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梦想是成为星盗王,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其中几个,不管什么都爱和我抢,那天我和妹妹一起来到海边,她在其她孩子面前说,她比我厉害,她才是注定要成为星盗王的女人,还和我打了一架。后来,她死了。死状惨不忍睹,残缺的尸身被海鸟啄过……”她的语速缓慢低沉。
吸烟的男人,掐在手指间的烟,燃烧殆尽,烫到了指头。江来的故事讲完了。
没有人问她故事中的主人公,是否就是她自己。
大家只是沉默地听着,当她也说完这个和大海多少有些关系的怪谈后,掌声响起,组织这场聚会的男人起身,拍拍她的肩膀。
“最近,大海变得危险了。”率先站起来的男人,目光扫过所有人。“以往那套能行得通,各位心里也都有数,全因17区活跃在海岸边的异兽非常弱小。想要在即将降临的这场暴风云中幸存下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组建一个强大的联盟。”
江来懒洋洋举起手:“这里举办的不是怪谈聚会吗?”
男人一愣:“……名义上是,这样比较低调,刚才你的前辈们讲的都是他们打听到的不久前才发生的真实事件。”
“我知道。”江来打断她,“我不打算加入你们。”
“瞧不起人是吧,有种就和我打一架!”立马有人起身,怒斥道。
这群男人当中只有两个alpha,实力都不算强大。江来笑了笑:“其实,故事也讲得蛮无聊的,下次我就不奉陪了。”
在众人的怒视下,她不再继续逗留,先一步跳下岩洞。
对于她真正想要查探清楚的事件,混在这群人中,只会一无所获。
她没理由继续待在这儿。
本以为邀请她的陌生人身上的恶臭,是因为食用了黑色粉末造成的。可这些人只顾着讲什么怪谈,还要组建一个联盟,江来顿感兴致缺缺。
她望着黑暗中的大海,等到灯塔的光芒暗淡下去,才开始行动。
峡角弯从高处俯瞰如同一颗泪滴,侧面是灰色沙粒铺成的海滩,上面散落着稀稀拉拉的岩石堆,这些形状奇特的石头会在阳光下反射着别样的光彩。如同往常一样,江来在这片石林的缝隙间,发现了三个藏在不同地方的麻布袋,每一个袋子里都装着密封好的黑色粉末。
她拆开其中一袋,闻了闻,恶臭扑鼻而来。
江来皱了皱眉,将袋子扛在肩上,带回了她在海岸线附近租的渔民小屋。
渔民小屋只有她一个人住。
她打开袋子,将黑色粉末倒在茶几上。
凑近嗅了嗅,这股臭味和她在之前试图刺杀她的陌生人身上闻到的恶臭有些微妙的不同,后者的气味更加浓烈。
相似,却不同,是加入的危险物剂量有差异的缘故吗?
三天后,江来再次来到渔民小屋。
一封信透过门缝,递进了屋里。
[不要妨碍我们。]
除了这句话,纸上还画了一个身首分离的简笔小人。
威胁她是吗。
而藏在小屋里的那些她四处搜罗来的黑色粉末也都不见了。
既是让压在心口的情绪得到释放,也为了打探消息,江来进入酒馆,听见人们热议海中异兽最近状态暴动,一些平常碰不上的高等级异兽,纷纷从海底老巢出来。遇到它们的猎人,如果实力不够强大,被异兽吞入腹中,就此消亡在海上,还有一些侥幸逃离,却肢体残缺,其中最倒霉的刚上岸就死了。
有人说自己出海前,刚好遇到一个死不瞑目的家伙,在他眼前咽气,身体部位也变得畸形可怖。他啧啧感叹,眼神中透着厌恶,却越讲越兴奋。
今夜很晚了,江来独自一人,沿着海岸散步,她看着姿态悠闲,却未曾放松警惕。海潮起伏波动愈发猛烈,袭向礁石的浪花溅起足有半米高。
遥遥望去,一截弯曲且长的黑影从海底下探出,月光照耀下,只看清它模糊的轮廓。
江来恍若不觉,继续往前走。
“亚当……亚当……”
突然间,一阵尖啸声传入耳中。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腔调怪异的呓语,不断重复着。
距离她尚且遥远的黑影,巨大的躯体逐渐上升,在江来靠近礁石群时,彻底浮到了海面上。它很长,像海蛇。
江来看着它,用目光测量它的身长,大概有两百多米。
真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连她曾亲眼见过的觉醒态沼泽之龙,大小也远不及它。
她抬起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
“亚当……”觉醒态已经来到离她很近的海岸上。
单单是它的一只眼眶,便大到足以装下一个成年人。这样恐怖的生物,却在江来面前低下头,示意她踩上去。
“饿了……”江来听见它急切而模糊的呓语。
海面扬起巨浪,袭向沿海建立的城市,在夜间毫无预兆降临的灾难,让数千人葬身大海。次日天亮,救援队才出动。
这天以后,这一带又多了一个众人口口相传的流言,在月亮变成血色的夜晚,出现在海边的人,会被海神带走。
江来对今晚受觉醒态的影响发作的海啸一无所知。她被觉醒态带到了一座孤岛上,这座岛屿中央挖开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和她同隋棠一起闯入的实验基地内部结构十分相似,纵横交错的红色管道撑起了整个地下空间,她找到了几本废弃的实验数据记录簿,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她颇有些困惑地想,这种地方在帝国领土境内到底还有多少。
