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一现，压迫加倍。崔渡月仅仅只是直视一秒，便感觉大脑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
“这是……什么……”
路海鸣崩溃的声音。他捂着脑袋，快速闭上了眼。
“别看……”孔灵霖已经被攻击到了。只是看了眼珠一瞬间，便几欲站不住。
这边古宅尚且没有变化，而那边的手状怪物却是动了。它一改悠然行进的姿态，忽然不顾其扭曲的结构，以怪异的姿势加快了速度，瞬间就出现在了崔渡月等人的身前。
为什么它忽然睁开了眼睛？这座古宅是什么？
众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与之相对的是内心愈演愈烈的不安和恐惧。
防护服落地。
封琅如墨般顺滑的黑发显现，孔雀翎一样的光华落在他头顶。
黑色翎羽在他的耳侧显现，眸中流动起淡淡的蓝金色鎏光，为他本就俊美到极点的脸增添了一份非人的艳丽。
他跑上前——不，他是飘起来的。
他身姿轻盈，只是足尖一点，转瞬间就飘出去数十米，与那只手状怪物迎上。
手掌异化为巨大的尖爪，只是一掌，便撕裂了那怪物的眼珠。
那眼珠瞬间干瘪，几根血管从中探出，妄图遏止封琅的行动。然而封琅腾身而起，大爪带起一片牵连的血肉，被剖开的怪物内里是扭曲血管与胶质物体组合而成的东西。
——不可名状的怪物的结构通常都是混沌而奇诡的。
“凤凰……”孔灵霖缓了缓，眼珠带来的精神污染太严重了，乍然消失，她感觉到精神都轻盈了不少，“原来他就是凤凰。污染源是黑色孔雀，返祖异变为‘凤凰’的顶级觉醒者……”
人类的顶级觉醒者寻常人是不知其人的，他们总是以化形的姿态出现在人前，可公开的情报仅有简单的介绍和代号。
而封琅，就属于这种隐藏的觉醒者。
“孔雀？”崔渡月注意到封琅背后隐现的、长长的黑色尾羽。
孔灵霖面色凝重。
“不会是因为这里的任务难度超乎想象，才派出一名顶级觉醒者吧……”
一个顶级觉醒者会出现在这里，说明有与之匹敌的东西存在。
“可是为什么呢？如果早知道这里如此可怕，为什么只派几队特战队和探索队？唯一的最强战斗力还要隐藏在我们的队伍里？”
“……”崔渡月沉默了一下。
随着孔灵霖的分析，她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些疑问。
有什么是值得人类派出一个顶级觉醒者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的？为什么非得是她的队伍？
崔渡月眯了眯眼，已经感觉到事态有些不对。
孔灵霖耳朵动了动，“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崔渡月闻言静静聆听了一会。
“我没听到。”
孔灵霖皱眉：“我听到有几道声音在叫我回去，难道又是幻觉？”
她抬起头看向了那座忽然出现的古宅。
燕凌也注意到了不同寻常。他和燕昭昭试探着踩上古宅前连接水洼的石砖，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稍微得以喘息的路海鸣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紧闭双眼。
作为普通人，应当是非常崇拜顶级觉醒者的。毕竟他们完成的高危任务数不胜数，任何危机情况都是他们顶山去，可以说他们就是人类的半边天。但路海鸣和唐川迫于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暂时还没功夫瞻仰伟人英姿。
只是在听到有顶级觉醒者时，稍微感到了那么一点心安。
路海鸣喜欢在混乱时听到自己的诗。他喃喃念着已经刻在脑海中的诗句，终于感到有些松懈下来。
“我惧怕人，但人未伤我分毫……”
一道渺远的声音飘来。
“快回来……”
“我不惧污染物，污染物却使我遍体鳞伤……”
“快回来……快回来……”
在穿插的诗句中，那些变调的声音不断重复。遥远的呼唤，仿佛来自于家的方向。
路海鸣喃喃：“回……回家？”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那些呼唤仿佛清晰了一些，路海鸣仿佛能听出那些声音里的温柔与关怀。
“快回来……快回来……”
他的目光放在那座静默的古宅上。
无端的，路海鸣认为这栋古宅很熟悉。
什么任务、什么危险……只要回家，他便可以不管不顾地、幸福的活下去。
他忽然撞开了在古宅前查看的燕凌。
由于距离过近，路海鸣几乎来不及被阻止，一下子就踏入了古宅的门槛之中。
不仅仅是他，唐川紧随其后，眼中流动着莫名的热切。
两人踏入门槛，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顷刻便消失不见。
“唐川！”孔灵霖一个没看住，就让唐川跑了。
“怎么回事？”燕凌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大活人消失，说不心累是假的。他还背着昏迷不醒的孟颂今。
这栋建筑出现后，光雨并没有污染值警示。一般来说，污染值高于100的物体会被光雨特意提醒，以确定污染物第一时间会被注意到，至于其他的情况需要操作者手动查看。而这也说明，这座突然出现的古宅并非污染物。
