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宅。
金发灰皮的青年双手抱着臂，面色不善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穿着猫披的赤井秀一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将其中一杯放到安室透的身前，自己则坐到了左侧角，方便交流。
“安室君要留下一起吃饭吗？”
赤井秀一友善地笑着，“说起来，安室君还没尝过我做的番茄牛腩。”
安室透抿了口苦涩的咖啡，冷冷地睨了眼装模做样的某人，冷哼道：“你好能耐，区区一个外围成员敢和我抢位置？”
他也不当什么谜语人你来我往的试探，多亏了阿笠博士发明的反窃听和监控的装置，工藤宅的安全有着绝对的保障，只要没外人在场，这里是个极佳的谈话地。
况且，作为代号成员，被不如自己的人截胡目标，前来发泄敲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比起琴酒那些人的残暴，安室透觉得自己很温柔了。
赤井秀一和他作为敌对的队友，安室透自然不会真搞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来打压对方，这样太丢他的面子了。
并且，得不偿失。
其实，托卡伊这位毫无预兆的出现，却有着无法预计权限的成员，对方手下的名额给落在赤井秀一身上才是最优解，毕竟，让这位银色子弹重新获得代号加入组织，这无疑给组织埋下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而他，待在朗姆这位二把手这边，亦能将自身的作用挥发到最大。
他和赤井秀一擅长的领域不同，合理分配才能把托卡伊和朗姆的动向掌握，哪怕是一点，都能为最终的收网减轻许多的压力。
安室透不会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失去大局观。
可是！
他居然败给了赤井秀一？！
还是在收集情报的方面——虽然这件事被他交给了风间欲也，但安室透依然难以接受的。
这不就代表，日本公安不如外来的FBI！
思绪纷飞，对于最终的结论，安室透磨着后槽牙，气愤不已。
被敌视的赤井秀一：“……”算了，习惯了。
“什么位置？”
他更在意这个。
“你不知道？”
安室透一怔，他拧起眉，盯着赤井秀一的表情，可惜，有□□作为物理遮掩，他没从对方脸上看出破绽，既然如此，他决定将话说得更明白些。
瓷器与玻璃碰撞，发出「叮」的脆响，拖着尖锐的尾音。
见赤井秀一摇头，安室透翘起腿，右手搭在膝盖上，皮笑肉不笑道：“恭喜你，成为了托卡伊的下属，距离你心心念念的代号仅有一步之遥，很快，你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如何，满意了吗？”
回答这番阴阳怪气言论的，是赤井秀一的沉默。
“需要醒酒汤吗？”
赤井秀一诚恳地问道，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家里还有余下的材料。”
两边一对视，安室透收敛了笑，轻嗤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托卡伊告诉我，你比我先一步通过了考核，所以，我这位专业的情报人员来找你取经了，请问，比我情报网还要广泛的冲矢君有兴趣分享建立的经验吗？”
赤井秀一再度沉默。
半晌后，他眼皮掀开一条缝，露出绿色的瞳色，细致打量着安室透的神情，确定对方是认真的后，眉头蹙了蹙，平淡道：“我还没联系托卡伊。”
安室透：“？？？”
赤井秀一：“？？？”
比起托卡伊，他还是较为相信赤井秀一，在这种事上，对方没必要隐瞒。
安室透：“——！”我被骗了！
安室透「咻」地起身，站了两秒，顶着赤井秀一疑惑的眼神，又缓缓坐了下来。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总不能去质问托卡伊吧？
他还没这么蠢。
安室透在自己的笔记上给托卡伊狠狠继续记下了一笔，打算哪天见到人给其来上一刀。
不过，还有件事。
若如此，托卡伊一开始的人选就是赤井秀一。
为什么？
冲矢昴这个身份直到到接触托卡伊都不出彩，能力也只得称得上一般，在组织外围这种人可谓是一抓一大把，为什么托卡伊要放着他不要，转而去选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这一方面。
还是说，是因为赤井秀一贡献的一百万美金？
组织缺钱到这种程度了？
“你会不会是托卡伊为了膈应朗姆……”
赤井秀一给出了另一个方向，他话音未尽，意思依然明朗。
安室透点了下头，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勉强接受的理由。
安室透：“……”下次遇见这种事还是得先冷静。
趁此机会，赤井秀一转而提起了其他事：“夏油杰被革职，真如外界所传的那样，还是你们那边动手了？”
“你在打探什么？”
安室透谨慎地问。
“我是想提醒你，”
赤井秀一恢复了眯眯眼，“不要急功近利，他在警视位置上的作用比回到组织要大的多。”
“这用不着你提醒。”
安室透轻蔑道，就算他还不知其中的内情，面上的神情依然是冷漠的尽在掌握，绝不让自己在赤井秀一眼前落下风，“管好你自己吧，要是再被那些废物暴露身份，你可就彻底和组织无缘了。”
