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欤他们所推测的那般,接下去首要就是找到于西闫,让他认罪伏法,那这可就头疼了,于西闫的后门关系先放一边,他应该不会傻到待在家里等我们过去。
蜥蜴把自己凹进背椅里,眼珠子随着欤的身影晃动,止不住鄙夷问到:“你没做坏事会想着逃吗?”
“当然不会。”欤条件反射呛回去,稍后神经搭上线,对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于西闫若是跑了,这不更加说明他有问题,再者真跑了的话,也可以顺着他背后势力这根藤找到他,顿时拨开云雾见天明,欤用赞许的目光扫过提议人,激得廿一阵恶寒,“你那什么眼神?!”
“欣慰。”
短短两字,使得小蜥蜴暴跳如雷,而欤却不管身后人恼羞成怒的乱吼,悠哉悠哉依靠门扉侯着白衍。
片刻后,廿的怒骂骤然停止,欤回头瞧,白衍出来了,他用手抵着下巴不解,白衍该是见过蜥蜴各种窘态,那为何还要在白衍面前故作矜持?他本想询当事人解决自己的疑惑,可见蜥蜴那无地自容的样貌,想想还是不揭别人伤疤为好。
小小妖居然整个脸都红透,欤瞧着可稀奇,人家姑娘化了胭脂水粉都不及他一半,廿变回原样,羞答答缩回白衍口袋里,白衍轻柔地触碰,重新抬起头,对欤笑道:“你们关系不错。”
你是如何得出此谬论的,欤默言跟随白衍前往于庄主府中,他并肩行于白衍右侧,听闻他道:“我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是的,没错,我们的关系如你所言,一见如故。”欤附和道。
“那就好,之前还一直担心你们相看两相厌。”白衍调侃着,“还一直一副随时都会打起来的模样。”
言既遂矣,欤觉着有必要少许提点白衍,他遣词用句憋出句,“廿在你身边应该很久了吧?”说完,这话头像是追寻今个儿晨光逃向远方,他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回想起来云辰似乎和他们抱怨过诸类问题,这才意识到他方才深思熟虑问出口的问题是如此多余。
“是啊。”白衍意外欤会问这种问题却依旧有问必答,“该有三世多了。”
三世?九十年?欤忍不住思想抛锚,果然若是光凭岁数,眼前这妖该是担得起“祖宗”这个称号的。
白衍半晌没等到回应,侧过头,反问道:“怎么了?”
“无事,只是近期是否有疏于对廿的照料?”
“该是没有的。”
“那特意关照我呢?”
“或许并无。”
这些问题越发奇怪,白衍亦恐小欤再问些惊骇世俗的问题,连忙打断,“究竟怎么了?”
高升的阳光穿过幢幢房屋晃着欤的眼睛,白衍瞧着他的乌黑的眼睛和短发都镀上一层金,他立于晨光下,道:“蜥蜴从始至终对我秉持暴态。”
这小家伙不是对谁都一视同仁吗?白衍思索着,再联想小欤问出的话,得出一个乍一瞧很荒诞,细想却有理有据的结论:小家伙因我偏心,这才不喜小欤。
“是这样吗?”白衍问。
继而得到欤那肯定的回答,“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是这样吗?”白衍又问一遍,只不过询问对象不同。
“才不是!”廿窸窸窣窣爬到白衍肩头,用他不长的身子立起来,直勾勾盯着欤,“白衍明明对我是最好的!”白衍对我很好,才没有偏心向某个人,所以我根本犯不着因这同你置气。
“那你到底为什么和我不对付?”欤再次打破“日后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的处世原则,硬是要问底,并且一旁的狐狸似乎也颇有兴趣,欤思索着,只要蜥蜴开口,就该不会在白衍面前选择撒谎。
“不喜欢你,从第一眼就非常不喜欢,人像根竿一样,还特别弱,连云辰都打不过……”
之后欤从脖子到脚都被蜥蜴数落一遍,之所以没算上脸,是因为廿觉着他的脸还算过得去,廿零零散散讲了一堆,欤也没反驳,毕竟说的都是事实,他平静地听完。
“小欤就没什么长处?”白衍用手戳着小家伙的圆肚子好奇问。
“……有、有吧。”廿如鲠在喉,“这人,诚信当道。”
白衍抓住机会抽茧剥丝,“这是不是值得赞扬的品质。”廿不出意料地点头。白衍又道:“既然要表扬我们是不是该当着这人的面大声的告诉他?”
