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琅落在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更小、更杂乱。一些打扫用具凌乱地堆在角落，灰扑扑的小床上落满了垃圾。
“空间转移？还是什么特殊的能力？”他环顾四周，似乎在不解为何会直接进入到另一个空间。
这里应该是古宅的内部无疑。但进门就是未知的房间，简直闻所未闻。
建筑的风格与他们庇护城的并不相似。可以说，是古代风格的装潢——恐怕要追溯到末世之前。封琅从来没有见过末世之前是什么样，但并不妨碍他学习了不少有关于人类的历史。
他尝试着打开门，却发现被锁住了。
小兔子形状的铜锁。
现在的首要事件就是找到其他人。因此，他五指化掌，一道黑色的火焰忽然腾起。
返祖为“凤凰”的孔雀，异变出了相应的能力——“黑焰”。在灼烧的效果上，会对目标形成一定程度的腐蚀。刚刚的手状怪物就是这样先腐蚀再被燃尽的。
然而随着黑焰触及铜锁，一股反被侵蚀的感觉便袭来。
封琅一愣。
觉醒者，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污染物。
他们的污染值高于50。当觉醒者过度使用自身能力时，他们的污染值会上升。当上升至超过100，就有很大可能变为失去理智的污染物——然而能力越强的觉醒者，常态下的污染值就越高。
进化的尽头是毁灭。他们逐渐超脱人类范畴，也即将变为非人生物。当然，关于这件事情的话题在人类中非常严肃，屠龙者终究为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觉醒者有多强，变成的污染物就有多强。
像人类中的顶级觉醒者，常态污染值都在80以上，还需要定期进行精神以及思维评估，确保自己的精神状态与污染值水平稳定。譬如封琅，它的常态污染值是87。
因为接近污染物，对污染物有影响的东西他也会感觉到——譬如能侵蚀污染物的“灼日”。
还有这一令他感到熟悉的铜锁。
和他在巨型鬼脸蛾附近接到的余烬一样，都是能使他感到类似“灼日”的东西。
这一发现使封琅立即收手。
“灼日”及其珍贵，疑似的东西都需要保护好并上交，他这个顶级觉醒者也不能避免。
他张望了两秒，便尝试着向周围的东西使用觉醒能力。令他沉默的是，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和那只铜锁一样。
……难道要把整间屋子都搬回去研究吗？封琅不禁思考可行性。
-
孔灵霖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出现在了一间祠堂内。
她并不知道这里是祠堂。她茫然地张望四周，没看到想看到的任何同伴，只看到一尊金色的像。
那金像看起来笑眯眯的，眉间一点红痣，本该是和善的长相，却无端让孔灵霖感到脊背发寒。
整个房间幽暗一片，都是孔灵霖没见过的架构，木雕的舷窗，金像下华丽而蒙尘的宝桌，未燃尽的香烛，珠串。孔灵霖却对她仍在古宅之内深信不疑——不知为何，她心中总生出一种古宅内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桌上的香烛正在燃烧，它是这间房间的唯一光源。
孔灵霖不由得走近金像下的香烛，想要端起烛座，寻找出口。
直到靠近了那尊金像，孔灵霖才发觉，它居然是纸铸的。
金色的纸终究无法模拟出纯金的效果，单薄且虚假，空洞的目光才是引起孔灵霖内心不由发毛的罪魁祸首。
孔灵霖将烛火端起，发现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字条。
“玲珑，你安心的去吧。我会替你……”
之后的字模糊不清，似乎是曾被水浸染。
“这什么？”孔灵霖没太在意，顺手将其揣进兜里。无其他的异样，她离开了宝桌，走向大门的方向——虽然是没见过的制式，但门她还是认得的。
但一只横闩的铜锁堵住了她。她不以为意，觉醒者的能力比一般人更强，这种程度的铜锁她用力掰一下就断了，根本拦不住她。
伸出手想要掰的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从孔灵霖背后响起：“姑娘，你怎么擅闯私宅？”
孔灵霖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举起刀就砍向声音来源。
“撕拉——”一阵纸张破裂声。
一个打扮古怪的长发男子捂着手臂，震惊地看着她。
这男子脸色煞白，手臂连带月白的袍袖被孔灵霖切了下来。诡异的是没有血液，断裂的部位出现了纸张撕裂般的切口。