如果每一个实验基地存在的目的,都是为了制造觉醒态,已知研究终止,那这些觉醒态都去了哪里。
在江来陷入沉思的时候,大海蛇一直乖乖待在旁边,当她决定离开海岛,这家伙就像和她心有灵犀一样,立刻把脑袋送到她脚边。
回家以前,她告别大海蛇,时间不早了,就将就着在渔夫小屋躺了一晚。不料,半夜有人偷袭,给她注射了强效镇定剂,动作迅速,专业。
来不及反抗,江来便这群绑匪用药剂迷晕绑走。
再次醒来,便瞧见坐在她床旁边,一脸笑眯眯的金发男人有些眼熟。
回忆起她是怎么被带到这儿的,江来脸色一变,同时想起了金发男人是谁。
“布莱恩,你是来逮捕我的吗?”她冷冷问。
布莱恩收敛笑容,语气夸张地说:“你真该给我磕头道歉,惹出一堆麻烦的臭小鬼。别忘了,你的担保人是我。”
两人不欢而散。
布莱恩走后,江来发现自己被囚禁起来,面积狭窄的房间内空无一物。她试着离开这间房无果,只好耐着性子沉思,缺乏线索,得不出结论,索性倒头大睡。
过两日,她被带到一间实验室,被注射许多成分不明的药剂,她意识不清,眼神迷离地望着躯干上多长出来一截藤蔓状的手臂。
身体正在变得奇怪,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形状不断延展扭曲,她的眼睛仿佛也不再长在原来的位置,而是变异成了一种复眼的生物,视野被压缩成无数个小格子,每一个都无比清晰。她能从不同方向看见眼前实验人员。
视野感官都不再像人类,那她还能被称之为是人吗?
“唯一可以被称之为是神的皇帝。”睡梦中,她的脑海里频频响起这句话,不知是谁的声音。
江来小时候长大的那颗星球,白星,神的游乐场,她对那个地方的记忆已经不够明晰,她努力尝试回想起有关白星的更多细节,却迷迷糊糊想起了一部电影的情节,男主角和她一样,患上了失忆症。
为什么?
真正觉得重要的东西,一概回想不起来,仿佛有什么原本属于她的不容失去的东西被偷走了。
翠绿色的藤蔓上长出尖牙,一口咬住附近的实验人员。
鲜血染红了白大褂,其余围着江来的人退得更远了,对于同伴的死,他们毫不在意,只剩下一半的尸体被拖走了,藤蔓发出惊悚的咀嚼声。
实验正在进行中,江来感觉不到疼痛,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割分离,又在注射进体内的不明液体的作用下,细胞变异生成可怖的器官。
上一秒,她的眼球仍像普通人那样,下一秒,睫毛便成了刀锋般锐利的硬物。
对于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江来,保留着最后的清醒,回想起贺心,又沉沉睡过去。人造人亚当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恭迎皇帝陛下。”
“我们一定会为你的伟大灵魂创造一具最合适的躯壳。”
-
独自待在贫民窟小屋的贺心,陷入了异常严重的焦虑情绪中。自江来失踪后,他甚至不敢看新闻,这半个月以来,星网上正在热议的事情,他不闻不问,也很少出门。幸好来此之前,他有携带数量充足的安抚剂,被迫和月炎待在一起时,他整天整夜地睡不着觉,她的所作所为,培养出了贺心对药物的强烈依赖。但只要能够闻到江来的气味,感受她温柔的抚摸,流连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那份焦虑就能得到缓解。
可现在,她不告而别,也许是像平常那样出海的时间久了点,过一阵就能回来。
而他带来的药物快用完了。
他的手,不能像江来的手那样让他舒服。
意识朦朦胧胧,贺心不停咳嗽,他脱掉衣服,把热水温度调到最高,智能浴缸放满水后,他躺了下去,任由有些烫的水在脸上冲刷。
水温已经很高了,再高一些,便可以伤到人的皮肤,可贺心却觉得自己的体温比水温还要高。
这种又冷又热,如同夹在冰火两重天中的滋味,让他痛苦地皱起眉头,嘴唇苍白失血,口干舌燥不说,脸颊两侧却红通通的,像是有火在血管内燃烧。
他双眼迷离,视线模糊,看着氤氲水汽漂浮在浴室上空。
一个糟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让他不禁浑身发抖。
难道是发……热……期。
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发烫的体温,使毛孔全部舒展开来,到最后,贺心疼得全身像在被针扎。他需要什么东西,用力地穿过他。
他思念江来。
然而,此刻他被困在这寂静的贫民窟里,唯有热水的一点温度,能勉强安慰他。可这远远不够。他需要江来!贺心咬着牙,嘴唇沁出血,身体已经不再是属于他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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