚一下粉丝，文案发你微信了，复制粘贴一下。”
纪纵应声拿出手机，登录微博。
{纪纵：抱歉占用公共资源，首先感谢各位对我，对ZK，以及YUI职业联赛的关注；其次，目前状态稳定，不用担心；最后，比赛总有输赢，享受过程更重要。}
微博发出去两秒，评论百 。
【好好休息哦。】
【抱抱，下次YUI再战！】
【打那么烂还想有下次？拿这么一个快退役的去YUI，专门给中国丢脸是吧？】
【2V4拿下PLM三个头，这叫烂？】
【团战被第一个被打掉，十分钟死两次，还不烂吗？】
【那是PLM针对纪纵好吗？】
【三杀是托队友的福OK？这两年纪纵还有战绩吗？ZK还抱着他跟个宝一样？】
【打MOBA不靠队友，靠什么？】
【纪纵粉丝都尼玛打不打游戏啊？长个嘴就在这哔哔，你们真懂吗？】
【你懂，你最懂，你懂个几把？】
吵到这里，有人甩了链接，说是让大家围观纪纵脑残粉。
乔黎骂了句傻逼同担，黑着脸点进去。
青旅的网有点烂，加载评论都有些勉强，加载网页更是墨迹。
十几秒后，网页终于加载出来。
视频里面的人靠在网吧电脑桌上，很是不屑地扫视众人。
下一秒，乔黎脑子空白了片刻，手机啪一声砸在脸上，生疼。
有线耳机里是格外熟悉的声音。
“这就吓傻了？忘了你爹早些年的战绩了？纪纵这俩字拿出去，扔谁脑袋上，谁都得喊‘爸爸’。”紧跟着是嘹亮扬起的口哨，“诶，巧了。这也是个爸爸……”
乔黎感觉自己胸口有点疼。
他第一反应就是哪个王八羔子偷拍他！
第二反应就是退出去，回到楼中楼，看了一眼链接的点赞数——458。
差点心肌梗死。
又退出去看了眼纪纵微博的评论。
松了口气。
还好，虽然楼中楼的点赞高，但被评论的楼主点赞也就五百来个，很容易淹没在纪纵已经千 的评论里面。
乔黎无所吊谓地打了一个哈欠，翻身睡觉。
他睡眠质量很好，哪怕是睡青旅，也能一觉自然醒，早上打开手机看见十几条微信未读，都是钢牙发过来的消息。
“兄弟，你火了。”
有用的就这五个字，剩下的全是各种营销号的视频解说。
解说的就是他在网吧力挺纪纵，顺便抬了自己一波的视频。
钢牙是录屏过来的，乔黎随便打开一个发现有几万的赞。
他安详地闭上眼睛。
三四分钟后，手机震动响起，是钢牙的电话。
乔黎不是很想直面暴击，挂断了电话，没想到钢牙又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超级无敌兴奋。
“兄弟，看消息没？你火了，现在抖音全是你，那视频点赞都老多了！”
“而且你不是长得人神共愤吗？居然有人说你是故意炒作！”
“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啊，兜里屁钱没有，都能被当成高富帅，谁知道你他妈连袜子都穿破洞的哈哈哈！”
电话那边的人都笑得喘不上气了，乔黎冷冷道。
“有完没完。”
钢牙顿时收敛：“有完……要我说这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改命的好机会啊！你现在去抖音开个直播，收收礼物，日子不就好起来了？”
到底是认识十几年的发小，笑归笑，建议还是实在。
只不过乔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不赚这份钱。”
“我靠，你痴线啊？”钢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半个月前你不是还跟我商量，要不要开直播赚钱呢吗？”
“那会儿是为了攒黄牛票的钱。”提起这茬乔黎就想骂人。
“那你可以多赚点，等下次YUI比赛，你直接全款买票！”钢牙是有点心疼他，担心自己这哥们要面子，他语重心长，“赚钱，咱不怕丢人。”
乔黎懒得多说：“不干。”
“别钻牛角尖，大哥，不就是被全网围观了吗？你也不是那……”钢牙深深叹气，嘴角一抽，“你是怕丢人丢到纪纵那里？”
乔黎脸色一僵：“不是。”
“哥，ZK忙着呢，你家偶像也忙着呢。”钢牙真是被这货给整无语了，“再说，就算看见了能怎样？你一个黄牛票下来穷得叮当响，真打算喝西北风？你还借了老子三百块呢，可得还我！”
“废话真多。”乔黎直接挂了电话。
他才不是怕丢人。
他只是不愿意蹭纪纵流量，不想靠纪纵赚钱。
他也就是没攒钱的习惯，不然三千块钱他出得起。
不过钱都打水漂了，多少有点心塞。
乔黎加了帽子的微信，那边说有消息会联系他。
乔黎也不蠢，感觉能找回来的可能性很小，好在下周六他就要去ZK青训队报到了，那边管吃管住，花不了多少。
乔黎收拾完就去了网吧，要了份泡面，边吃边跟老板聊天，吃饱就给老板上分。
