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直射在大楼的正面,透过玻璃窗户闯入室内。
拆解炸|弹的萩原研二从容自信,还有闲心和身侧的同僚说笑。
守在门口的同事问道:“松田警官今天怎么没上班?”
萩原研二利落地剪掉一根蓝色的引线,头也没抬,含糊了句:“他去陪病人了。”
几人见状不再过问。
看到倒计时停下,萩原研二拿着剪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另一只手摸出口袋中的手机,拨通了松田阵平的电话,打算问问情况如何。
他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正要把工具箱合起,余光扫到柜中的炸|弹时,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
炸|弹上停下的倒计时动了,以无规律的速度疯狂后跳,眼看就要归零。
萩原研二反应极快,他立马大喊驱散了同伴,自己则埋头想办法拆解炸|弹。
手机落在地,屏幕的一角碎裂,密密麻麻的裂纹如交缠的蛛网。
萩原研二半跪着,咬着后槽牙,急得满头大汗,手上的动作却是冷静的平稳,不见分毫抖动。
可就在下一秒,倒计时,归零了——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瞬时,视野被刺眼的白吞没,他眼皮颤抖了两下,下意识闭上了眼。
在被火光吞噬,他好似成为了戏剧的主人公,濒临死亡之际,脑海中无数的记忆碎片闪动。
眼前,尽是虚无。
爆炸声震耳欲聋,直冲耳膜,超越了听觉的极限,束成了一股刺耳的哨鸣,宛若有人拿着一柄重锤,不停的敲打着坚硬又脆弱的头骨。
又如小刀刮擦铁板,激得人汗毛直立。
剧烈的轰鸣下,一句冷淡的话音被掩埋,无人听见。
最后的最后,萩原研二所有的情绪都转化为了无奈,他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坦然地迎接着自己的死亡。
被小阵平知道又要骂他不穿防爆服了,希望他别太难过。
萩原研二心虚地想。
预想中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刺痛并未传来,甚至,有点……冷?
这就是死掉的感觉?
疑惑着,萩原研二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看清前方景象的瞬间,惊得两只眼睛瞪到了最大。
一面冰墙,不,是四面的冰墙,他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透蓝坚冰保护在中间,白色的寒气将他笼罩。
透过冰面,外面平整的房屋坍塌成一片废墟,天花板砸落,在地面撞出大坑,结实的钢筋吊着水泥块,在半空中晃荡着。
地板坑坑洼洼,能看到楼下房屋的布局结构,爆炸引起的火焰燃烧着家具,方形的承重柱外圈被炸烂,露出内里的筋条。
外界的阳光穿过破烂的窗户,点亮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埃,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乍看之下,有种奇异的美。
萩原研二呆呆地看着,嘴巴张大,经受过炸|弹摧残的屋子和他想得相差无几,但是,他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与世隔绝」了啊!?
人死后居然会变成这副视界,这未免太不科学了吧??!
而且,他的意识为什么一点问题没有啊!
数不清的问号围绕着萩原研二,他的cpu要冒烟了。
“喂,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右侧态度不善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萩原研二像是机器人,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脖子扭了过去。
是一个陌生的熟人——冰见汐梨。
对方维持着一个诡异且尴尬的姿势,弯着腰,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半弯,单手着地。
加上这位的身高,萩原研二环顾时,很自然的就把人忽略了。
冒犯了。
他摸了摸鼻子,随即精神陡然一震,不可思议地问,声调都高了:“你怎么在这儿!?”
里梅淡淡睨了他一眼,不屑开口。
明白对方意思的萩原研二:“……”
罕见的,他有些无措,对当下的情况不知该如何应对。
很明显,这种种异常,非科学现象的源头,就是冰见汐梨。
那是不是说,松田阵平也在?
这样想着,萩原研二迅速扫视周遭,成功找到了另一个人——夏油杰。
对方越过层层火焰,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而来,他记得,后面那里是半开放式的阳台,连接着房屋的背面。
不过,在如此猛烈的冲击下,八成变成全开放式的了。
“我的咒力可不够带两个人,你要学会规划节省,为我考虑,里梅酱。”
羂索话音不大,在燃烧声中几乎听不见,他信步走到冰墙前,笑眯眯地对着萩原研二点了下头,“我说过,松田君会感谢我的。”
“不过,在此之前,你能先把安室透——哦,就是降谷零,欠我的锦旗还了吗?”
他懒洋洋地说道,“我可是等了小半月,也不见他有送得意思,你下次见到他记得和他提,我要真金的,那玩意挂我办公室门上应该很有面子。”
萩原研二:“???”他在说什么?
冰墙缓缓融化,顷刻,热浪翻涌,短短几秒,发蒙的萩原研二背后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打湿了衣服。
里梅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术式,体内的咒力还能支撑他使用一次「直瀑」。
“你和小降谷很熟吗?”
萩原研二思索再三,选择了个他自认为最正常的问题。
“你一定要在现在讲话吗?”
