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是我理解有问题吗?你要我跟你一起去衙门处理收尾?”
廿震惊地看向欤,心觉这人年龄不大怎做事说话这么令妖惊悚,难道自己跟他很熟吗?廿对自己近期行为进行反思,好像……是有点共患难的情义在,以至于他两头为难,一面想待在白衍身边的心蠢蠢欲动,另一面他又想偿还那点情义,双方权衡之下,还是和白衍一起更为重要,那救命恩情往后何时不能还。
方才听到欤的这个建议,白衍是惊喜居多,然后瞧着廿那变幻莫测的神情良久,小家伙好似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步一步坚定地朝他这边走来,他思忖着,在廿开口前向欤提议道:“一道去吧,乙也是。”
有了这句话,廿可谓是一举两得,既能和白衍呆一块又能同时还上恩情,而欤的计划也因此缓缓滚动起来,在欤原本的计划中是全员出动的,他、白衍、廿以及乙,前三者去衙门无可厚非,只要白衍去,廿就必定会跟随,所以他思索的是怎样让乙这个监察也一同前往,考虑到案件中的致幻物或许来自某个妖族的这种可能,那就不得不重视起监察的职责。
妖都的监察一职,本意在于监管和视察妖民祈愿任务的完成情况,但在现任白家家长白佟的管理下,监察还担当捕捉滥用妖术者,只不过这个滥用的标准是笼统的,换句话说,监察说滥用那你就是滥用,而滥用妖术者也由监察视其情况处理,这就是妖界至高无上的香饽饽位置。
综合以上规定,欤需要乙表明态度,因此,先前那给廿的建议其实是对乙的暗暗试探,不出所料,在白衍提议后,乙悄无声息出现在其身后,意味十分显然——一切听从白衍,这一举动使得欤安然,宛若拥有一个后盾般安全。
与此同时,欤亲眼所见廿的心路历程,蜥蜴把他的小心思一骨碌全写脸上,从诧异到纠结再到下决心,最后全部推翻赞同白衍,好一出大戏,果真精彩绝伦。
他们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衙门,这里经整改后,俨然有秩序多,一埋头苦干的衙役瞧见来人便热情地凑上前,“欤少侠!”欤听着声音耳熟,一瞥面相,似乎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眼熟,他朝衙役道明来意,谁曾想衙役一脸懵地发问。
“因为是少侠抓的人,事后我们审问,他也尽数招了,确认是淫贼后,引起民愤,不得不赶快处理这件事,今一早送去行刑……不会抓错了吧?不能啊,他自己都招了。”
“致幻药物呢?”欤强硬打断他的自言自语,“这个该问清了。”
衙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迫于欤的气势,他破罐子破摔,“从于西闫身上搜到了迷药。”
欤接过那药包,打开,递给白衍,他瞅见白衍凑到药包前,细细注视着那包粉末,而后用手轻轻扇了扇,接着对他摇摇头,欤眉头一紧问道:“于西闫被判了什么?”
“……流放。”衙役小小声道,“原本是死刑的……”
“于南氏呢?”欤垂于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若是他没记错应该有一条“夫家受刑,妻儿连坐”的规则。
“合离了,净身出户。”
最近庄上因于西闫这事弄得人神共愤,衙门里每个人都忙到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几份用,也就没人注意到欤一行人何时从衙门离开。
“接下来要做什么?”廿乖乖地牵着白衍的手,左顾右盼地瞧着这条陌生且杂草丛生的小路满脸迷惑问。
“闻闻就知道了。”
廿狐疑地瞧着发声者——欤,他用半蹲姿势像哄孩子般摊开手掌心的药包,静待廿动作,而廿条件反射后仰竟又主动凑上去,顷刻,他深深看了一眼欤,“这不就是‘落回’吗?”
“是的,服用后使人神志不清,浑身无力昏迷。”
所以,这和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廿后槽牙一紧,差一点破口大骂,好在白衍及时唤回他的理智,白衍随着廿的动作轻微晃动着被攥紧的手,“想想林家小姐的证词。”
对于廿来说,白衍似乎有种别样的魔力,以至于白衍的一言一行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底,这不,他就立马思虑起林落霞说过的话,从她踏入门的那一刻起,直至离开林府,一息后,他一脸期待向白衍求证,“毫无抵抗力并且记忆残缺?”