他今天没穿昨天的上衣，套了一个宽大的黑色短袖。
网吧里来来往往嘈杂得很，但他一头亮绿色的头发还是很显眼。
有人认出他来，指指点点。
“卧槽这不是那绿毛吗？”
“小屁孩中二叛逆期，昨天吹牛逼，今天就丢脸丢到全国人民跟前了哈哈哈！”
“啧，纪纵粉丝十个里头七个XXJ，也就这个德行。”
乔黎面无表情听着那些议论，推下敌方水晶，摘掉耳机，斜着眼看过去。
那人看着他的小细胳膊，横着眉头吸烟。
“干什么？想找事？”
乔黎没吭声，转头下载直播软件，注册账号，开摄像头直播。
直播间名——纪纵粉丝在线五杀。
这名字过分炸裂和嚣张，看热闹的网友凑进来，齐齐围观。
【染成大葱的颜色，就能把自己当根葱了？】
【这货还说自己要拿YUI冠军呢，妥妥的癔症犯了。】
【确诊中二病晚期，没救了。】
乔黎扫了眼弹幕什么都没说，开了一局游戏选择了一个老英雄蓝鹿，属于是那种伤害不够，还脆皮的超冷门角色。
弹幕一群阴阳怪气，说他脑子不好的。
还有纪纵粉丝冲进来求他别丢人了。
很快直播间在线人数就到了上万。
乔黎憋着口气儿，开局一分半就拿下了对面中路的人头。
播报响起，直播间看热闹的懵了下，紧跟着说他运气好，拿蓝鹿还那么浪，不死对不起策划。
五分钟，乔黎支援下路，拿下对面的输出英雄，越塔干掉了逃跑的辅助。
直播间看热闹的开始喷对面操作烂。
十二分钟，乔黎队友全都在复活倒计时，他一个人干到对面野区，旁若无人收怪，对面直接给他围了起来。
直播间阴阳怪气：
【这人头送得好！送到家门口！】
还没等网友再多说两句，乔黎就一波操作干掉了对面俩人。
带着残血绕视野溜进草丛，几个技能带走剩下两个英雄。
弹幕沉默片刻，说低分段乱杀算什么东西？
有零星几个弹幕替乔黎说话。
乔黎却喝了口水点头，眼尾含笑：“是啊，不算什么，四杀而已，洒洒水啦。”
网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听不懂好赖话？
乔黎直播的事情热度很高。
邱邱被纪纵叫起来去会议室复盘的时候，正巧看到乔黎拿下五杀。
他啧啧两声，多少有些抱歉。
“纵哥，吹自己要拿YUI冠军那个中二还真是你粉丝。”
纪纵扫了一眼让他关掉直播：“马哥这两天火气大，别给他添乱，到时候又要说你玩物丧志。”
“我知道，我偷摸看。”邱邱点头应着，发了条弹幕。
【为什么不开打赏？】
他想给他送点礼物都找不到按钮。
直播间弹幕早就已经疯癫了，一部分人阴阳怪气，一部分人直呼牛逼，不少人都想送礼物，却发现送不出去。
邱邱发出去弹幕，等了几秒。
走在前面的纪纵回头看了眼邱邱。
邱邱连忙关上手机：“这就来了。”
昨天的比赛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犯了错，马哥一点点给众人抠细节，说了两个小时，挨个点名儿。
轮到米粥的时候卡了壳。
米粥也知道自己失误很严重：“年纪大了，没什么办法，反应力跟不上……不过我也就快退了，你们下次拿YUI冠军，记得邀请我观赛。”
米粥跟ZK的合同还有半个月到期，加上年龄的原因，基本就退圈了。
他还没在公共平台说，之前网传的谣言一半真一半假。
ZK真的有人要退了，不过不是纪纵，是米粥。
话题说到这里就有些沉重，米粥笑了下。
“马哥，你要不再骂我几遍吧，也别客气，我挺喜欢听的。以前总嫌烦，今天就想被你训。”
纪纵闻言笑了下，转着手里的笔。
“那你一人转两百块钱吧，我们几个合伙骂你，保证服务到位。”
米粥骂出一句脏话，笑着摇头：“宰我？”
邱邱紧跟着去掏他手机：“你们按住他，我来指纹付款，嘿嘿……手指头给他扯过来……”
会议室一团乱，米粥被四个人围着上下其手。
旁边的马哥就看着他们笑。
复盘结束，难得空了些。
纪纵打开手机误触了直播APP，刚想退出，注意到一个带自己名字的直播间。
顺手点进去，听到五杀播报。
直播间一片问号。
乔黎挑了几个问题回复。
“是粉丝。”
“不是职业选手，但应该快了……”
“不接代打了，后面没空了。”
“少打问号，喊声爸爸我更愿意搭理你。”
“为什么直播不开通打赏？”乔黎停顿片刻，语气硬邦邦，“直播不为赚钱，单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老子从来不是给纪纵丢脸的，是给纪纵长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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