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男子掠过人群,径直朝着魔族走去。
路人大喊:“先知小心啊!他可是魔族,别让他跑了!”
旁边与他同行的好友连忙拉住他,“你在说什么,这可是先知,世界上现存的唯一半神,区区一个魔族怎么能与先知相提并论!”
男子没有搭理他们,眼神牢牢锁定那袭青衫的方向。
先知路过他们的瞬间,只觉一道微风从眼前拂过。
先知的步伐轻如雨丝,足尖点过积水,却连半圈涟漪都不曾漾起。
眨眼间,先知又走出几米远,身后跟着无数光粒,路人伸手去接,光粒静静隐入皮肤中。
下一秒,一阵难以描述的舒适感从手心升起,随后顺着四肢蔓延至全身,忍不住低喃道:“这就是先知的神力吗……”
“哒、哒、哒……”
男子又走过横七竖八的守卫队,走到能看清青衫青年五官的距离。
脚步声猝然停下。
一把剑抵着男子喉咙,剑尖的寒气已经贴上了他的皮肤,只要再往前一分,就能刺破他的喉咙。
男子静静站着,面色平静,仿佛抵在喉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跃过剑锋,落在持剑人的脸上。
他盯着青年俊秀清亮的面颊,喉结在剑尖面前滚动,他轻声道:
“你来了。”
只是对面那人听不懂他的语言,见他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感觉手中这把剑重若千钧。
剑尖微微颤抖,几乎要在喉间划出一道血痕,男子微微仰头,俯视持剑不稳的青年。
就在这时,他的眼底突然闪过金光。
青衫青年瞥见对方指尖迸发出一道金光,直直冲自己脸上袭来,他慌忙收剑,用剑身防住那道凌厉金光。
金光撞击上剑身,青年猛地爆发出剑气,化解掉大半的金光,残留的金光从剑上溅射开来,削断青年耳边束发,几缕黑丝落下,被风吹散不见踪影。
青年立刻转腕,剑身划成一道利刃,带着破风的呼啸声向男子刺去。
剑尖未至,剑风已到,男子轻微偏过头,避开呼啸剑风。
下一秒,空气中凭空而现金光,恰好出现在剑所指的方向,青年用力向前刺去,但剑尖触及金光的瞬间,金光如水波荡漾开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卸掉持剑人的力道。
青年心中暗叫不好,迅速抽回长剑调整攻势,空中一道道金光相继出现,跟着长剑如影随形。
长剑进攻不得,被屡屡防住,局面陷入僵滞。
霎时间,男子身后四散的光粒瞬间回拢,从各个方向飞来汇聚在男子的指尖。
青年只见金光飞速流转,在空气中泛起丝丝扭曲的涟漪,片刻之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他试图再次举剑,却发现周遭的空间似有千斤重,压在他的手臂之上,让他无法移动丝毫。
不能动的不仅有手臂,他晃动身子,却发现整个人都被扭曲的空气固定在原地。
男子瞧见他动弹不得,收回金光。
守卫队的队长在神力作用下早已伤势痊愈,这时大着胆子走到先知边上,“先知大人!真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抓到他!不然就差点又被这个魔族给跑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狡猾……”
他回头,又招乎上自己的下属,“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这魔族抓回去。”
“我要带走他。”
没有感情的声线突然响起,轻飘飘的落在众人的耳中,叫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啊?”队长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先知在说话,为难道,“但这也,不符合规矩啊……抓捕魔族一直是我们守卫队的职责所在……”
“他不是魔族,”先知抬起一直半阖着的眼皮,望向青衫青年,“他,我来接手。”
听到先知这么说,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先知说他不是魔族?”
“他不是魔族还能是什么?”
“但先知说的总不可能有错吧。”
“……”
队长犹豫不决,一边是担心魔族在自己手下放跑会被问责,还准备将这魔族押回去将功补过,另一边是先知……
这可是先知啊……
队长偷偷瞥了一眼先知如雕塑般的面容,又被他身上溢出的神性晃了眼睛,吓得立刻收回视线。
比较了一下先知在协会中的优先级,他心一横,朝着先知恭敬行礼道:“既然先知开口,那我就将这个魔族……这个人交给您了,还麻烦先知到时候去找协会长补个报告。”
“嗯。”
先知的目光一直没有从青衫青年的身上挪开,他不容置疑淡淡开口道:“随我来。”
青年听不懂他的语言,只看见面前这人嘴巴轻启,发出几个音节。
他想摇头,示意对方自己听不懂,结果发现头也被固定住,只能开口用自己的语言回复道:“听不懂。”
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手,指尖泛起光芒,轻轻点在了青年的额头上。
青年只觉一股暖流涌入脑海,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发生改变,再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脚可以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猛然发力,身形如电,剑锋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寒光直指男子。
然而,剑锋还未触及男子的衣角,青年的动作却骤然停滞,剑尖悬在半空,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楚榆,”男子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轻声呼唤出青年的名字,“是我。”
“我认识你吗?”
