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林府,瞧见外边的雨变小不少,只在低洼处泛起点点涟漪,大雨冲刷过的世界格外美好,令人阴霾的心情也显得这样陶情适性,就连前方直愣愣冲的妖,都顺眼了不少,欤深吸一口气,但是一码归一码,事情还是得提醒,于是他撑着伞,立于原地,朝前方背影大声喊:“东西落了。”
隔了老远的廿还是被这大嗓门震得一抖,然后呆住了,他左思右想肯定自己没落东西,于是挺起胸膛气愤地转身,他倒是想看看自己落什么了,他回头瞅见欤手中拎着什么东西,由于他们之间有点距离,并且雨天还有雨雾等诸多原因,总之他看过去就是一团朦胧,他努力眯起眼,想使那团朦胧变得清晰。
欤瞧见了廿不自觉的动作,好笑中带点心酸,便拎着东西快步朝前赶去,随着欤的靠近,廿也真真实实看清那物体的模样,而后又一次宕机,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落东西了……明明这才是我出来的主要目的,怎么就给忘了!
此时,欤来到廿跟前,瞥一眼他被雷地外焦里嫩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话语中带点藏不住的笑意,“给你,下次别忘了。”廿四肢僵硬地接过,咬着后槽牙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再把白衍指名要带的糕点小心谨慎地藏在雨水绝对打湿不了的地儿。
既然恩情算完,那就该轮到仇怨了,他方才可是结结实实听到嘲笑,两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他把目标转向欤脚边的小水洼,弹指间,脚一蹬,紧接着即刻远离战场。
而欤可就没那么好运,被突如其来溅起的水花浇湿半截腿,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瞧着始作俑者,另一旁廿却在开怀大笑,至于用手抹眼泪,看得人额头青筋暴起,胜负心就这样上来了。
这样的后果就是一人一妖硬是将到屋时刻推到下午。
听闻门口响动,白衍放下书,披件厚衣,急促赶到门口,着眼便是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拧着自己衣角和裤腿的水。
白衍不懂,就算外面下雨,衣裳也不会湿成这样吧?二人动作同步望向来人,窥探到白衍有继续向前靠近的趋势,他们不迟疑立马制止。
“别。”“别过来。”
他们无不一愣,白衍是被他们吼的,剩余两人全然是被这诡异的默契所震住,廿尤为嫌弃,白眼翻着整个人都快背过去了。
“我们身上寒气重。”
白衍听到欤补充,心情奕奕想到,这是怕自己误会?他拢紧身上的衣物,不迟疑地拿了两套干净衣物让两小湿人换上,之后马不停蹄又去端出来备好的姜汤给两人暖身子。
二人品着姜汤,体温逐步回暖,廿回暖做的第一件事,一头扎进白衍怀里,骤然冰得一刺激却仍往里埋,白衍更是由着他,好不容易空出一只手,也只搭上廿的脑袋,待廿抱够,他从白衍怀里撤出来,退到一小凳上端正地坐好,自一个隐蔽地儿摸出那盒糕点递给白衍。
“这个,可好吃!”廿极力推荐。
白衍没想到廿真能带回糕点,依照平常早不知忘哪,他自个不是很喜欢软糯糯的东西,瞅了眼糕点,在廿期盼的眼神中很给面子,小小抿了一口。
“不错。”
得到心心念念的夸赞,廿尾巴根都快翘到天上去,此刻,欤姗姗来迟,端来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姜汤放于白衍跟前,稳稳当当一滴也没洒。
“对身体好,你也喝点。”
盛放在面前的糕点和姜汤,对于白衍来说又惊又喜,他器官延迟似的给身体送来了如沐春风般的感受。
“好。”白衍还分别给两人递去几块漂亮的花酥,“一起尝尝。”
一盒糕点不久后就见底,欤捧着碗拿姜汤润润喉,一口气干掉半碗,全怪刚才的点心吃得他唇干口燥。
欤豪放不羁的姿势吸引了白衍,他鬼使神差也想试试如此洒脱的行为,待碗捧到唇边,原本潇洒地饮又莫名其妙变成了抿,无奈只得抛弃这个念头,白衍细看这碗姜汤,犹豫半晌还是叫廿去拿蜜饯,这种东西单吃下不了嘴。
瞧见廿屁颠屁颠往里屋走,白衍凑到欤边上,“跟你讲,我……”
话未讲完被廿的吼叫生生打断,二人蹙眉看去,只见廿怒气冲冲像是要踏碎地面般朝他们而来,手里还拽着蜜饯罐子,他两步跨到白衍面前,质问道:“那些东西,怎么回事?”