燕昭昭：“好像你之前找到的古风电视剧影碟哦。”
燕凌刚才就尝试检测了一下它的具体检测值，然而得到的结果是“检测错误”。
“……这什么破机器。”燕凌还在暗自抱怨，撞来的路海鸣便打断了其思绪。
孔灵霖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冲进去，“我要把他们带回来。”
燕凌：“……等等。”
孔灵霖在处理唐川的事情忽然变得一身反骨，燕凌的话还没落下，她便已经消失在古宅中。
封琅那边，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手状怪物已经消失，唯留下一滩灰色的粉末。
他也随之发现了隐没在雾中的更多怪物——它们似乎都是刚刚赶来的，每只的形状都有细微的不同。有的肢体数量不一样，有的眼睛位置不对。
他回身看向那座若隐若现的古宅，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有什么在里面吸引了它们吗？
“……”燕凌同样发现了数量忽然增多的怪物，沉默两秒，“算了，我们都进去吧。”里面的情况未必会更糟，因为古宅并非污染物。
崔渡月想了想，终于知道路海鸣和唐川疯了一样冲进去的原因。
《无限阴阳》的“戊”关，名为“纸盖头”。
关卡的开头剧情，便是玩家们扮演迷路在荒山里的旅人，从诡异的坟地逃脱后，又被山中破落的古宅蛊惑而被困于其中。
而他们的幻觉，也许就是来自游戏的“蛊惑”。
崔渡月本身不会受到来自游戏幻觉的影响，高级觉醒者能力比较特殊也可以理解。但同为普通人的燕凌居然也没被影响，这就有些令人耐人寻味了。
燕昭昭第一次见这种东西，“爸爸，它不是污染物吗？”
高级觉醒者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污染物的气息。她并没有在古宅上面感受到。
但这也很神奇，这个世界因为污染物才变成了不同的模样——污染物超乎常理的特异能力、受污染物感染而成的觉醒者同样也具有特异能力。而这一个似乎和污染物毫无关系的东西，居然也可以超乎常理地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是。”燕凌笃定道，“走吧，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崔渡月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游戏。
封琅如飞燕掠水，身影快速拉近，身影也没入门槛中。
-
［关卡《纸盖头》已解锁。］
［宿主，我们又可以玩游戏啦！］
888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
崔渡月：“玩游戏？不是要赚振兴值吗？”
888改口，［我们又可以赚振兴值啦！］
它继续飘飘然地道，［我最喜欢的朋友就是宁大小姐了，又温柔又聪明，还会编小兔子手环。］
温柔？聪明？崔渡月略微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单方面结束了888毫无精确度的评价。
她现在正在站在某个房间内，周围空无一人。
雕花木窗、矮桌，几滴干涸的墨落在未写完的纸上，砚台上是一层厚重的灰，绘了落雪寒梅的挂画已然褪色——这里看似已经许久没人踏足，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霉味。
这里曾是名为“宁府”的大户落宅。
按照关卡进程，玩家们起初被放置在宁府的不同房间。需要想办法逃脱上锁的房间，并与其他人汇合，共同寻找宁府曾经发生的故事。
至于关底boss，正是888心心念念的温柔聪明的宁大小姐——宁意羡。
在得知封琅是顶级觉醒者后，崔渡月心中生出了一些不详的预感。
顶级觉醒者被人类们吹得神乎其神，听说还有人具有开天辟地的力量。封琅不会一个不爽，把这里全掀了吧？
崔渡月：“888，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不太寻常吧？”
［你是说那些污染物和觉醒者吗？和我们比小意思啦。］
“如果他们足够强，有没有可能打破我们的游戏？”
［这怎么可能！］888当即反驳道。［我们和他们不在另一个层次上。］
“是吗。那上回被污染物攻破的是？”崔渡月可没忘记那时候游戏空间被蠕虫侵占的事情。
［呃。］888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了起来，［那是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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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纸盖头（大雾盆腔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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