欤的内心异常气恼,被我发觉了连装都不装了是吧,白衍虽皮囊绝佳,但也实实在在是个男性,这类似于女鬼般惨烈的叫声算怎么回事?
他不动声色地摸出自己的匕首,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向后方刺去,待瞧清楚后,欤动作僵在原地,他本以为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替换了白衍,谁曾想,一回头,白衍好端端站在他身后,只不过头顶上多了一坨流动性的液体。
看来,刚才那怪声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欤用匕首戳了戳,软软的像丝绸,但又比布多点弹性,欤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物品去形容他所看到的东西,比较黏稠的水?
“方才怎么回事?”
“你带着我在这地方来回折腾。”白衍抓着那宛如白粥般的小东西,用力往两边扯,拉面条一样,“本想提醒你,谁知这家伙屏蔽了我的五感。”
欤凑近看那东西的样貌,细细辨别了一番,最终还是不解问:“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深居地下的群居妖族,喜魔厌妖,可断五感,还挺少见的,可能与族群走散了吧。”白衍把那小东西往一边放走,继而向地上那人投去视线,“这人怎么办?”
“送回庄子上。”
于是,二人只得一人一边,把那人架起来朝着出口去,也不知那人什么时候清醒,两人连拖带拽着他死命往外走,实话实说,这人还挺像一具死物的——忒沉,白衍忍不住抱怨。
好不容易走出来,白衍这个妖族少爷撒手不干了,强烈要求休息,他双手一摊,腿一伸,往石头上一坐,身子向后靠就不动了。
而欤呢,他把那人扶到土墙边,让那人好有个倚靠不至于倒地上,又给那人灌了点水,这才去一旁休息,他虽常日锻炼,但毕竟还是个少年,面对一个足斤足两的成年男性,力量还是不够看的,更别说白衍那个不常活动的了。
因此这一路,他都悄悄把那人的重量往自己这头挪,想着白衍或许能轻松些,他坐下后平缓自己的呼吸,也没有理会脑门上的虚汗,闭上眼睛,感受瀑布浸湿的微风带来片刻清爽。
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凑到他面前,欤不用睁眼就知晓来者,忽然,一阵凉意贴上脸颊,他条件反射张开眼与白衍四目相对,只见白衍平淡无常替他揩掉薄汗,而后笑盈盈对他道:“辛苦了,凉快吧?”
“嗯。”
“我们找个帮手?从这到庄子还有好远。”白衍一边把手翻了个面继续贴着,一边对欤建议道。
听了白衍的话,欤眼神下意识瞥向四周,好像是用眼神询问着对方,这地方目前除了我们和那个昏迷不醒的竟然还有其他人?
“那当然了。”白衍理所应当回,“而且前几天他帮我搬过东西,突然见到他时,我还吓了一跳。”
“搬东西?”
“对啊,我买的那堆书。”白衍提醒,“也是你非常熟悉的一个人。”
“前几天、我们都很熟悉的一个人。”欤根据已有信息推测,“云叔?”
思索片刻,欤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答案,因为帮白衍搬书的那个时候,云辰应该还在妖都,就算云叔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瞬间出现在葶花庄,那是谁,乙?确实乙符合搬书的条件,但我却对他不太熟悉,应该也不是,那会是谁呢?
“而且,我之前不是想着给树那个孩子另找一位专修师傅。”白衍双手捧着欤的脸,感受着手部慢慢升温,“我觉着他挺合适的。”
随着话音落地,白衍身后悄然无声出现一个人影,那人背着光,脸上表情看不太真切,不过从他的行为举止上瞧还真不像是个好人,哪个好人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别人背后?于是欤理所应当把白衍护在身后戒备着来人。
谁知,那人瞧着欤警戒的动作像是愣在原地不动了一样,双方就这么僵持不下,直到白衍从欤的身后探出头轻轻道:“小欤,我说的就是他。”
欤上上下下审视一番,忽然卸了气力,视线在白衍和那人之间流转,而后不可置信地喊一声,“所长?”
