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梅预想中的大战并未展开。
羂索和夏油杰两人间似乎有着看不见的默契,谁也没闲着没事去提另一个世界。
或者说,羂索对其不以为意,夺取夏油杰的身体他没有丝毫的负担,这本就是他计划中一部分,自是不可能为了讨好五条秋,而去装模作样和夏油杰套近乎。
他还是有底线的?
大概。
要是五条秋愿意定下束缚,让他恢复自由身,不论是放弃夏油杰身体,还是向夏油杰献上他最为真挚的歉意,并情感充沛的诵读一段千字的后悔,他都甘之如饴。
一个活了千年的诅咒师,他的底线早就能灵活变通了。
想通的羂索对着夏油杰微微一笑,他把怀中的往下掉的小悠仁往上抱了抱,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先带着我的孩子去睡觉了,他还在长身体的年纪,需要好好休息。”
话落,不等里梅出声嘲讽,他转身上了二楼,挑选起自己心仪的房间。
他可没那些杂七杂八的顾虑,把特级咒灵的「生得领域」当度假区用又不是第一次了。
想念陀艮的一天。
和一无所知的里梅不同,变回卡牌时,羂索通过安室透的「眼睛」,了解了伽萘椰幸这位特级咒灵是如何沦为一位悲催房东的全过程。
反观夏油杰,他对羂索漠然的态度,是因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在无法杀死对方的前提下,他不会去给自己增添烦心事。
反正,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具身体罢了。
那时的他杀死伏黑甚尔,本就是强弩之末,就算有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也不足以让他起死回生。
不仅如此,他的躯壳最后的下场也是肉眼可见,无非是落到了总监办那群人的手里,这才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夏油杰:“……”这算什么,不幸中的万幸?
那个世界,在他死前,就像是耄耋之年的老者,死气沉沉。
迫于压力,咒灵的存在被公布,普通人惊恐的情绪催发了更多的咒灵,一步步将光明蚕食殆尽,管理层束手无策,咒术师原地踏步。
死伤已然成了家常便饭。
对夏油杰来说,他为数不多所在乎的人,都有了相应的「去处」,那样世界,着实是没什么可令人留恋了,迟早会走向毁灭,这是早已奠定的结局。
因此,身体被夺的后续他并不关心。
夏油杰也没过多停留,扛上熟睡的五条秋紧随其后。
自伽奈椰幸变成地缚灵一类的存在,还能被他调伏,尽管这栋别墅依旧是由咒力构成,起码安全有了保障,他也不再会有「应激」的反应。
琴酒被丢在沙发上,让其在幻境中自生自灭。
一转眼,硕大的客厅中仅剩下里梅这一名有着自我意识的诅咒师。
他靠着椅背,望着另外几人「成双成对」的背影,有点羡慕地「啧」了声。
宿傩大人不在的N 1天,想他。
怀着满腹怨念,里梅幽幽转过头,注视着角落里的黑发女人,女人乍看下与常人无异,脸上洋溢着失而复得的笑容,不停蹭着自己孩子的脸颊。
她的边上,站着一名面无表情的光头男人,守护着母子。
论谁来都要为这幸福的一家三口落泪,当然,这要忽略母亲手里的孩子只有一颗头颅,脖子以下空无一物。
还有那,从头颅嘴里发出的,尖锐,如指甲刮擦黑板的咯咯笑声。
又是特级咒灵。
这个咒力稀薄的世界,究竟是怎么跨过低级咒灵,直接凝聚出特级的?
里梅百思不得其解。
作为两面宿傩激情单人推的他,下意识将伽萘椰幸和两面宿傩进行比较,瞧着前者如智障一般的表现,他喉咙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嘲,很是轻蔑。
“喵?”
黑猫甩着细长的尾巴跳上茶几,猩红的竖瞳映出里梅的身影,许是感受到了恶意,它背部的毛略微炸起。
里梅轻蔑地扫了它一眼,起身沿着上一人的路线离开,他还没小心眼到和一只智力不全的动物咒灵计较。
随着几人陆陆续续的上楼,客厅冷清了下来,唯有柴火燃烧的脆响给着偌大的别墅带来了一丝生气。
伽萘椰幸收敛了笑,拥着自己的孩子,小心地挪动到了琴酒的跟前。
好奇心作祟的她,窥探起了琴酒幻境的内容。
正常来说,幻境会变换出一个人内心最为深刻的执念。
上一个中她幻术的人,回到了过去的上学时光。
那这个看起来就很可怕的男人,心中的执念是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伽萘椰幸的食指点在了琴酒的眉心,一片期待中,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月黑风高,大雨滂沱,宁静的沙滩,翻涌着海浪的海面,树木葱郁,房屋坐落其中。
一片祥和。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打破了宁和的夜,紧接着——
「轰!」
爆炸之下,树木被炸毁,断肢飞上了天,又重重砸落地面,热浪滚滚袭来,冲天的火光,将夜晚烧得通红。
顷刻,这座远离人烟的孤岛沦为了人间炼狱。
地面的雨水被染成了浅红,真正的血流千里。
没人能逃脱,没人可以逃脱。
熊熊大火燃烧的森林中,扑出了一道瘦小的身影,他在沙滩上不停打着滚,熄灭身上燃烧的火焰。
顾不得身体到处传来,深入骨髓的痛,咬着牙,用皮开肉绽的双臂撑着沙地爬起来,拖着被烧焦的双腿,踉跄跑向海边一艘不起眼的木船。
他绿色的瞳眸中是死寂和坚定,而他的身后,是和他年纪相差无几的小孩,最大八岁,最小不过六岁。
他们的神色是同样的麻木,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他们的眼里,只有插在小船上的乌鸦旗帜,残破的躯体,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前行。
那是活下去唯一的希望,摘下它,这种生活就结束了!