得到肯定后,廿昂首挺胸自信道:“现今流入的迷药多数用于药引,大量使用才有致幻效果,不太可能致使记忆残缺。”
“唯有特例。”一直沉默不语的乙突然出声,“融合了妖术的物品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完这话,廿白眼一翻,毫不客气道:“这绝对属于滥用范围之内,你自己解决。”
“可是,这是属于欤少侠的任务范畴,若是欤少侠一拖再拖,小少主也得跟着东奔西走,诶,这地儿晚上越来越冷了,小少主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住哟。”乙假惺惺对廿哀嚎。
“你简直和那只会动武的大猴子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乙笑嘻嘻地接受廿的褒奖,但廿说归说、闹归闹,必然是不能拿白衍的身体开玩笑,于是他默不作声开展追踪术,试图探寻罪魁祸妖的踪迹,而被乙单拎出来当挡箭牌的两人面面相觑。
至于欤的这个祈愿任务,在别人眼里已然是完成了的,剩余只要发布者戳个章,他们就可以启程回妖都,原定两个月期限,这才不到一半,奖励的丰厚程度可想而知,并且许久之前也不是没有妖族这样做过,他们来人界的重点无非是祈愿任务,既然目的达成,何必再待在这穷乡僻壤受苦,此乃白佟上任前多数妖族的做法。
而就在某个妖族离开不久后,他处理的本该优秀完成的任务出现了纰漏,有个被驱逐出妖界的妖联合魔族搅和了那次任务,导致妖族信誉严重受损,因此在白佟上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监察者严阵以待,无论长老亦或是宗亲。
正因为欤这个任务出现疑似滥用妖术者,他们才要继续追查原因,不惜一切代价,这也正是欤叫上乙这个监察者的用途——打不过好歹有个护卫,总不能叫一个三脚猫、一个体弱多病再加上一小孩来制服一个凶神恶煞的歹徒吧?这可是欤理性思考后最高效的结果。
不出一盏茶,廿就抓住了罪魁祸妖露出的狐狸尾巴,他举目四望,发觉残留的妖术竟然就在不远处,忽地灵光一现,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凝视着前方打头阵的人。
不会吧,这么巧,怎么可能?!
呆愣住的小家伙被白衍泰然自若地牵着走在中间,此时乙惺惺作态之姿却急转直下,开始正儿八经地落在后方,领头的欤骤然回头打量着蒙圈的蜥蜴,朝着不知所云的妖补上句,“快了。”
说时迟那时快,于西闫的流放队伍从远处遮蔽物拐出,向着前方深一脚浅一脚地漫步,整支队伍共三人——于西闫外加俩衙役,而且于西闫流放途中,不仅不见刑具踪影,三人更是有说有笑就像好兄弟去赴约那般。
瞧这场景,廿已然不知先惊愕哪一个,是要查寻的妖恰巧在附近?是欤神不知鬼不觉碰巧带着他们追上流放队伍?还是这如同玩笑般的判刑。
身为同类,廿和乙自然能一眼识破妖术伪装,毕竟妖术气息独一无二,廿细细观察着队伍中的那两名衙役,并无纰漏,廿那个小家伙不死心,直勾勾怒视欤,瞧了半晌还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他甚至开始觉着欤或许是个人界自然成精的妖,要不然怎么比他还神。
他们一行人跟着于西闫的流放队伍审查了一刻钟,正当乙打算动武之际,队伍一改先前游乐风,刑具莫名出现在于西闫身上,俩衙役变得面目狰狞并且不停挥舞着鞭子抽打于西闫的躯体,就连衣物也是在一瞬间成了那副破破烂烂样。
这下吃惊的可就不止廿一个了。
十几个车轱辘缓缓向流放队伍靠近,于一里处稳稳停住,接着便从车上跳下一人——树,本该提前到达葶花庄的人,此刻才姗姗来迟。
见此,欤几人迅速隐匿于丛林之中,只见树牵着粗麻绳的一端,而另一端被打了个死结捆上一个男人双手,树拽着这个小偷径直向衙役去,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十一扒住车窗朝树那边探头探脑,想凑热闹的神情显而易见。
“我要报官。”树来到衙役面前正义凛然道,“这个人是贼,偷了林府的东西。”
几人霎时听到熟悉的词皆一愣,而后一衙役皱眉疑惑问,“我们最近有接到林员外的报案吗?”
“除了他女儿那事……好像就没了。”另一衙役回想后答。
于是三人目光纷纷转向那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的男人,这人也着实沉得住气,迎着三道审视的目光,他依旧垂着脑袋一言不发,邋遢的头发遮住了这人的大半张脸,徒留一红肿下巴在外替他接收那些无用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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