“常人言话不投机半句多，投不投机总要聊过才知道吧？你这人怎么上来就动手。”男子除了脸色异常苍白之外，长相还算儒雅俊秀，但让孔灵霖更惊吓了。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纸做的污染物？”孔灵霖快速拉远，“不对啊，检测仪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是污染物，那么他就是个会说话的污染物。要知道人类的语言对污染物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但当它们中有能够与人类交流智慧的个体，那必然是高级污染物。
“什么污垢？我清清白白，你不能因为我是纸做的就欺负我啊。”男子说着，手臂泛起一阵淡淡的黑气，竟是把自己的手臂接好了。
“真的是高级污染物？也没见过这样的啊……”孔灵霖在内心道，“污染物天然对人类有攻击**，这家伙居然不打我？怎么回事？”
男子：“看你着装打扮怪里怪气的，我不与你计较了。拿着。”
一根铜制钥匙啪嗒落下。
“快些离开这里，宁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最后劝告道，“远离祠堂。”
孔灵霖觉得此人非常摸不着头脑，壮着胆子想再问时，发现这男子已经同他出现时一样鬼魅般地消失了。
她捡起钥匙，懵了。
-
崔渡月准确地判断出这间房间的主人，然后利落地拆开了床底的木盒子。
这个阶段所有的玩家都在不同的房间内，需要进行简单的密室逃脱才能出去，有几率碰到曾经死在这里的鬼怪。而崔渡月所在的房间是属于这座古宅的某个少爷的。
“宁府”正是这次恐怖游戏的主要舞台。而正如其名字《纸盖头》一样，这里的鬼怪全都被纸操纵，死后都将纸作为载体，成为了会动的纸人。而死去的人几乎都是这座深宅大院里的成员。
崔渡月快速拆开的木盒子原本是需要解华容道的，但她作为npc，与游戏里的东西有着特别的联系，不用解谜。
盒子里除了出门的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不！我不想死！我要躲在房间里，谁来都不开！”
贪生怕死的窝囊发言。崔渡月又伸手在书桌上翻了两下，找到了一本写着“宁舞兰”字样的旧本。
宁舞兰就是宁家二少。
按照原本的流程，应该是玩家在桌上找到关于这间屋子主人的线索，再根据线索推导出木盒的位置，最后解开华容道，从中逃出。在摸向床底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宁舞兰来吓人……
而之所以想要找到剩余的线索，当然是为了那个莫名其妙开启的功能。
——在孟颂今与燕昭昭迎战巨型鬼脸蛾的时候，她莫名达成了“坟底之痕线索全收集”的成就，还解锁了一部分恶鬼化身的力量。
石秋在那边观摩，坟地也同样也会出现——所以是谁挖到了关于《坟底之痕》的线索呢？
旧本里除了一些宁舞兰一些无关痛痒的抱怨和随记，还有一条重要线索。
“大姐死就死了，关我什么事？把我从醉歌楼揪着耳朵拉回来，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不敢想棠儿姑娘会怎么看我……都怪大姐，好端端的死什么死。”
短短几句话，宁舞兰的纨绔刻薄尽显。崔渡月将其拿上，准备将这些线索交给“玩家”，让他们帮助自己解锁《纸盖头》的全部剧情。
就在这时，脸色苍白的少年姗姗来迟。
他以倒吊的姿态出现在崔渡月面前，双目闪烁着暴戾的光芒，明明是纸做的人，口中却传来一阵腥臭的味道。
本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贴脸杀，崔渡月却不为所动，还后退了一步。
这种游戏角色并非boss，它们并没有出现类似崔渡月、石秋这样的觉醒状态。就像石秋坟里的鬼怪，它们只会凭借设定好的游戏规则行事，作为“宁府”里的npc，不留余力地、一遍又一遍重复恐吓和屠杀玩家。
当然，这时候的纸人没有杀死玩家的能力。必须随着游戏进程，游戏boss觉醒后，纸人小怪们才能击败玩家。
宁舞兰只出现了短短几秒。它出现的目的就是恐吓一下玩家，没什么特别的。
崔渡月后退之后，看都没看一眼，插上钥匙就离开了。
穿过空无一人、阴森幽暗的回廊，崔渡月熟悉得就像自己家。她看到了被宅院包围的假山与荷花池，枯萎的荷花，象征着整个家族的覆灭。
她忽然就开始好奇起来：他们是曾经真实存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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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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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真实（大雾盆腔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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