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想要的答案,伽萘椰幸的笑容更灿烂了,她直起身,控制着朗姆的头,将对方的耳朵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婴孩尖锐的笑声阵阵。
“听……”
她刚开口吐出一个字,就感觉有个冰冷的物件插入了身体中。
骇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伽萘椰幸睁大了眼睛,她一点点地低下头,那是一把匕首,刀刃的部分陷入了她的腹部,透过指缝,裸露在外的灰色手柄上有着暗红色的斑驳。
“你还是这么的天真,椰幸——”
朗姆话语没有丝毫的起伏,他毫不留情转动刀柄,一路向上,破到了伽奈椰幸的胸口。
并未有血液溅射。
重量消失。
眼前的景象恢复了正常。
豆大雨点打在身上有些疼,雨水流进眼眶。
闪电划破夜空,雷声如震鼓。
朗姆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腕,把匕首收回了腰间的短鞘中,他三步并作两步,身手利落地翻过铁门,落入了别墅的前院。
两侧是锦簇的繁花,花枝摇曳,花香扑鼻。
彻底把本次任务归于「那位大人」考验的朗姆目不斜视,直奔入户门。
当右手握住门把时,他迟疑了。
这次,又会是哪个场景?
——
结婚纪念日当天,下着小雨,天气阴沉沉的,和伽萘椰幸此刻的心情一样沉重。
她小心抱着刚满月的孩子下了车,走入朗姆打着的伞中,阴影打在她的身上,与天空的乌云何其相似。
两人一言不发的进了房子。
“先把孩子放回房间吧。”
朗姆看了眼熟睡的孩子,眼神冰冷。
伽萘椰幸傀儡般听从地点了下头。
朗姆驻足在后方静静望着她上楼的背影,收起了被打湿的伞。
他右肩的衣服被雨水淋湿,鞋底踩在光滑的大理瓷砖地面,留下脏污的水印。
他贴心地为伽萘椰幸推开了门,开启了灯。
强光袭来的瞬间,是短暂的失明,伽萘椰幸愣怔了一下,紧接着,被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吓得瞪大了双眼。
她细看,在认出整齐摆放在床边,正对着她,早已腐烂甚至散发出臭味的人头是谁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脑子像是受到了重击,嗡嗡作响的同时喉咙也被无形的大手掐住,她整个人宛若被丢到了大海里,发不出丁点声音,连呼吸都难以做到。
她就这样站着,直到怀中的孩子不见,她这才机械地扭过脖子,转向身边的松津游川。
这个她最为熟悉的男人,和她一起生活了三年的男人,在此刻,当着她面,将一把匕首的刀刃毫不犹豫地扎入了自己孩子的脖子。
伽萘椰幸颤抖着摸上自己被溅上温热的脸,她的世界只剩下了猩红,那是她孩子的血。
脆弱的孩子连哭嚎都没发出,就咽了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父亲要让自己无论什么事都顺着松津游川,一切以松津游川为主。
这就是个疯子!
连反抗都无法做到,在闭上眼,失去意识前,伽萘椰幸看见了被随意丢在角落里的本子,那是她的日记……
朗姆割下孩子的头颅,剖开爱人的肚子,将孩子送了回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回到爱人刚怀孕那时,那是他最爱爱人的时候,这样的话,他就会在孩子出生前杀了爱人,让爱人免受十月怀胎的痛苦……和她的爱人一起。
朗姆将日记本捡起,然后一把火点燃了所有,包括这付出三年的时间与感情。
以尸体为养料的大火熊熊燃烧着,连倾盆大雨也不能将其浇灭。
这是朗姆挥之不去的记忆,亦是阴影,如今就这样赤|裸裸呈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又经历了一遍。
——
别墅宁静的玄关口矗立着三道人影。
五条秋看了看躺在地上抽搐,单眼失焦,发了疯般又哭又笑的朗姆,又看了看愤怒的伽萘椰幸。
特级咒灵的怒火是普通人无法抵御的。
朗姆的所作所为触碰到了伽萘椰幸的逆鳞底线,她没了入场演戏的心思。
而是速战速决。
夏油杰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走了。
五条秋鼓励地拍了拍伽萘椰幸的肩膀,快步跟上夏油杰。
客厅内的壁炉持续燃烧着,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安室透直愣愣地躺在沙发上,十指交叉叠在身前,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看起来死了很久了。
他堕入伽萘椰幸的幻境一天一夜,尽管「生得领域」主动削弱,他依旧没有脱离幻境的预兆。
五条秋若有所思地谛视,深读「柯学世界」的他,能猜出安室透幻境的内容。
坐到安室透右侧的沙发上,他拿起茶几上的「书」,翻开查看任务的进展。
夏油杰站在他的身后。
【副线任务:伽椰子「九十」
指引:你猜「微笑」
讲解:你猜伽椰子最大的执念是什么「微笑」,或许伽椰子能给你们答案。
附加任务1:朗姆的窥视「已完成」
总结:废物!
