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就要换了衣服啊，”丽丽把程鹤斯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又把他摁到凳子上，要重新给他戴上，“这个也别摘，就这样好看。”
“我演完了，该走了。”程鹤斯阻止道。
他又看了眼丽丽手上的饰品，斩钉截铁道，“我不喜欢戴项链和耳钉。”
丽丽刚从那边热热闹闹的过来，突然接触低气压有点不适应，愣了一下，“啊？那就不戴了……但别走呀。”
“再演一首，到十点半。你不知道，你们这场的效果有多好，刚刚我还在退钱，那些姑娘看见你就不退了，还消费了酒水呢！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星！”
“干嘛呢，什么幸运星，别打他主意。”
有个人进来了，是一个头发长到腰，扎低马尾的高个男人。
“我就想让他再上去演一首，你们再演一首呗，今天有个乐队不演了，你们刚好替上。”
“我上去solo贝斯行吗，让鹤斯先走，他不能呆太晚。”裴雨说，“你说的乐队，是森野的那个么，听说他们乐队闹事了，人没事吧？”
丽丽“害”了一声，“别给我提他们，提起我就来气，”她抓住程鹤斯的胳膊，对裴雨说，“他是你带来的，你别让他走啊，再演一首，演完我请你们喝酒，开个派对，外面的姑娘挺喜欢他的，还追着我问他是谁呢。”
程鹤斯盯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微微蹙起了眉。
“他喝什么酒，他还在上学！明天要开学，今天必须早点回去，再说他就来做一下支援成员，人家主业在学习上好吗，别耽误孩子学习。”
裴雨立刻就把程鹤斯拉到一边，挤眉弄眼示意他收拾东西，挡在他和丽丽中间。
丽丽满脸惊讶，摩挲着下巴看向程鹤斯。
他的长相跟打鼓时简直判若两样，反差感太大了……
居然还在上学么，长得这么乖，打鼓又这么野……
丽丽问，“他叫什么名儿，能不能经常带我这里啊。他要是来，加上森野和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我这生意指定爆火啊。”
“不都说了别打他主意。”
裴雨唯恐丽丽继续纠缠下去，干脆扯开话题，“对了，你提起森野，森野他们出什么事儿了吗，不是你的招牌？招牌倒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裴哥。”
进来的吉他手听了一半，当即道，手里拿了几罐啤酒，给了裴雨一罐。
“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的，好像是他们主唱，没太看清。”
他又递给程鹤斯一罐，见他没接，就放在一旁。
“现在的小孩，有够血气方刚的，想当年我在乐队里的时候……咳，”
裴雨突然默音，他垂下眼，似乎掩盖了很多情绪。
再抬眼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队内谈恋爱就是不行。”
裴雨撕开易拉罐，灌了一口，继续道，“谈恋爱影响正事儿，你看，一出现分歧，就容易不和，容易分裂，现在闹到台都上不了。”
程鹤斯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收拾好后，戴上一只耳机，对裴雨道：“我走了。”
裴雨点点头，“你自己打车回啊，车费我报销。”
“啊！”吉他手突然惊叫道，猛地拍了下大腿，“不对，不是！”
“我记得他们队没女人啊，主唱是个男的，我有回经过，在练习室那边见过他，长得特别好看，狼尾后面扎一小辫儿，个子很高，像模特，我还跟他对视过，他眼睛特别漂亮。像一个人，好像是明星还是哪个公众人物，但我想不起来是谁了。”
程鹤斯要戴上另一只耳机的手顿了顿。
“帅哥不都有明星相么，”裴雨说，就这一会儿，他已经把整罐啤酒喝空了，又拿过程鹤斯旁边的一罐。
“你的意思是，森野为了那个小男生打起来了？他们关系挺好？”
“对！森野经常和他一起走，他们好像住一起……”吉他手暧昧地看了一眼丽丽，“丽丽姐，你不是跟森野熟嘛，他跟那个男生什么关系，该不会是……”
他做了两个拇指互相碰撞的动作。
“去去去！瞎在后面说什么！”丽丽提高了音量，“你们男孩子没有玩的好的男生嘛，真是的。”
一直不说话的程鹤斯突然开口问，“他们在这里练习吗？”
丽丽一直在关注程鹤斯，此刻几乎秒回，“他们？你是说森野他们吗？他们就在我这楼上租了练习室啊。你要是想来打鼓，我这边也有提供给你的。”
“家里有鼓，刚买的。”裴雨插嘴道。
“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么？”程鹤斯问，终于看向了丽丽。
丽丽激动的笑容都止不住了，“当然了，你要是想认识森野他们，我带你去认识。”
“嗯。”程鹤斯说，又补一句，“谢谢。”
“你……”裴雨话没说完，程鹤斯就关门走了。
操，这小子？他软磨硬泡才说动他来这一次，说不喜欢这边，还说打鼓耽误学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真搞不懂这小鬼。
-
手机震动n 1次时，贺莲终于不耐烦地把枕头从脸上掀开，艰难睁开眼睛。
余淼发了十几条消息，他也不往上滑，就看屏幕显示的最近几条——