那人后知后觉似乎是在叫他,以至于扯出一个不哭不笑的表情来,欤看着顿时心里百感交集——售奴所的伙伴们、永远凶巴巴的副所长和……见不上几面的所长,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只化成了欤口中的一句话:
“换个行头,他们或许还能接受你。”
这话让所长始料不及,他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接着他快步靠近那现成的水源,一个大男人缩成一团蹲着小溪边上,捧上溪水三下五除二地浇向自己灰扑扑的脸。
就这样重复几次后,他甩动不小心打湿的发丝,脸上的水珠也被他毫不扭捏用衣袖擦干,欤和白衍他们俩盯着所长那张爽朗得多的面庞上上下下打量,无论怎样看,就是觉得哪里不得劲,左瞧右望,欤恍然大悟——原来是衣服的问题。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所长身上那套衣服不知走哪门子狂野风,左一洞、右一洞,往上一看,好家伙,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破洞,不仅如此,那上面还点缀着绿绣——一颗颗黏在布料上的苍耳,还别说,这苍耳数量可真是不计其数。
这整一套搭配下来就显得人不知从哪个寸草不生的旮旯里刚蹦出来似的,所以,白衍又从储物袋里精心挑选了一套云辰的行头,所长换上后总算是有那么点世外高人的韵味。
如此,给所长编撰的“深居简出高人”的这个身份才会多一份信服,而且不得不说,云辰除了人看起来随便了些,挑选东西的眼光却是一等一的好,比如云辰自己身上那件浅云色衣袍,又比如所长这件螺青色的,不论质地还是样式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他们俩好歹是把所长从头到脚改造一番,这下就连欤也认不出来这是所长,若是没有知情者,想必不会有人把这位高人与那位售奴所所长联系在一起。
接下来就到了所长干正事的时候——搬运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这才是白衍把所长叫出来的主要原因。
于是,等欤把出口机关复位后,几人原路返回,打算把这人送去尤琛府上,反正送到庄上衙门也还是尤琛来主持,所以还不如给尤庄主节省点时间,再说了,就他们目前的位置,衙门和庄主府孰远孰近,想必他二人心中自有定夺。
欤和白衍并排走在前方,所长任劳任怨地扛着那人跟在他们俩后面,忽而,白衍侧过头问道:“白衍,我的名字,你今后大概会和我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姓氏名谁?”
“木栖,南姓。”他连连答道。
“南木栖。”白衍细细道来,“想来高人对树他们定有一番了解,还请在不泄露身份的条件下视他们为己出。”
“知晓,在下定鞠躬尽瘁,将浑身本事倾囊相授,必不可能重蹈覆辙。”南木栖垂下眼眸谦逊回道。
接下来一路上,欤聆听着白衍给南所长编造假身份,这个身份居然还被说的有鼻子有眼睛,除了姓名及生辰原封不动,其他的都被白衍大刀阔斧改了——户籍地、师从何处等等,不仅如此,白衍还特意为南木栖捏造了一个感天动地的前半生:
怪物,在那个充满血腥气的年代里,他们是最遭人唾弃的一个种族,无论走到哪里都如过街老鼠般,好在遇到了一位善良的人族女人。
那女人反对暴戾,她想要两族和平共处,所以她给那群流离失所的怪物们建立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在那里,他们能够挺起胸膛来过日子,更能学到有关人族的知识。
久而久之,他南木栖——一个落魄的魔族,悲剧缔造者之一,理所应当对那位善良的女性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但好景不长,这样的善人终是遭受上天嫉妒,那之后,他就一蹶不振、避世隐居,直到白衍一而再再而三请求高人出世。
“怎么样,我编的这个故事?”白衍一脸期待地看着欤。
“来龙去脉清晰,情节跌宕起伏,着实不错。”欤张口就来,“只不过……”
“只不过?”
“我几岁时便听过。”
四周一片沉寂,就连南木栖的步伐都停了下来,许久,白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小欤帮我琢磨琢磨。”
“那个人族女人不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欤看向白衍,接着又把头转了回去,默默但依旧坦然道,“这个故事里,她站在怪物一方,而她的离去是导致南木栖避世的根本原因,我们需要南木栖把这事刻骨铭心,因此最好是由她所庇护的怪物直接或间接造成这一悲剧。”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欤拼命遏制转头的好奇心,逼迫自己假装并不在意白衍的反应,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白衍一拍他的肩膀连连称赞这个改编。
“没想到小欤还有说书的天赋。”
一旁的南木栖语气平淡地附和:“没错。”
欤:是吗?我怎么觉着你们在敷衍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百分之五十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