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在从发布会现场出来,看到手机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李梭梭的。
他立刻打回去。
电话接通。
“睡好了吗?”周在轻声问道,一手转着轮椅,一手拿电话。
与刚才在台上不同,周在放缓了语调,像哄小孩那样,声音还带着笑意:“你知道自己睡倒在更衣室吗?”
他缩在被窝里,刚起床声音哑哑的:“是吗?我那么累?”
李梭梭嘴上问着,心里是暖烘烘的,这样的在哥别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只属于他。
电话那头他轻轻一笑,说:“你是个狠人啊梭哥,一宿没睡敢跳4周连跳,记者乌泱泱一片追上来问差点没把我推回发布厅。”
李梭梭“腾”地翻身下床去穿鞋,急切道:“你在哪?我去接你。”
“已经上车了,10分钟后到酒店。”周在问他,“晚饭我给你带上去,再歇会吧,你没睡几个小时。”
挂了电话睡意再次袭来,李梭梭倒头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周在出现在他门外,一身笔挺的西装,比镜头上更帅。
他腿上放了个纸袋,转着轮椅进来:“他们家的熏肉三明治很出名,老字号,趁热吃。”
“怎么还穿这身啊?”李梭梭绕到周在身后推他。
看他直挺挺地坐着,应该是戴了腰托,两块钢板卡一天了得有多疼。
“不好看吗?”周在把纸袋放餐桌上。
“怎么会,你不穿都好看。”李梭梭说的是实话,就在哥这脸,套个麻袋人都夸是潮流。
可话一出口就不对味了。
孤男孤男共处一室,两人间还带点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周在笑了:“你见过?”
“不不,我没那意思……”李梭梭赶紧摆手。
“哪意思啊?说来听听。”周在往椅背一靠,抬头看他,眼里似笑非笑的。
“靠,”李梭梭笑了,他认输,“又不想谈,别老撩拨成吗?”
“没说不想,”周在很坦荡,“不是说让你自己选吗?”
“那啥时候能选啊在哥,现在行不?你再说两句我得烧起来了。”李梭梭半开玩笑道。
“你这是冲动,不是选择,”周在撑着扶手往沙发上挪,扯了扯两条无力的腿,对他说,“再往前走走吧,去看更多风景。”
李梭梭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看蒙特利尔的夜景,霓虹闪烁、流光溢彩,繁华让人挪不开眼,这是他前半辈子都没见过的,问道:“在哥,你不怕我真跑远了,再也牵不住了?”
“好啊,走了就别再回头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笑,夹着各种说不清的情绪,缓缓说,“真到那时,我就远远看着,祝你越走越好,越飞越高。”
话说到这,两人间的暧昧情绪一消而散,气氛降至低点。
李梭梭回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他说:”在哥,看你比赛那些果断的四周跳,可不觉得你是个拧巴的人。”
“那不是以前嘛,”周在拍拍腿,笑着说,“现在瘫了,没那么洒脱了。”
“不潇洒正好,赶紧把我收了关起门过日子吧。”李梭梭笑嘻嘻走过来,盘腿坐在他跟前。
“先拿个冠军再说吧,”周在拆开纸袋,把菜摆上桌子,一边说,“你那4s跳得什么样,也就够着我初一的水平。”
李梭梭一听就激动了,直接站起来问:“真的?拿冠军就行?”
