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柳刚回到川沙堡查看了几封信函就立即转头去了福康大街,他想跟钟问策说一说槎溪山庄和高揽蓝,以及之前他在调查的刘传理的事情。昨天他离开槎溪山庄前,庄主沈桐风告诉大家已经找到叶其邺了,说他是遭到黑衣人的偷袭。沈庄主还说是黑衣人下的毒,为了让庄内大乱,那人就可以趁机从藏宝阁里偷东西,却偏偏遇到了庄主夫人高揽虹,黑衣人将夫人打晕后就跑了。目前官府正在全力抓捕中。
石小柳觉得他们肯定搞错了,因为他和钟问策都知道黑衣人就是高揽蓝,可是他不能说,只好赶来找钟问策想商讨一下对策。
然而,等他到达苦昼园时却发现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封条,上前仔细一看,苦昼园竟然被扬州府衙查封了!
石小柳来到街头的一家豆花店,“老板,那街尾的园子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贴着封条?园子里的人呢?”
老板上下扫了眼石小柳,见他一副老实模样,便问道:“你是他们什么人啊?”
“哦,有亲戚介绍我来干活的。”
老板神秘兮兮地凑上前,“那你快跑吧,官大人说他们窝藏贼寇,前天连夜被查封了。”
“什么?窝藏贼寇?”石小柳大惊。
“嘘!小点儿声!官府来的时候园子都空了,一个人都没有抓到,可能那些人早就听到风声都跑了吧。你可千万不要去啊,官府正愁抓不到同伙呢!”
石小柳一直坚信钟问策的人品,相信他绝不是作奸犯科的匪徒,但是洄溯阁里人多繁杂,讲不定有混入其中的不法分子,导致洄溯阁等人受到牵连。他又去找了城里几个他知道的洄溯阁名下产业,那几个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向周边的邻里打听后才知道,从昨日起铺子就没有开过。他心里很着急,在大街上到处走着,担心着钟问策的处境,却不知道还能找谁去问问。
“这位少侠看起来肝气郁结,要不要给你开服药吃吃啊?”
似乎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石小柳一转头,发现身边跟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
那人一抬头,石小柳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符堂主!你怎么……”
“嘘——”符容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换个地方再说。”
“哦哦!”石小柳跟着符容左转右拐来到了一家成衣铺子,径直走入了后堂,穿过后堂的小门是另一个街坊,最后拐进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少堡主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我看到你去了苦昼园。”符容取下斗笠,翻了个杯子倒满茶水递给石小柳。
石小柳明白这里是安全的,他接过茶水也不喝,抓紧时间一股脑儿地问道:“符堂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街坊说你们窝藏贼寇被官府查封了。钟大哥呢?他在哪里?他还好吗?大家都还好吗?”
符容笑了笑,“多谢少堡主关心,阁主目前不在扬州,大家都还好,只是暂时藏起来避避风头而已,我在附近蹲守时看到了你。哎——不知道这次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还好我们提前收到了消息,具体的事情还在调查中。”
“哦哦,那就好。对了,钟大哥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有事想跟他商量。”
“我也不知道。不过,少堡主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先跟我说说呢。”
“符堂主是钟大哥的弟兄,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前因后果比较复杂,我只是怕一时说不清。想必你也听说了,家父的朋友刘传理在川沙堡被杀害,我向其儿子承诺过会一查到底抓到罪魁祸首,近期正好有了点眉目,想向钟大哥讨教一下。”
事情要从三月的时候说起,石小柳帮着刘沅泠将刘传理的尸身葬在了探春城郊区的弦女山附近。刘沅泠说,他爹跟他娘就是在探春城相遇的,那个时候探春城还只是嘉临江边的一个小镇,附近有座弦女山。他娘本是大家小姐,家道中落后独自居住在那个小镇。偶然路过的刘传理帮她赶跑了几个地痞流氓,二人遂互生情愫。后来他娘病逝后,他爹带着独子和妻子的骨灰盒离开了镇子。
刘传理的后事安排好后,刘沅泠就跟石小柳在探春城道别了。刘沅泠说他先回家去,要把母亲的骨灰盒接来葬在父亲身边,待他完成父母的合葬事宜后会再去扬州找石小柳。刘沅泠离开前将他知道的这几年他父亲离家的行踪都告知了石小柳,川沙堡就先着手调查起来。
由于之前石小柳根据父亲的嘱咐,一直是通过探春城内的一家铺子跟刘传理通信送礼的,所以他第一个要查探的就是那家铺子。奇怪的是那家铺子竟然被卖了,据新的老板说,前店主很着急离开探春城,就以特别低的价格转手了。而那个时候石小柳和刘沅泠还在去往探春城的路上。
“那你安排人去找那个店老板了吗?”符容问道。
“自然是派人去找了,可是我们只知道他姓于,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哎——简直是大海捞针啊。”
“确实。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要想再找到他,就跟要一口吃成个大胖子一样——谈何容易啊。那你们还有其他线索么?”