活下去。
多么简单的愿望,对这些小孩来说,却难如登天。
沙滩到小船,这一条不足二十米的路,在此时,是那么的漫长。
漫长到,雨都停了,月亮都出来了。
洁白的月光似是母亲温柔的怀抱,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终于,有孩子撑不住,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一个、两个、三个……
眨眼间,尸横遍野。
海风吹动旗面,镶嵌在乌鸦眼睛上的红宝石折射出耀眼的红光。
旗帜摇晃,扎入船体的旗杆被人拔了出来。
不约而同的,活着的人停住了脚步,他们仿佛一棵枯败的朽木,苟延残喘的矗在泥泞的沼泽中,他们愣愣地,凝望着他人的新生。
过肩的银发肆意的飞舞着,旗帜举国头顶,抵御了象征着的解放的月色,在胜利者的顶端投下漆黑的阴影。
他的身后是滔天的巨浪,身前是吞没岛屿的大火和,失败者们。
“我赢了。”
没有感言,没有嘲笑,他用着沙哑的喉咙,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
“你看到了什么?”
耳畔突然响起的询问把伽萘椰幸从琴酒的幻境中拉了出来。
她还有点恍惚。
琴酒幻境和安室透的幻境,说是一个天一个地都不为过。
伽萘椰幸转过脑袋,通过干净的额头,辨别出了眼前人是夏油杰。
见对方感兴趣,她没做隐瞒,把自己所看到了告知了对方。
夏油杰听罢,看了看琴酒,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去厨房高处的柜子中拿了几块速食面包回了楼上。
这是五条秋放在这儿的,不得不说,很有先见之明。
伽萘别墅被烧毁,变成了一滩废墟,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伽萘椰幸被夏油杰「吃」下后,「生得领域」便会消失,可凯撒不会,它和伽萘椰幸是两个用着同一股咒力,却是完全独立的存在,甚至能做到自主释放「生得领域」。
再加上,「生得领域」由领域的主人选择是否将某个人拉入领域内。
也就是说,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生得领域」本就是个很特殊的空间,两人稍加琢磨,就研究出了个新用法。
重建后的别墅可以作为「盘星教」明面上的大本营,用来钓鱼执法,真正的大本营则是「生得领域」。
开门的钥匙就是叫出凯撒的名字。
听上去是有些繁琐和累赘,可介于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科学了,以后会发生什么离奇的情况五条秋和夏油杰都拿不准,因此,未雨绸缪很有必要。
何况,万一哪天「盘星教」成员出了意外,比如被通缉……此处会是一个极佳的躲藏点,安全性极高。
综上,夏油杰和五条秋一致通过了这一方案。
五条秋还盘算着,之后调伏咒灵的能力也能运用在这上面,尝试进行改造,立志于建起一个进出方便的大本营。
——
夜半时分。
五条秋睡醒了。
他取下夏油杰盖在他脸上的「书」,揉着眼睛打开了昏黄的壁灯,坐到了书桌前。
俗话说,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木板,今夜,五条秋打算先解决里梅的背景故事,起码,副作用得先减轻。
昏昏欲睡,脑子不清明的感觉太难受了。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小悠仁。
就在五条秋要问「书」关于小悠仁的「词条」,看看「书」又会如何完善规则时,捻起里梅卡牌,看到上面图案的他,怔住了。
老虎没了。
他呆了几秒,迅速翻到了羂索的页面上,果不其然,老虎跑到了这儿,毛茸茸的脑袋上顶着一颗戴着警帽,笑容灿烂,白花花的脑子。
五条秋:“……”啊?!
【出了个小bug,无需在意,当他不存在就好。】
「书」给出了不算解释的解释,难得认错,【是本书的问题,当下有两个解决方案,方案一,抹除虎杖悠仁,方案二,留下他。】
“补偿呢?”
五条秋脑袋上冒出了三个感叹号,难以相信书「书」的抠搜。
「书」:【一还是二?】
五条秋:“——”可恶!
他大受震撼,鼓着脸,翻回了里梅的页面,拿起笔盒中的钢笔,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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