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网热议的头条,已经从帝国模范搭档公布婚期,变成针对江来的讨伐。
月炎哭红了的眼睛,是近期流传最广泛的一张图。
近来,各大星域都隐有叛乱的迹象,尤其是那些远离帝星的地区,当地的实际掌权者们正在对推行贸易禁令施加压力,要求禁止开采的新矿石流入不记名市场。有种说法是,黑市上流动的矿石,为大大小小的叛乱组织提供了维持运转的基础资金。
叛军们的胃口不小,且含糊不明,他们表明上提出的要求是为了解放偏远星,实际上真正做的是抢劫、屠杀、贩卖人口。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新闻,成了私密空间的背景音。
昏暗的房间内,他们无心聆听外面的世界变得多么混乱。
江来的亲吻落在贺心的脸上,缓慢移动,似乎这样就能够凭借嘴唇替代眼睛,记住他五官起伏的轮廓。崩塌的秩序与二人无关,在睡梦中发出迷糊呓语的贺心,让她觉得温暖而放松,她的手指不停地绕着他的眼眶画圈。
于是,他茫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微微失焦。
但很快他便清醒过来,专注地看着将他整个人占有的alpha,只需要她一个眼神,仿佛就能将他本应诉说给心理医生的隐秘而难堪的秘密,倾数交代。不过,尽管他心里有示弱的想法,面上却非要冷淡,不能再暴露出更多软弱无助。
显露脆弱会招来不幸,只有在她面前,可以稍微纵容自己。
贺心向江来提起那些会披上人皮伪装自己的觉醒态。
江来听了,问:“你还好吧,有受伤吗?”
“我记得你总是会引来这类生物。”
“哈,觉醒态靠近我,好像是因为我是那什么亚当的载体,你不是听说过吗,我要是回想起全部的记忆,就会唤醒亚当,那个什么神的皇帝也会降临,好复杂,但我现在很开心,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也好,我想要记得的,就只有你。”
贺心沉默。
她的过去里有他出现。他记得,可她忘了。
不可思议的是,窗外突然出现一只紧贴着玻璃的大飞虫,它趴在上面一会儿,江来指着它莫名其妙地傻笑。她一边说:“我觉得这虫子有点像我。”一边走向窗户,决定请它进来。
然而就在她开窗的瞬间,她看见了楼底下有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正在严阵以待,江来见过类似的场景,只需命令下达,他们就会冲上楼。
江来:“……你有什么要带走的吗?”她转身望向贺心,神色严肃。
她之前是有听说一些屡次死里逃生的传奇人物,能活下来,靠的就是某种接连发生的巧合,或者说,命运的眷顾。在贺心略微思索片刻,告知她没什么是必要的后,江来望一眼窗外,稍作乔装打扮,她没指望骗过士兵小队,等她混入人群,这身打扮就很有必要了。
江来背上行囊,同贺心下楼。
混战一触即发,士兵拦着不让江来离开,却没有当场击毙她的意图。江来两拳打晕两士兵,暗自惊叹自己实力见长,拉着贺心飞快逃离现场。
“最近总是在逃跑啊。”江来傻笑。
贺心皱眉:“没关系,过一阵,就不会有人不请自来了。”
“哈哈哈好耶!”江来重重点头,拉住他的手。
他们上车,下车后,找个无人也无监控的地方,从背包里拿出另一套服装和假发换上。
等待,原本对个性急躁而不得不学着随性的江来,是一种煎熬。可贺心共度的时光,无论如何,都不是一种折磨,她始终受到心存侥幸的心态影响,认为现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能维持现状便最好不过。
混乱事态频发,帝国需要应付的麻烦,犹如雨后春笋,一夜之间,各地爆发的危乱,使抽出人手追捕江来都要再三考虑。精英特工专职调遣来抓她,其他麻烦人物便会趁机搅乱浑水。
说到底,江来所做的,只算是羞辱皇室。随时都可以秋后算账。
帝国权势人物,近来行为怪异,屡次下达错误决策的消息,不胫而走,堆叠在女皇桌案上的文件,都是最优级别,文件里提到的人物和团体具有巨大的威胁,急需处理,今日有三份。
平常时期,很难有这一级别的文件,唯独只能由女皇亲自过问。
高层集体遭到渗透,无法调查原因。
反叛组织在各地爆发,掀起拉拢群众制造战争的风潮。
神的皇帝再次现身,据传女皇将被他们选定的继承人给取代。
最后一份文件,提到的神的皇帝,是站在皇室这一边的,问题是,他们管得太多,自认为可以决定皇位属于谁。他们看中的,必须是纯正的皇室血脉,独一无二,能够重现神的皇帝时代光辉的君王。女皇一直对这一势力抱有强烈的反感,不亚于对以亚拉森会为首的反抗组织。