告诉他?廿瞪着两只大眼睛,又侧头看向白衍,最终两只小短手一叉腰,向欤吼:“喂,你这人一身都是缺点,却唯独这点让我很欣赏。”小蜥蜴吼完,挺起胸膛,觉着自己牛气哄哄。
欤不合时宜地联想到,原来蜥蜴是被这样哄去林府的,他自我感觉适应良好,甚至浑然天成,慢半拍感知到蜥蜴似乎向我搭话,“嗯,我会继续保持。”
这件事随着廿溜回口袋而结束,气温也仿照高升的太阳变得燥热,白衍和欤行于房阴下,他不住地瞟着欤的神色,清清嗓子,“我这妖,帮亲不帮理。”身侧人神色稍变,不至明显,白衍轻笑,“所以,要是你俩打起来,我很为难。”
“不会让你为难。”
白衍猝然止步,抬眼望去,依照尤庄主的指示顺利抵达目的地,他张开双臂,舒张僵硬的骨头,“到了,我们接下来可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准备好了吗?”手扶着眼前大门,转身问道。
“无需质疑。”
“那就好。”白衍触碰着门的那只手用力。
此刻,本该走进门里的人儿却呆站在紧闭的正门前一言不发,欤被疑惑和不安布满心头,赶忙把落后几步的空隙补上,凑到白衍近身,发觉他把另一只手也按在门上,恍然大悟,微微错身,使劲儿推开这面前的大铁门,铁块相互碰撞的声音响彻白衍心扉。
“走吧。”
欤率先迈过门槛,白衍一声不响地跟着,他好似觉着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好在小欤也没有提及此事,当然忘了是最优,没忘……好像也不能怎样。
铁门内,二人沿着青石板小路,穿过一片万绿丛中几点红的桃林,淌过水面荡漾的湖,此外,还攀过一陡坡,来到半山腰,山尖高耸入云,此地云雾缭绕,此景美不胜收,然而二人却无福消受。
“这、这人还挺有闲情逸致。”白衍气喘吁吁拽着欤调侃道,一旁的欤却不似如此,常日锻炼使得他稳如平地,就连气息也不曾乱过,他按照白衍的步伐走走停停,光是那段陡坡就花了一个时辰。
彼时正午,太阳高悬于他们头顶,总算在小路尽头瞧见一处竹苑,走近,引水用的水筒哗哗作响,竹苑前一块种满菜的小地……这怎么看都像是高人隐居之所,于西闫那种人真的住这里?
“眼见为实,进去瞧瞧?”白衍轻轻推开护栏,竹苑的小门也同时打开,一位着装素雅的女性从门而出,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二人迎着这位女性的目光进屋坐下,桌前摆放着两杯茶水,“两位上仙远道而来,尝尝自家后山的茶叶。”二人不明所以,但待人之道不可泯灭,随即细细品味。
“清香扑鼻,入口回甘,柑橘醇香满齿,好手艺。”欤称赞道。
“大人过奖。”女人笑道,“茶叶烹制不甚繁琐,耗时耗力,成品不足半两,就连那泡茶用的水都需要精心准备,热水温度、冲泡时长等无一不是决定一杯好茶的缘由,这些冗长的前奏带来的欣悦却丝毫不对等,值吗?”
女人自顾自盯着茶具说了一堆,到最后两字视线上移,凝视欤的黑眸,欤也不甘示弱,仰起脸毫不避讳地注视女人,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此刻,白衍不着痕迹地拽着欤的衣袖,把眼前未曾食用过的茶朝女人面前推去,动作暗示不甚明显。
女人的注意好歹是从欤身上转移,她拿起茶杯一阵摩挲,终而轻舒口气,放下杯具,“好的,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么,制茶过程吗?可这又有什么值不值得一说,廿把头探出来,面向白衍悄悄地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和我们讨论制茶工序?”
白衍抿唇张口,声音却从另一端而来,原是那女人在捂嘴偷笑。
“民妇于南氏,恭候二位大驾,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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