【三水：起床了吗莲哥，8点了。】
8点12分。
【三水：起了吗，电话怎么不接，野哥没喊你啊？】
8点30分。
【三水：莲哥，你吃饭了吗，便利店顺路给你带个？】
8点37分。
【（图片）培根三明治，草莓牛奶，都是热的。】
8点40分。
【三水：你是不是故意不回我消息，我准备出发了，学校门口等会儿你？】
8点50分。
【三水：（图片）早饭放你位置上了。莲哥，你知道今天开学吧？】
贺莲揉了揉眼睛，眯眼打字：
【知道。快到校门口了。】
他把手机扔床上，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套上裤子，走到乱糟糟的衣架旁，左翻右翻，全扔到床上。
最后在最底下找到自己的校服衬衫，两三下套上，单手扣着扣子，抓起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顺带把手机也装进裤兜里。
刚出门，就跟旁边卧室门外裸着个上半身的男人来个了个对视。
凯文上下瞄了他两眼，看到贺莲的小辫子没扎，薄薄地散在肩膀后面，头发睡的很乱，眼睛半睁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扣子只从下扣了两个，腰部往上的胸膛一览无余，是少年人好看的薄肌，胸前的骨骼也若隐若现，极其诱人。
凯文抱臂，眼睛闪烁着，“刚起床啊，昨晚我和森野有吵着你睡觉么。”
贺莲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系扣子，“没。”
他经过凯文，凯文挡在他面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诶，我能问个问题吗。”他盯着贺莲的脸，说，“我很好奇，你是上面，还是下面？”
贺莲：“……”
他扣子系到锁骨停下，面无表情瞥了眼他，“上面。”
“哦？”凯文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惊讶露出来，“看不出来，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是主动型的？”
凯文眯起绿眼睛，略抬头冲他笑，“我能约你吗？”
他明明是个白人，却染了一头黑发，长度刚好剪到肩膀的位置。
贺莲还没回答。
森野从里屋出来了，把凯文的手拿开。
“别做些我不喜欢的事情。”
贺莲朝凯文轻轻弯了唇，对森野道，“我上学去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问森野，“今晚你要带男人，还是女人回来？”
凯文的眼神顿时变了，贺莲转头去玄关换鞋。
“阿野，原来我不是你的唯一啊，”凯文一脸委屈，一手伸出来弯下拇指，“我错了，我再也不招惹你家小孩了好不好，今晚我还能来你家吗？”
“我爱你啊，”凯文抓住森野的手，仰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迫切想从里得到什么答案，“这么久了，我们可以有一个正当的关系吗？”
森野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连眼神都毫无波澜。
他抽出手，“去里面穿件衣服吧。”
-
9点10分，圣德克利学院，贺莲到了学校。
平常9点上课，只要遇上第一节是自习，贺莲准要晚点来，比如今天。
但今天早上的校园格外安静，他记得这个时间会有学生在外面打扫卫生，还会碰见同学在路上走，但他在外面的柜子里放好书包，抽了几本书，再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上三楼到他们教室，居然没碰到一个人！
贺莲把吉他放在桌子旁边，看了眼空荡的教室，给余淼发消息。
【HL：今天不上学么，教室怎么没人？】
余淼秒回：【我靠？你去教室干嘛？你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HL：？】
【三水：（语音转文字）哥啊，我求你好好看看我发的信息吧，来大会堂啊！常姐给我们邮箱群发了邮件，今天早上前两节，所有年级都要在大会堂开会，谁都不能迟到，不然要扣学分，你快来吧，常姐要点名儿了！】
靠？
贺莲一口草莓牛奶差点没喷出来。
邮箱？他切换app，盯着账号几秒，放弃。
密码忘记了，他懒得手机号验证。
【HL：大会堂在哪。】
【三水：？哥们？你上学期来了吧。】
贺莲把外套甩肩上，出了教室，发语音：【发不发定位？】
手机嗡嗡震了好几下，余淼打视频过来，贺莲接起，看到余淼下巴，“干嘛？”
“算了吧，莲哥，”余淼镜头曝光了，角度崎岖，似乎蹲在了椅子下面，“你连东西南北都不分，你来了，估计这会也结束了。”
“你就说你现在在哪，我给你说方位。”
贺莲不想惹常姐，也就是他们班主任常芳雪，便没有揶揄余淼，回答道，“走到教学楼外面了。”
“那你往前走到岔路口，再往右下楼梯……”
5分钟后，贺莲到了大会堂——底下。
他跑过来的，微喘着气，一手叉着腰，看到还有二十多层低级阶梯要爬，顿时想转身回家装病请假。
但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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