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康庄之事三

放学还早,幼儿园大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已经坐满了来接孩子的人。

几个大妈在高谈阔论,谈论的话题是谁亲谁不亲。心中不由好笑,有什么好讨论的,有血缘关系自然就亲。不过,大妈们说话很有意思。记录如下:

一个大妈说:“人有三亲,姑姨舅。”

另一个大妈说:“人有三不亲,姑父、姨夫、舅的媳妇。”

第三个大妈说:“姑表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姨表亲一辈亲,没了姨断了亲。”

第四个大妈说:“真姑妈,假舅妈,不真不假是姨妈。”

不由暗自琢磨所谓的‘三亲,三不亲’。

三亲,姑姑,舅舅,还有姨,他们都是血缘至亲。是特别特别亲的亲人。三不亲,姑父啊,舅妈啊,姨父啊,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是非常非常亲的亲戚。

还有一说,常来常往,不亲也亲,老死不相往来,亲也不亲。另有一说,至亲之人,八年不见也亲。不亲的人,天天见面也不亲。

谁亲谁不亲?大概就是看血缘看人品看相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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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

曹腾心里咯噔一下,他更加确定这个古怪的老太婆大有来头。虽然不知她是何方高人,但是绝对是个难惹之人。否则,单单凭她手中的那把剑,她也活不到现在,早被高手杀人夺剑了。或许她就是某位隐在丘樊的绝世高人。

曹腾想到这里,上前一抱拳说:“不知前辈高人在此,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大哥怎么没了往日的威风?”不识相的夏头领梗着细长脖子说,“她凭宝剑取胜,算什么本事?就此认输,传扬出去还不被人耻笑?”

谢头领也不服气地说:“老太婆,你凭借暗器和能削铜断铁的兵器取胜,不算本事。”

“你敢与我互换兵器较量较量吗?”夏头领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剑叫嚷着。

老道姑,也就是梁红玉给他气乐了,敢情这家伙动了贪念,想打宝剑的主意。“好你个无耻贼人,不用此剑我要它作甚?看我打你个心服口服。”

梁红玉说着举剑向他刺去,夏头领连忙招架。刚打几个回合,他的脚步就乱了。这时,谢头领拎着铁棒来助战。曹腾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个人你来我往的厮杀,眼珠转了几转,偷偷拿起剑,看准机会从旁边上来夹攻。人多势众,胆子也大。三个人围着梁红玉,转着圈儿的打杀。特别是曹腾,一上来就狠命打,要置梁红玉于死地。四人恶战,看的康顺和康家父女胆颤心惊,目瞪口呆。

就在大家都心急如焚时,打斗忽然停了,只见那三个人啊呀乱叫,原来三人都受伤了。曹腾胳膊鲜血淋漓,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他的一只胳膊早就没了。夏头领头发连着头皮被削掉一块,谢头领的耳朵下半截顺着耳根被削开,并没有掉,还能长好。也是没有下狠手,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曹腾后背也受了伤,剧痛袭来,冷汗如雨,眼前阵阵泛黑。他知道老道姑手下留情,否则他的命早就没了。那夏头领却不知天高地厚,呲牙咧嘴地说:“老太婆,我们要分神提防你的宝剑才被你所伤,你是仗着兵器厉害……”

梁红玉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他,冷笑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夏头领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的宝剑并没有出鞘,她手中只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小飞刀,让他们受伤的正是这把小飞刀。“我手下留情,你才保住脑袋。要不要再试试它锋利不锋利?”夏头领摸了摸生疼的头顶,连连摇头。

“本来只想教训教训你,谁知你冥顽不化!以为自己有几个脑袋。想你平日定是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留下你也是个祸害,我今儿个就算为民除害了……”梁红玉说着就拔宝剑。

“饶命!”夏头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

“饶命!”旁边谢头领也跟着跪下,他感觉耳朵更疼了,背后出了一片冷汗。

康员外心中欢喜,他是善良本份的人,见此情景赶紧出来,请梁红玉手下留情,放了他。梁红玉放下宝剑,那夏头领一看,长出一口气,面露喜色。只是那双小眼睛偷偷瞥了一眼梁红玉的宝剑,贼心不死。

谁知梁红玉忽然改变主意,“不行,你三人心地不善,狡诈奸猾,就怕日后心存怨恨,不知悔改,继续作恶,不如都杀了好……”此话一出,三人吓得魂飞天外,慌忙求饶。

梁红玉面色如霜,不为所动。曹腾知道她先前有意放过他们,是想让他悔过自新,否则早就身首异处,想清楚这点之后,曹腾背上又出了一片冷汗,再也不敢存侥幸之心,急忙向前几步,来到康员外面前,甩手给自己一巴掌。