附加任务2:取而代之「已完成」
总结:朗姆已死,夏油当立!
亲爱的夏油君,你把朗姆给你的,能以朗姆身份下令的手机丢哪儿了?
卡牌解锁进度:九十五「还差临门一脚,下一个迫害谁?」】
和上一次相比,这次「书」的废话少了不止一点,貌似是对两人无言以对。
看到结束语,五条秋仰起脑袋和夏油杰四目相对,两人心有灵犀的领悟到对方的意思,默契地转头,看向躺尸的安室透。
在他们这儿住了一个晚上,怎么说也要付些报酬对吧?
他们达成共识。
这时,伽萘椰幸头顶凯撒,左手牵着朗姆,扯着名为幸福的笑容走了过来。
她朝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朗姆慢了半拍,也缓缓弯下了腰。
五条秋呆呆地眨了两下眼,「六眼」中,朗姆体内所流动的,是伽萘椰幸的咒力,他自己的咒力已经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朗姆死了?
不,还没有。
朗姆的眼球转动很是灵活,看似迟钝的反应不过是自主意识与控制做斗争。
尽管微不足道。
是故意的吗?
五条秋歪歪头。
夏油杰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注视着伽萘椰幸,咒灵是一种记仇的生物。
杀了朗姆只得一时痛快,让对方只能困于这具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中,时时刻刻感受无能为力,反而是最有力的处罚。
「伽萘椰幸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她不忍心伤害自己的丈夫。」
夏油杰:“……”也没错,精神上的伤害怎么能算伤害。
他对这只特别的咒灵有了些许不一样的感官——不愧是所谓的柯学变异版。
伽萘椰幸直起腰,她那张脸上的血痕鲜红诡异,并未因为朗姆而淡却,而是加深了许多。
漆黑的双眸染着薄红,她敛了笑,缄默地站了片刻,随后松开了朗姆,把人推到了两人跟前。
伽奈椰幸抬手将凯撒抱入了怀中,轻轻抚摸着,不似寻常猫的柔顺,凯撒的毛很硬,那是被烧焦留下的后遗症。
她恋恋不舍地开口:“这个,给你们。”
杰&秋:“?”什么?
两人和朗姆眼对眼,一脸懵。
朗姆拉开黑色防水外衣,从内里取出了一本嫩黄色的本子,双手献上。
本子很干净,就算是这种容易蹭脏的颜色,纯色的封面上也不见分毫的灰尘。
本子的左下角,用着钢笔写着「伽萘椰幸」。
这正是伽萘椰幸不见的日记。
伽萘椰幸本以为日记在火焰中烧毁,可就在刚刚,在那段幻境中,她得知了日记的去向,同时,也知晓了自己的执念。
“我一直认为,要是游川君没看见那本日记上的内容,他就不会变成这样……”
伽萘椰幸平静地说,嘶哑的嗓音逐渐变得平缓,向着生前的柔和靠拢,从这次与五条秋相见时,她说话就没了磕磕绊绊。
眼中的暗红退却,光芒无法穿透的黑色再次占据上风。
“烧了它吧。”
她唇畔带起细微的,释然地笑,哪怕样貌恐怖,伽萘椰幸凝视着朗姆时,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浓烈的爱意,或者,用偏执来形容更贴切。
“游川君答应和我一起抚养孩子,他没辜负我的信任。”
她弯着眼眸,黑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白裙斑驳点点,“这本日记是我仅存于世的遗物,烧了它,我会彻底死去。”
“我很高兴,你没有骗我。”
伽萘椰幸看向五条秋,她很喜欢那双红金色的眼睛,会让她想起阳光落下时的温度,“也很高兴,你对我那轻微的信任,相信我所说得所有。”
“这是我的报答……”
说到这儿,她略微一顿,问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我再死一次?”
气氛被染得过于伤感,想让伽萘椰幸「死」个明白,五条秋刚要回答,就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微怔,侧抬起脑袋,就见夏油杰轻摇着头。
五条秋听话地闭口不言。
伽萘椰幸倒也没过多纠结,她继续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告别的话语。
就算颈部的伤口崩裂,血迹浸满整片前胸,她照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等伽萘椰幸说完这通辞别世界的悲春伤秋,是十分钟后了。
见她终于累了,听得昏昏欲睡的五条秋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啰里吧嗦的长篇大论在任何时候都足以让原本酝酿到高|潮的情绪归于平淡。
五条秋就是这个感受。
他先是接过了朗姆捧了许久的日记,放到了腿上。
接着,倒过「书」,在书封面上用力拍了拍,又上下抖了抖。
「书」不满地了翻页,随即,灰色的光芒亮起,一把雕刻着古朴纹路,有着金色勾勒的乌色刀柄从书页中冒出——特级咒具·缎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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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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