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听说高宗在扬州,于是亲自带领主力大军直奔扬州。
汪伯彦道:“陛下,金人步步紧逼,扬州不安全啊!”
“不安全?那就到安全的地方去!”
又一个正月还没有过完,高宗仓促从扬州渡江到镇江,王几道一路随行护卫。
到了镇江,龙椅还没有坐稳,高宗就召诸位大臣商议今后去向,张俊主张前往湖南,汪伯彦主张前往福建。
韩世忠道:“淮、浙富饶,作为国家的根本之地,怎么能舍弃淮、浙而到其他地方去呢?现在人心不稳,皇上若有退避,不满意的人就要图谋叛乱。两湖、闽岭,路途遥远,怎么能够保证道路上不出现什么变故呢?江、淮应该留兵守卫,车驾应该分兵保卫,朝廷现在有兵力大约十万人,分一半来守卫江、淮,剩余只有五万人,能够确保防守没有祸患吗?能够确保皇上安全吗?”
高宗本来也不打算离开江南,听了韩世忠的话当然更不愿去偏僻遥远而又不安全的地方。
王几道见皇上不愿留驾镇江,沉吟片刻道:“镇江也非久留之地,止可挡得一时,如若金人渡江过来,先占据姑苏,该怎么办?不如去杭州,有钱塘之险可凭。”
高宗便听从王几道建议,由镇江又前往杭州,随后刘正彦护卫皇室也到了杭州。一切停当,大将们分守各个要害。苗傅原为统制官,驻守杭州。所以,杭州,就由苗傅、刘正彦守卫。
韩世忠领兵御敌,梁红玉因为孩子还小没有随行,便留在了杭州。
阳春三月,发生了一场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兵变。
因为王几道深得皇上信赖,步步高升,引起苗傅和刘正彦的嫉恨。
一天傍晚,苗傅邀请刘正彦饮酒。推杯碰盏,苗傅早已酒上头,他又喝了完一杯,重重地将酒杯放下,道:“我苗家世代为将,三辈皆有功于社稷,而王几道有什么功劳?却被皇上重用信任,一路随驾,威风八面,瞧着就心中不平。”
刘正彦酒酣蒙了心智,也恨恨地道:“我虽是王几道举荐用事,然而王几道夺了我的兵权,我心中怨恨已久。”
“你我二人可同心尽力,铲除他。”
“好!”
“王几道每天退朝,都要经过城北青石桥回府,我们可在桥下设好埋伏,等王几道走至桥中央,桥下伏兵一拥而上,前后围堵,王几道无路可逃。”
“此计甚妙!”
王几道怎么能知道他们俩人的险恶用心,还像往常一样退朝时经过那座古老坚固的青石桥。今日的景色跟往常一样,桥边的柳树甚至比往常更翠绿。只是走到桥中忽然听到随从喝道:“什么人?敢挡大人的道,速速闪开。”
谁知对面的一伙人不退,反而冲过来,这情况让王几道大感意外,内心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起来。他对随从大喊道:“快快后撤,速离此处。”说完忙调转马头,想从原路退回,没想到后路却也被另一伙人堵住。
王几道心知不好,便想冲过去。这时,刘正彦从桥头闪出,大喝一声,“杀!”
王几道指着刘正彦,怒道:“刘正彦,你做大官,是我向皇上引荐,何故忘恩负义?”
刘正彦道:“你有什么功劳?偏偏做了枢密大人。我立功多,也只做个团练。最可恨你夺了我的兵权,何有情义可言?你位高权重,于我何益?我哪里忘恩负义了?”
王几道怒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挥刀杀向刘正彦。刘正彦忙命令手下一拥而上与王几道交战。
青石桥乱成一片,王几道怒极气极,一心只想斩杀刘正彦,却不料身后的苗傅瞄准他射了一箭,王几道感到后背一阵刺痛,跌落马下,刘正彦奔上前一刀斩下。
苗傅、刘正彦截杀王几道,高宗听说后大惊失色。内侍道:“陛下须当心,苗傅刘正彦不是良善之人。”
“陛下,大事不好,苗傅刘正彦反了。”这时朱胜非慌里慌张进宫。
守宫门的中军统制吴湛也是苗傅的人,苗傅刘正彦很快进入宫中,见到高宗。高宗问道:“卿等为朝中栋梁,何故要反啊?”
苗傅却肆无忌惮地厉声叫道:“我等不曾反。陛下信任王几道,给他做了高官。臣立功多,却只做团练,我心中不服。”
高宗想了想,道:“加封苗傅庆远军承宣使、御营都统制。加封刘正彦渭州观察使、御营副都统制。而今金贼未除,卿等勿生异心,可与军士归营。”
苗傅动也不动,只是又道:“陛下应退大位。”
此言一出,高宗心里一沉,瞬间脸就黑了。朱胜非道:“一派胡言,陛下退避,何人当立?”
刘正彦叫道:“自有皇太子可立。”
朱胜非道:“皇太子才三岁啊!”
苗傅道:“我们商议好了,必须要皇太子即大位。”
朱胜非道:“三岁孩儿,何以号令天下?”
苗傅道:“好办,请太后垂帘。”
孟太后没有想到自己又一次被垂帘听政。
春暖花开的季节,高宗心里却是升起阵阵寒意。
朱胜非道:“臣不能为陛下排忧解难,请求陛下责罚。”
高宗道:“你不必自责,徒恨无益,当为后图,想想该怎么办吧?”
朱胜非道:“据我所知,二逆贼鲁莽有余,才智不足。我们以静制动,小心与他们周旋,再寻良策。”
临行之前韩世忠从杭州知府那里找来了整整一大箱书,梁红玉每日除了逗逗孩子,便是细细品读。今日她正在读《孙子兵法?兵势篇》,她读过很多兵书,觉得孙武所著兵法论述最是深刻。
读着读着,不知不觉便吟诵起来:“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不满两岁的孩子,听到母亲的声音,竟然也是咿咿呀呀。
“吱呀”一声,雕花的木门被推开,胜赢匆匆进来,“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
“枢密大人被苗傅刘正彦斩杀。”
“什么?”梁红玉大惊失色,“此话当真?”
“咱们一把雪的消息,千真万确。”
一把雪的姑娘不但能上战场,而且侦察敌情,通报消息更拿手,比游骑探子更加厉害。特别是从凤嘴山带下来的姑娘,个个眼疾手快,跑起来更是来去如风。韩世忠常夸一把雪是一支尖兵利刃。
梁红玉一霎时被这个消息弄懵了,“老天啊,怎么会这样?”
“小姐!小姐!”润花一进门就大声喊。因为奔跑的缘故,她脸颊潮红,额上有汗,冲进来,喘息未定就急忙忙地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那个,那个苗傅和刘,刘正彦,造反了!”
胜赢焦急道:“是真的!千真万确!现在情势很危险,该怎么办呢?”
梁红玉很快镇静下来,道:“变起仓猝,不知宫中情况怎样?眼下情势,以安定为上。你们看好小公子,我去宫中探查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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