他们对皇族的态度,更接近于一种纯粹的宗教。而所谓的正统皇室血脉,在这群疯子的认知里,根本就是赌博抽签,天命注定。
与其说是崇拜皇帝,不如说是崇拜一位早已消失的神。
女皇对月炎的要求无动于衷,甚至心生反感,她对那场失败的婚礼,印象糟糕,对月炎不得体统的态度,也极度失望,下令要她禁闭思过。
月汐最近和大皇子月谪的关系很好,形影不离,今日,也来一起拜见女皇。
“母亲大人,我制造了一个新玩具,对平复战乱,应该有很大的帮助。”他微微躬身,示意身后仆从抬出他的珍宝,一件通体黝黑、形状狭长如弓的人体改造设备。
“只要给普通士兵装上BETA37,他们便能战无不胜,至少,可以碾压有些武力的普通人。”
女皇对月汐私下建立的军备公司,有所耳闻,她看过一眼相关文件,问题不大,小孩子的玩乐,能做出成绩是好事,不能也无妨。她的孩子,无论做什么,只要无伤大雅,都可以得到她的支持。
女皇微微颔首,在月汐递过来的文件上,写下签名。
月谪等月汐收回文件,恭敬地对着女皇说:“我想亲自前往战线,鼓舞士气。”
月汐在月谪身后,露出冷笑。
“也好,你们彼此配合,叛乱很快便能结束。”女皇一声令下,让月汐脸色剧变。他并不想作秀表演,只想位居幕后,观看棋子走向。他最喜欢的旗子,已经失踪很久了,这让他很不满意。
目送两位皇子离去,女皇疲惫地揉揉眉间。
情势稍微有些失去她的掌控,她仔细地看过三份文件,从元老院中选出一位亲信,交由他全权负责处理高层遭到渗透的问题。
亚拉森会和神的皇帝,多年来,彼此牵制,她无法根除,只得漠视,竟然是错的吗?她决定召集议会,就这一问题,进行商讨。
抬头望一眼天上的月亮,女皇平静起身离开。
她有听闻过那些古怪的传说,在她还小的时候,并且曾经信以为真。
她抽出一封文件,上面写着有关江来的信息。
在看到江来的照片时,女皇陡然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她双目失神,心跳急剧加快。童年时期的记忆,浮现至脑海。
有一次,她一个人来到一片小森林,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那里的了。润土的气息和泥沼的酸味,在空气中蔓延,她感到新奇和陌生,对这片几乎从未造访过的土地。草地上斑驳的白点,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低下头,用手指抓了抓。
原以为是野花的白点迅速散开,往她身上爬,她吓得惊声尖叫,全身仿佛都在被啃咬的滋味十分难受。
等她意识恢复清醒,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医生们神情关切地围着她。
可即便有这样的经历,她还是对那片森林充满了兴趣。
又一次,她结束一天的课程,躲开侍女,四处漫步,不知怎的,就又来到了那片密林。柔和的阳光与悠然的鸟鸣,烈日灼灼,吹拂过树木沙沙作响的风却给人舒适凉爽的感觉。
她发出轻叹声,享受地倒在草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忽然飞过一群受惊的鸟。它们振动翅膀的响声,惊扰了她。她起身,追着鸟来到森林深处。
于是她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站立在鸟群的中心。
群鸟环绕着白袍女人。
风驰电掣地掠过,在年幼的女皇出现后,这些鸟迅速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地面上的草叶开始耸动,白袍之下,绿植如浪花,周围的空气流动都变得不正常。她呆呆地看着女人。
“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她。
她还记得她的模样。
所有人都告诉尚且稚嫩的女皇,那只是一个梦,是继承皇族血脉的人必经的幻境,一个无法逃离的梦魇,他们都不肯向她明说白袍女人是谁,只会安慰,梦会被遗忘,过了一定阶段,她就再也不会想起那些未曾真实发生过的画面。
不,那绝对不仅仅只是梦。
在生命的某一刻,她真实地穿越了时空,抵达白袍神明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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