里梅抚去衣服上的灰尘,冷着脸地吐槽道,“还有,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才会关注这种事。”
萩原研二一噎,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想到这位是刚才救下自己的恩人,默默闭上了嘴——微笑。
大楼摇摇欲坠,没留给三人说废话的时间,羂索抬手,捏住萩原研二的衣领,往身前一拉。
后者脚下不稳,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位双商极高,女人缘极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此时双手手足无措地按在羂索胸前,上半身外扬,领口被勒到最紧。
萩原研二的脸色五彩斑斓,很是精彩,他低着头,眼睛乱飘,这个姿势,着实是,太诡异了!
“我建议你抱紧,要是离得过远,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羂索垂眸,俯视着怀中人的发顶,笑容戏谑,他是故意的,“你也不想松田君得知你的死讯吧,萩原酱?”
萩原研二:“……”
他眼角抽搐了下,认命了,偏了偏身,抬起头,把脑袋卡在羂索的肩侧,确保自己的视野不会被遮掩。
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他和羂索的身高相差无几,不会出现所谓的「小鸟依人」。
萩原研二察觉到,一只手臂拦住了他的腰,把他牢牢的禁锢住。
他已经能想象到松田阵平见到这副场景时的表情了。
淡淡的心如死灰从萩原研二心头升起。
然而,仅在一分钟后,所有的顾虑都被他抛之脑后。
原因无他,羂索揽着他,从缺口处跳下去了!
数十米的高度,羂索就如这样,毫无防护措施的,随性又随意地一跃而下——
狂风呼啸,凌厉的风擦过脸颊,吹得萩原研二的眼睛干涩生疼,生理盐水不受控制的溢出,浸湿眼眶。
垂落于肩颈两侧的长发飞扬,极速的失控掉落,让他大脑空白一片,下意识的,抱住了唯一的「支柱」。
“术式·反重力机构——”
隐约间,萩原研二听见了耳旁响起了类似于咒语的话音,紧随而来的,是风声的骤停,以及,失重感的消失。
萩原研二僵硬地扭动脖颈,神色呆然地观察着四周,接着,脑袋往下一低,就看到,自己,飘在了空中。
飘在空中……
这个世界,是坏了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上个世纪的电视机,重复播放着老旧的内容,还时不时短路花屏。
坏了,我成老古董了。
萩原研二眼神渐渐空洞,眼底的光黯淡,怎么也想不明白,唯物主义的世界如何变成魔法世界。
“你们在表演杂技?”
是里梅。
萩原研二寻着声看去,他本以为没什么可以让他震惊的了,但事实证明,是他错了。
那是一座由蓝冰雕刻成的冰梯,里梅缓步走在上面,他脚下的冰面脆如蝉翼,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冰面碎裂的脆响。
冰梯一路链接到底端,起始处已然坍塌,透明的碎片不断洒落,断口还在加大,宛若玄幻动作电影中的场面,如若这时,有男女主在上方奔跑,上演生死离别的戏码,定然会引起观众的揪心共鸣。
现实骨感。
看着里梅淡定的神色,萩原研二只觉「啪」的一下,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了——他理智的神经。
“彼此彼此。”
羂索精确控制着咒力的运转,让自己和萩原研二缓慢下落,他不甘示弱地反讽,“这么脆的冰……啧。”
里梅:“——”
三人同时踩在结实的地面上。
萩原研二还发着愣,直至瞳孔映出跟木条似地杵在前面,一脸呆滞的松田阵平,这才恍然回神,立刻从羂索怀里退了出来。
他脚下发着软,踉跄几步,站稳后,没来得及开口,脸上就受到一记重拳。
这回,萩原研二是彻底站不稳了,情绪的剧烈起伏,和外界的干扰,让他直接倒在了地上,怔怔坐着,抬头望着眼前人。
就算有着墨镜,他依旧能看清松田阵平通红的双眸。
他的衣领被松田阵平揪起,后者咬牙切齿,怒气值达到顶峰:“混蛋!”
千言万语,只融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骂声。
萩原研二被吼得眨了下眼,他笑着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嘛,不要激动,小阵平。”
这话换来的又是一个拳头。
好在这次的他早有准备,脑袋一偏躲了开。
“要不是,要不是……”
松田阵平气得话都说不清了,他的拳头攥到了最紧,根本不敢去想那个结果,谁也不知道当时他被羂索按在原地的心情有多么的绝望。
“聊完了没有,再不走要被你的同事逮到了。”
羂索很有耐心等两人聊了几句,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催促。
“被逮到会怎样?”
里梅双手抱臂,难得感兴趣地问。
羂索:“那你就再也见不到宿傩大人了呢。”
里梅:“……”
里梅:“!!!”
「噗」
他的心脏被扎了一刀。
里梅眸光一凛,大步上前,一手提着一个,飞速奔向马自达所在的方向。
起飞的松田&萩原:“???”
羂索心满意足地跟在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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