“有的,之前钟大哥就跟我提过,他说刘伯伯练的气功比较特别,而且这么多年一直不停地搬家,说明他在隐姓埋名躲避着什么人,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被害必定跟他之前的经历有关。我问过刘沅泠,他依稀记得刘伯伯有个绰号叫祸斗刘,而祸斗是一种上古火兽。据说是因为刘伯伯可以从燃烧的炉子中捡起煤炭而不会被烧伤。”
“火?”一道火光在符容脑子里闪过,可惜他还来不及抓住就灭了。
“对,根据这个线索,加上刘沅泠提供的刘伯伯前几年去过的地方,我打听到了一个叫治猷镇的地方。听说两年前那里有个晚波山庄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镇上的百姓到现在都还在说着是鬼魂作祟之类的。我就想,那件事会不会跟刘伯伯有关,是不是那个山庄有人来报仇来了。”石小柳一阵唉声叹气。若是真的报仇,那么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假设刘伯伯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人家来报仇也无可厚非。可是,刘沅泠怎么办,他若是决心要杀掉那个买凶的人,那么那人的后代是不是又会一直追杀他?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符容心中大惊!他记得的,去年冬天跟钟问策一起去找楠妹的路上看到的荒凉的治猷镇……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的晚波山庄……逃出生天的李轻蜓…… 还有在欧蓝山发现的天乩弩那半个箭头!难道说刘传理就是前县令李旗岷的同伙?就是当年放火的那个人?也是他杀死了李欧兰全家?那么又是谁杀了刘传理?是李旗岷还是他们背后的人?为什么拖到近期才下杀手?是一直找不到刘传理吗?还是说他跟钟问策去年底的那次查探被人发现了?周家船只爆炸是不是同一伙人干的?或者是后来姜叔梅满那边的部署被发现了?是怎么被发现的?密探中有奸细?洄溯阁有人泄露了消息?跟这次的事情会不会也有关系?
符容努力平复着心绪,决定在钟问策回来前先不跟石小柳说他们掌握的事情。“那么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我查到晚波山庄线索就断掉了,现在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李家的亲戚朋友了。”
“嗯,这个方向也对。那你找阁主是想让我们帮忙一起找吗?”
“不不不,不敢劳烦各位洄溯阁的兄弟。就是吧,这次在槎溪山庄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总觉得有几处怪异的地方,因为钟大哥正好也在场,就想找他说道说道,也许他能发现关键之处。还有就是那个出现在川沙堡的杀手……”石小柳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高揽蓝的身份目前只有钟问策知道。
符容看他一脸为难,也不强迫。“少堡主放心,待阁主回来,我会将你说的这些事情尽数转达给他。”
“如此就先谢过符堂主了。此次你们遭遇危机,若是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请一定不要见外。”
“哈!其他江湖人一听说我们被官府查封了都避之唯恐不及,少堡主不怕受我们牵连么?”
“钟大哥帮助过我,符堂主等人也都是英雄好汉,我相信天道昭昭,身正不怕影子斜,待官府查清始末一定会还你们清白。”石小柳说得铿锵有力,眼中毫无阴霾。
“少堡主真性情!”符容很感动,拍着石小柳的肩膀啪啪作响。“对了,你想不想吃瓜子?”
“啊?”石小柳瞪圆了眼睛,他没有听错吧,瓜子?是怎么转到这上面去的啊?
“俗话说得好,瓜子待客——有仁有义嘛!”
*
踏入湖州城郊,远远地就能看到洪家庄的大门,叶其邺瞥了眼身旁的红衣女子,想了一路的话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我先说好,虽然你帮了我,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洪庄主是我的义兄,如果你要对他不利,我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叶大侠放心,我只是想请你带我进洪家庄见见洪庄主,向他请教几个问题而已。”白又双说道。
“那么,我与胡清图联手的事情……”
“我又不认识那个钟问策,你们做的事情跟我白又双没有关系。”话虽这么说,但是一想到叶其邺帮胡清图栽赃钟问策,哪怕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打晕了。这笔帐白又双确实不会跟他算,可是桑兔就不会轻易地放过胡清图了。
叶其邺稍稍放下心来,他不止一次地后悔听了胡清图的话。之前胡清图说他被钟问策陷害,导致师傅将他逐出了流峡派,这次在槎溪山庄碰到,就想让那姓钟的去大牢里吃点苦头。本来叶其邺对于胡清图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行为很是不齿,奈何他们铁宗帮的生意还要靠他舅舅的支持,故此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回想那晚,按照原计划,叶其邺本是要将表妹高揽虹的屋子翻乱后再去藏宝阁假装袭击她,演出戏而已。结果他刚到院子附近就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还被人打晕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又双和黎妙年那个护卫。他们说有黑衣人闯入槎溪山庄,好多人都被下了毒,而他们俩正好在一僻静处发现了他。叶其邺一开始对他们说的话不太相信,直到沈庄主也这么说了,他才不得不信。而更让他气愤的是,胡清图竟然早早就一走了之了,真是太过分了,幸好与他交往不深,看来以后更是要远离他才行。
最让叶其邺意外的是黎妙年那个护卫竟然颇有来头。白又双出现在槎溪山庄后,他就悄悄找人给帮里送了信。听说帮主带人来过了,可是不但没有联合起槎溪山庄抓住白又双,反而被黎妙年的那个护卫给打发走了。
想到这里,他朝后看了看,见那个护卫坐在车辕边赶着马车,一脸悠哉悠哉的样子。马车里是黎妙年,自己之前还当众贬低过他,而身旁是他本来要抓捕的妖女,这种诡异的情景令叶其邺苦恼不已,他觉得自己被他们三人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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