曹腾心里很清楚,他们跟这个老道姑无怨无仇,没有利害关系,而要她放了他们,只有向康员外求情才行。也就是说,康员外手中握着他们三个人的生死。

“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曹腾跪在康员外面前道,“请老丈慈悲,救我等一命,从今往后一定改恶从善,不忘今日之恩。”说完就抽自己耳光。另外俩人也跟着跪下,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抽自己耳光,“员外若不原谅,我们就不起来了。”梁红玉眼睛扫视四周谁也不看,脸上冷冷笑意,却让人感到一种格外的惊心。

她这态度摆明了不想饶过他们,绝不就此罢休。康员外看着不可一世的山大王下跪,顿时感慨万千。他看了梁红玉一眼,却在同时看见了梁红玉正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笑意。

接着,梁红玉开了口:“老人家,一定要分清善恶,不要心软,轻易放了坏人,免得日后又生出事端……”

她的声音很清冷,每个字都说得很重。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忽然间,康员外就明白了,她这样说其实另有深意!于是道:“你等既然诚心改过,我自请仙姑放了你们。”

曹腾道:“我虽是莽汉,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说话算数,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另外两个也连声道:“是,是!”

梁红玉本来也没打算要了他们的命,要杀他们也是吓一吓,好让他们心存恐惧,不再作恶,真心悔改,同时感念康员外的相救之恩。不过,她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你觉得我会信你们吗?特别是他……”说着一指,夏头领吓得脖子一缩,后退几步。

曹腾突然走到夏头领跟前,伸手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拎到梁红玉面前,“如果前辈不信,可以先杀了我,再杀他!”

康员外道:“仙姑,既然他们诚心悔过,就饶过这一回,浪子回头金不换。”

梁红玉似是思索了一下缓缓点头,“好吧,看在康员外为你们求情的份上,今日且饶了你们。你等若不诚心改过,就如此树。看……”

那棵树枝繁叶茂,梁红玉说着话扬手一掷,宝剑向大树飞去。众人仔细一看,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宝剑穿透树身。“都看见了吧?”梁红玉目光从他们脸上掠过,“日后若敢继续作恶,就如此树。”三人觉得浑身发冷,并不敢直视她。

她的目光最后定在曹腾脸上,“大丈夫言出必行,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

曹腾愣了一下,点点头,“曹腾听从前辈教诲,绝不敢再犯。日后前辈如需曹腾等人出力,但凭吩咐,定当报效!”

临走时,夏头领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正碰上梁红玉的目光,被她狠狠一瞪,夏头领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忽然腿肚子转筋迈不动步了,直到曹腾拉了他一把才会走路。犹如死里逃生,夏头领灰溜溜得跟着曹腾离开,再也不敢有半分停留。

“便宜他了,贼眉鼠眼的家伙。”康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愤愤地骂道。他真想把那家伙捉回来再打一顿。

“等等!”梁红玉忽地想起了什么。曹腾三人不解地停下脚步,曹腾道:“敢问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你等年轻力壮,武艺不凡,占山为王终不能长久,不如去参加江南禁军,也好施展本事。我听说梁瑭大人为人清正,你等可以投奔他。”

曹腾没想到她有此一说,低头思忖片刻道:“也好,我们弟兄回去收拾收拾。”

一场危机解决了,康员外心里如释重负,喜笑颜开。只有康顺心里不愤,口中嘟嘟囔囔。

“康顺”梁红玉转过身去,正色道,“你挨了打,也难怪你生气。要不我把那人捉回来让他给你赔个礼”

康顺闻言一愣,看着她,很是反应了一会儿,直到梁红玉笑了一声,他才赶紧道:“哪里话,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山匪,康顺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何况他们要痛改前非,做个好人。”

梁红玉点点头,看看站在旁边的康紫陌,“紫陌姐,没事了。”

“你真是……厉害!”康紫陌张了张嘴,激动的不知该怎么说了,这女孩到底是个一般人,还是个神女啊?她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这么神气的女孩,刚才那场面真是痛快淋漓,她心中不由得充满敬佩、羡慕。

康紫陌不舍得梁红玉走,况且这么一折腾,天色已晚,梁红玉就多住了一夜。康紫陌拉着梁红玉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此恩我永记在心中,若有朝一日,妹妹有用得着姐姐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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