白衍反应片刻,恍然大悟,“你说那些书和礼物吗?我不久前去集市上买的,还有还有,那堆书可便宜……”他的兴奋劲与话语声一同愈发小,白衍后知后觉,不止廿,就连欤也面呈土色地盯着自己,他又不放心补了句,“……礼物我买齐了,还、还给你们俩各带了一串糖葫芦……”
悄悄偷望两人的脸色,白衍心一横,大妖能屈能伸,“错了!”见廿有开口的趋势,他继续道,“不该病刚好就出去溜达。”
这一句把小蜥蜴的哀怨堵回咽喉。
明显好转的面色意味着白衍遭受的火力即将减少半数,而此时他又嘴欠,背过身去小声抱怨,“明明好了却不让我出门,再说,回来又没缺胳膊少腿,这么紧张干什么。”
好巧不巧,白衍抱怨的对象,一个本身听力绝佳,另一个身为妖族,五感自是不必多言,这不就是抱着金砖挨饿——活该。
“屡教不改,多次再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你锁起来。”欤喝口姜汤,继续道,“只得听之任之。”
欤对于白衍的相处之道,在前些日子也摸索出些门道,他似乎拿我格外没办法,果不其然,听了我的话,他开始着急忙慌找补,“别啊,这真是最后一次。”
白衍瞥见欤无动于衷,临时改变策略——打感情牌,他苦哈哈开口,“你们把我一个丢在这里,醒的时候房间里寂静无声,我呆呆坐了许久,你们都不曾回来……”这样的语言再配上白衍那我见犹怜的样子,冲击力不可谓不大,深受其害的廿已经在反思自己的路上了,但真相却是,廿明明是由白衍自己支走的。
欤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脑中止不住想,白衍还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还能让你不服那“白的”都不行,他又一次深呼吸,眼神不由往白衍那瞟,还真是位祖宗,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最终只能退让,“生病不仅你自己难受,我们看着更难受。”
三人都被这话炸得脑子一懵,还是白衍先反应过来顺台阶而下,他脸上露出昔日惠风和畅般笑容,朝懵状二人道:“不会了,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你们。”
突然间得到保证的二人开始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方才所听之言,欤逐字逐句揣摩,也就是说,白衍会乖乖配合养身体,也不知云叔听此会作何感想,每每见云辰变着花样哄白衍喝药,只为能多喝一口,为此云叔不知愁掉了几根头发,毕竟这小祖宗分外讨厌苦味,更不喜辣,却唯独对酸甜口情有独钟。
就好比,白衍给他们俩买的糖葫芦,他和蜥蜴各一串,白衍单自己就拿六串,这完全是把买完礼品后剩的钱,用来买零嘴了吧,欤顿悟,要不是白衍的钱一部分在自己这里一部分用来买礼物,恐怕他会把那集市所有的糖葫芦一律包下。
彼时,度过此次“冒雨买礼”危机的白衍接过廿递来的蜜饯含在嘴里,又混了口姜汤,自动续上被打断的话头,“进展如何?”
“那个人类的话可信。”廿变回原型缠着白衍手腕忽然道。
欤接道,“那嫌疑明显就落在于西闫、于庄主身上。”他浅浅向白衍解释,于西闫风流成性而后对林姑娘因爱成恨,乍一看作案动机极其合理。
“那就正巧串起来,我不久前找到证人,她说她亲眼见到于西闫出入那几个姑娘的住所。”
“证人?”
“对,还记得卖给我们书的魔族小孩吗?”
随着白衍的话语,那个模糊了的样子逐渐在欤的脑海中清晰,那是个缺少半只耳朵的瘦小魔族,还带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记得,她吗?”
“没错,她说想要她去作证的话,就帮她卖书。”
欤点头,有条件且能做到的回报是最优情况,接下来只要见到于西闫以及找到能判他罪的铁证,这件事情就基本解决,他还想着什么时候去帮那个魔族女孩卖书,却瞅见白衍从不久前就一直对自己笑,“怎么了?”
“没有,我想告诉你,我把你给我的钱花得一干二净。”白衍提醒道。
“我知道,”欤头疼,这小祖宗还真不知柴米油盐贵,“你买了些零嘴、礼品和书籍。”话完一顿明了,而后瞧着白衍用一种自豪的神情盯着自己。
“节约了许多时间。”
“我还怕你说我乱花钱。”白衍神色放松下来,眯着眼趴在桌上假寐。
自我反思,欤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在看到精疲力尽的两只妖,想想还是作罢,“有劳了。”他如是轻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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