周在低头,嘴角藏不住的笑,拆开三明治的包装,递给他:“哟,口气不小啊小子。”
李梭梭一口吞下半块,骄傲地翘起尾巴:“是啊,就这么狂,谁叫我教练是男单全满贯呢。”
晚饭后,两人一起复盘这几天的比赛。
不仅看自己的,也看别的选手。
周在拆了腰托,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只穿一件贴身的衬衫,勾勒他好看的身形。
他很放松的状态,没有一丝端着,头发蹭得有些乱,扣子也解开几粒,就安安静静坐着,电视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不像镜头中那样星光熠熠,却还是美的。
在哥从来都是很漂亮的人,
李梭梭看得入迷。
他们的距离好像很近,近得就像多年的恋人,毫无防备地向对方展示最真实的自己。
“到赫尔曼了。”周在提醒道,李梭梭在现场时错过了他的自由滑。
第一个音符响起,干脆利落的蹬冰,瞬间将大家带入了西部世界。
混乱、血腥、暴力、自我怀疑、斗争、觉醒。
随着音乐起伏发展,赫尔曼一一演绎,他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无不在诉说和表达。
李梭梭很佩服,这是成熟运动员的魅力,他们更像表演者而不是参赛者。
“我滑多少年才有这水平。”李梭梭感慨一句。
“2年吧。”周在给了他个确切的时间,又说,“说句实话,他刚比赛那会,还不如你。”
这话听着挺狂的,赫尔曼是现在男单一哥,可从周在嘴里说出,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毕竟他是神啊,哪怕不滑了,后来人再拿几个冠军,也没人能企及他的高度。那不是几块冠军奖牌能衡量的。
李梭梭瞅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了句:“在哥,咱能看看你的西部世界吗?”
赫尔曼为了致敬周在才有了这套节目,李梭梭太好奇了,周在滑的那版究竟是什么样。
周在笑得温和,在网页上搜起自己的节目:”看呗,没什么不能看的。”
镜头扫过那片纯白冰面,在最中央,站着一个少年。
李梭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你没咋变啊。”李梭梭有些惊讶,他以为会看见很青涩的周在。
“那年20,就六年前,没隔多久。周在看着电视,不自觉地代入当时。
周在记得,那场比赛冰很软,自己很紧张。
不是在意金牌,而是想不遗余力地燃烧自己,去展现心目中的西部世界。
他正深呼吸调整心跳,湿冷的空气窜入鼻腔,冰刀稳稳踩在冰上,此时的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瘫,也不知这就是人生中最后一场自由滑。
李梭梭全神贯注地看着。
这是站着的在哥。
周在的比例其实很好,腿很长,肌肉线条走向也很漂亮。
属于老天追着喂饭吃的身体条件。
李梭梭以前只见过他上半身的阿拉贝斯,如今终于看到他滑起来的样子……
就像冰迷口口相传的,周在的自由滑不是自由滑,而是艺术品。
很难想象,一个人如何把身体控制到极致。
如果说赫尔曼在认真演绎,而周在就是故事本身。
混乱、血腥、暴力、自我怀疑、斗争、觉醒。
它们同时迸发,贯穿在每一次滑行、每一处跳跃,从头至尾。
李梭梭看进去了,等到周在鞠躬谢幕,他才惊觉这是套6种四周的节目。
李梭梭突然笑了,摇头说:“太牛了。”
他看着身旁的周在,不禁想,这样的人多少年才出一个?
“别这样看我,”周在被盯得不好意思,“你要喜欢这风格,下次给你编一套。”
“可别,我滑不来。”李梭梭连连摆手,很认真说,“在哥,除了你没人能滑出来。”
“现在不能,五年后,十年后呢?”周在拖着腿把自己挪上轮椅,抬头笑得温和,“等你滑到那时,再回头看,发现没什么不可能。”
“不早了,我回了,你也早点休息。”周在划着轮椅出去。
“行,快回去歇着吧,”李梭梭目送他离开,“有事随时打电话。”
周在给他比了个OK。
门合上,李梭梭长叹一口气,往沙发一倒,呆看着天花板。
其实看完周在的自由滑,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一直压着没表现出来。
李梭梭望着周在坐过那块沙发,他撑着身子一寸一寸挪回轮椅,布面被搓起来的褶皱还留在那。
又想起冰面灵动的身影。
他分明是最应该站在花滑赛场的人,为什么偏偏......
在哥的话回荡在耳边。
“十年后呢?”
李梭梭想,如果再让周在滑十年。
那会是怎样的花滑。
可惜没人能看到。
大家好~
浅更一章~
楼楼最近忙起来可能会消失数月,不定期出现,但会利用碎片时间努力产出,不会咕咕滴,呜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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