他屈指敲了敲杯子的杯壁：“我奉劝你，把那些人送回去，万一被发现，组织怕是要迎来一次摸底大清查，特别是你这种外围成员，定会是他们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谢谢。”
赤井秀一推了推眼镜，格外有礼貌，维持这温和研究生的人设，说话全然没有安室透那样的夹枪带棒。
这让安室透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令人本就接近于无的交流欲彻底归零。
他正要离开，路过赤井秀一时，余光忽然瞄见了对方耳中的黑色物件。
出于情报人员对这种东西的敏感，安室透往往会下意识的留意，没曾想在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停下脚步，在赤井秀一看过来时，指了指自己的左耳，挑明地问：“你这里，是什么？”
赤井秀一顿了下，刚想找借口敷衍搪塞，安室透抢先一步道出了答案：“你在窃/听谁？”
“五条秋还是夏油杰？”
目前，他仅能想到这两个人选，也是能让他在意的人选。
赤井秀一忖思片刻，鉴于安室透本来前来给他带来的情报，他这才没藏着掖着，难得分享了起来。
“都不是。”
他先是否定，转而说起了件毫不相干的事，“你记得，我当初加入组织的上司，是谁吗？”
安室透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不就是……”
他突地一卡。
赤井秀一凝视着他思索的神情，等待对方说出众所周知的答案。
“你有和我说过那个人的代号吗？”
安室透幽幽地问，他觉得赤井秀一有病，问他一个外人。
赤井秀一：“……”没有吗？
他沉入了沉思，貌似真的没有。
——好吧。
赤井秀一妥协了，不再纠结。
安室透反应了过来，略带震惊：“你是在监听他？”
赤井秀一点了下头，表情微妙，他也没想到，用于监听五条秋和夏油杰的窃听器居然成功黏在了这位身上。
这可真是——皆大欢喜！
代号成员的价值总是比没代号的成员来得高。
况且这位五年前就能往组织中领人，如今五年过去，对方的地位定然是只增不降。
就是……
多年不见，他的这位「老师」怎么真的跑去当老师了？
赤井秀一狐疑之际，安室透已然迫不及待。
“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特意压低了嗓音。
中途赤井秀一昏迷了二十多个小时，之后听回放满是「莎莎」声，应当是信号屏蔽器之类的物件。
在此之后，他一直随身戴着，自是听见几人的谈话，他的神色复杂且迟疑，那简短的对话，信息量大到竟让他无从下手。
首先，似乎是受到了限制，无法自由活动的里梅。
抛去五条秋和粉发小孩，对方口中的「某人」指代应该是几人中余下的羂索。
其次，「夏油杰」所说的「身份卡」是什么，他明面上「警视」的身份？
那其他人的「身份卡」又是什么？
最后，有中间有一段很诡异的割裂，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声音，态度、语气都与几秒钟前截然不同，就像是，另一个人——
综上所述！
“他们处理了琴酒。”
赤井秀一得出的最为准确的结论。
“他们处理了谁？”
安室透错愕，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他瞧着赤井秀一从茶几下方的抽屉中取出个黑色匣子，打开后是一个微型的电脑，播放起了那段奇怪的音频。
安室透顺势就回到了原位。
被截取出来的音频在重复播放了四遍后，安室透终于确定赤井秀一不是在拿他寻开心。
琴酒真被这几人处理了？？？
他呆然，一时竟不知是该放烟花庆祝，还是放烟花庆祝。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这可是琴酒欸！
组织的top killer欸！
多少人想逮捕的对象，就这样被五条秋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处理了？！
谁给他们的勇气？
组织boss吗？
安室透：“……”还真有可能。
就算托卡伊再有能耐，像琴酒这种元老人物，没有指令也断然他不敢轻易动手。
但还是……太突然了。
安室透哑然。
赤井秀一当初得知这一消息，反应和安室透相差无几，和自己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的对手猝不及防的没了，给他产生了极大的落差感。
他们都没有料想中欢喜，相反，一个陌生的敌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客厅气氛沉重，令人快要喘不上来气。
五条秋清朗的嗓音从扬声器中散出，通过言语，乃至无需动手，就能轻描淡写决定一个人生死。
这一刻，他的形象在两人眼中悄然改变。
「啪」
赤井秀一敲下了切换键，实时播放起窃听器中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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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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