青年下意识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听懂了对方说的话。
他愣住,剑尖依旧悬在空中,但心中的杀意消散大半。
下一秒,周身的束缚被解开。
“你不认识我?”先知收回手,指间的光芒熄灭,语气依然平静,“也对。”
楚榆神色戒备,但手腕一翻,暂且把剑收了回去,“我应该认识你吗?你到底是何人?”
“厄尔。”
楚榆尚未反应过来,“嗯?”
先知淡淡解释道:“我的名字。”
“厄尔……?”楚榆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认识。”
“没关系。”先知半阖上眼,恢复原先悲悯的眼神。
他缓缓道:“你和我来。”
楚榆站在原地,脚步分毫未动,“我为何要随你走?”
厄尔的目光透过半阖的眼帘,落在楚榆身上,
“我可以送你回去。”
楚榆听到“回去”二字,瞳孔骤然收缩,他摩挲剑柄上的纹路,犹豫着开口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相信,我永远不会害你。”厄尔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拂过青年的面颊。
楚榆权衡片刻,剑刃“铮”一声滑入剑鞘,清脆利落,他道:“好,我随你走。”
厄尔转身迈步,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楚榆跟在他的身后,快步上前,发觉竟然没有人前来阻拦,他警惕地扫视周围,只见周围路人纷纷避开,为他们让出一条道。
与楚榆来时人人喊打不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几分敬意,还有大胆者偷偷用余光打量自己。
楚榆仔细一看,正是那个被自己掀翻摊位的摊贩。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的在街上穿行,楚榆躲在背后,用目光大大咧咧盯着厄尔的后背看。
他走路的姿态很特别,整个人轻盈得像一缕烟,及腰的长发跟在他后边,总是被落下半拍。
发丝落在楚榆的眼前,他鬼使神差伸出手试图去抓住,结果扑了个空,灰色的发丝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与他的手指擦肩而过。
身前之人侧过头,把青年的小动作捕入眼底,“看路。”
楚榆讪讪收回手,安分了片刻。
他跟着厄尔拐了个弯,离开热闹的商街后没什么人了。
行路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绿荫遮住不少人家的栅栏,再往里望去错落着各式各样的住宅房屋。
路上没有其他人,整个路上只回荡着厄尔穿着木鞋的脚步声。
“哒、哒、哒……”
楚榆低头看路走了几步,实在是憋不住,开口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师出何门?”
厄尔没有回答他,楚榆也不泄气,自顾自继续问道:“看你的法术呈金色,你不会是金家的人吧。”
“不对,金家也是练剑的,也没看你佩戴法器,不会阁下是哪个门派的长老吧,直接用内力施法,那真是小辈失敬。”
楚榆越说眼睛越亮,摸着剑兴奋道:“不如我们再来打一……比试一番!这次我定能破你法术!”
前面的人还是没有回复,他与厄尔也不熟,猜不透对方怎么想,只能自讨没趣收住想要比试一番的冲动。
“哒、哒、哒……”
这条路感觉愈发漫长,看不到边。
楚榆百无聊赖地东瞧西望,才发现又走过了一片街区,房屋渐渐稀疏,已经不见几户,倒是绿树密密麻麻的遍布山头。
这树种得过于茂盛,枝叶肆意生长,冒出头来探到路上。
楚榆心想,再长下去放任不管,怕是都要挡住路。
他摘下一片叶子,习惯性卷成小筒,放在嘴边吹出声调,寻了两个音后,一阵悠扬清丽的竹叶小曲响起。
楚榆一边吹着曲,一边思忖,这竹叶不错,和他们山上的一样好用。
等等……竹叶?
刚刚看到的树里有竹子吗……?
伴随着竹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厄尔的脚步声早就消失,眼前的人不见踪影。
“厄尔?”
楚榆从嘴边拿下竹叶小笛,呼唤厄尔,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望向四周,没找到那个灰发白袍的身影,倒是觉得这条路有些过分眼熟。
往这条石板台阶一直往上走,再走一会儿,再走几步,就能见到人了。
楚榆呆呆地望着台阶,停下的脚步重新迈动,如同以前走过千百万次一样,踏上台阶。
一步、两步……
走快点,再走快点……
他的脑海再容不下其他的想法,只是机械的迈步,一阶一阶爬上了山。
终于爬到最后一阶,眼前是一块被竹林围拢的平地小院。
另一个熟悉白衫男子站在院落里,正从自己带来的竹篮中,取出一道道菜肴摆在院子的小桌上,听到有人来了,抬眼望向楚榆,眼角带笑,
“小榆回来了,快洗洗手去,过来吃饭,我让你小师弟烧了好一桌子菜。”
楚榆一瞬间止不住鼻头的酸意。
“……师傅,”他猛吸一口气,收拾情绪不让师傅看见,又换上一副笑脸,快步跑去,“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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