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开铸剑铺一事对沈既白来说本不是难事,只奈何这皇帝对陆望舒尚有些忌惮,一举一动都需小心翼翼。

稍有不慎或许会惹上杀身之祸。

只怕要等二人完婚,境况才会稍好些。

沈既白跟陆望舒说的时候一脸抱歉,陆望舒早已料到。

她手盘佛珠掩去眼里的野心,乖巧道:“一切听王爷安排。”

这句话道出,沈既白内心愧疚更甚。

近日宫中多设宴,圣上总是点名让沈既白带上陆望舒。

临近年关,风雪渐多。

陆望舒身子骨不大好,尽管日日烤着暖炉,也在连番入宫后染了风寒。

见她虽对宫宴不大感兴趣,却一步一咳仍要挣扎着上马车。

沈既白心底不舒服,只觉得恩师若在她定是不用受这份委屈。

他还记得恩师只带陆望舒去过一次宫宴,那次后便染上了风寒,自此他再没在宫宴上见过陆望舒。

沈既白到底拦住了陆望舒,“身体不佳便在府上养着,此次宫宴本王替你回绝。”

陆望舒小脸泛着病恹恹的白,“陛下可会不高兴?”

沈既白倒是不担心,只觉得他不高兴与我何干?难道还要为了他委屈自己不成?

他安抚道:“不会,本王替你说。”

陆望舒行了个礼,语气轻柔地道谢:“多谢王爷。”

沈既白不想理会她客套的话,只是出言关切道:“屋外风大,尽快进屋,晚些我令太医再来一趟。”

马车载走沈既白,他从窗子里回眸看了看,只觉得陆望舒那么瘦,穿的那样单薄,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走。

他放下帘子,不去深思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宫宴多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的一举一动都需在意。

官场如命场,稍不留神便会丧命。

陛下要的不止是忠臣。

忠臣被猜疑,高官被忌惮。

人心尚且猜不透,更何况是君心。

沈既白下了马车,雪不知何时飘了起了,并不算大。

王府内的窗子打开,雪趁着这个空档飘了进去落在站在窗边的陆望舒身上。

心言端着汤药进来,慌忙关上窗,急切道:“小姐,你身子骨本就弱,如今还染了风寒,怎能吹寒风,小姐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身体。”

陆望舒见她如此着急,不疾不徐地嗔怪道:“又不是泥捏的,怎会如此金贵。若是没有八王爷出手相助,我还能不活了不成?”

心言老实没有她那般伶牙俐嘴,一句话说不出,赌气一般放下热腾腾的汤药。

陆望舒一饮而尽,伸出手来向心言讨要蜜饯。

心言摊了摊手把话还给她,“小姐哪有如此金贵,若是没有八王爷我们还活不了不成?”

陆望舒被苦得咳了两声还没来得及与心言讨价还价,心言就率先示弱递出了蜜饯。

沈既白走时与她说的果然不错,有一太医上门。

陆望舒并不在意,她出生时尚未足月,身体实在差,阿爹四处巡医,自幼中药未曾断过,却仍未有好转。

来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魏太医,魏太医名唤魏萧白,长相俊朗,因着才华颇高,有几分傲气。

连陛下都要让他三分。

大臣更是唤不动他。

这朝堂内外,也就沈既白唤他自如。

只因先前沈既白侥幸胜了他一回。

魏萧白把脉过程中频频摇头,“陆小姐出世时尚不足月,体虚实乃正常,此事不可根治,只能调理。”他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最近天寒虽要多加注意,只是这屋中火炉点的太旺了些,屋内屋外温差过大,易得风寒。”

他看了看候在身侧的心言开口道:“你且将你家小姐治愈风寒的药方给我,我再开一副方子,药结合着喝,平时多加锻炼,虽不能根治,却能强健体魄。”

陆望舒侧过脸轻咳两声,“多谢魏太医。”

待魏萧白走后,陆望舒不甚在意的唤上心言前往寺庙。

梵音寺虽在郊外,却是王侯将相常去上香的地方。

临近年关,前去的官家也多了许多。

陆望舒唤车夫载着二人前往莲因寺。

莲因寺离王府颇远,路上陆望舒静心打坐,心言忙里偷闲在刺绣。

这一趟陆望舒是非来不可的。

今日沈既白前去宫宴,陛下定然会提起婚期,她急需势力保护自己。

沈既白这人摸不透,虽对她不错,却很难知晓他是安的什么心。

方才行至一片密林,周遭便有异动。

陆望舒早先几乎是天天往莲因寺跑,连寺前有几棵树都一清二楚。

这片密林位于寺后,终年常青。

陆望舒有时会背着阿爹在这里练功。

风吹林梢沙沙,积雪未消,树泛着白。

陆望舒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保持打坐的姿势,心言手里的活没停。

忽有蒙面人腾空而出,欲破窗而入。

陆望舒背过手摸了摸藏着的剑,勾了勾唇。

在这里对她下手,真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呢。

正当几个蒙面人围住马车之时,忽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和尚从天而降。

他们虽手拿佛珠身带禅香味,眼里却有杀意。

几个蒙面人意识到这两个和尚是马车里这位的救兵,只觉得这二人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忽地改变行动轨迹一齐向这二位和尚奔去。

两方交手,不相上下。

有一蒙面人太过急切,突然提剑向前直逼矮一点的和尚。

那和尚恶劣的勾起唇,双手合十微鞠一躬,紧接着一击打掉他的剑,一脚踹过去直将那男人踹倒在地。

他提起打落的剑,运轻功至那男面前,眼睛未眨一下,一剑毙命。

其余几个见这两个和尚武力不一般,明未攻实为守,欲逃离向上汇报。

陆望舒掀开帘子,向两个和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个和尚不再与他们纠缠,背靠背提剑似攀比般奋力杀。

不多时便一地残尸。

两个身穿袈裟的和尚站在残尸中。

车夫被吓到,战战兢兢,生怕这二人疑上自己。

陆望舒在心言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矮一点的和尚笑嘻嘻,“诶,这次是我赢了。”

高一点点和尚不理他,见陆望舒下了马车忙拱手行礼,“救护来迟,望小姐恕罪。”

陆望舒默不作声捡起一把剑,一个转身剑锋直抵车夫脖颈。

车夫胆小怕事,呆愣愣地看着这个平时一步一咳的娇小姐,她还未多言车夫便像吐豆子一样吐露实情,“小姐饶命,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六十旬老母近日生病,他许诺小的帮助老母医治,小的不知会有此情况,若知此况,小的断不会同意。”

陆望舒勾唇笑了,“不知晓吗?”她不经意地压了压剑锋,“上一次也是你提供的行踪吧?”

脖颈渗出血来,车夫战战兢兢,未曾想到平日看似病恹恹不问世事的娇小姐竟对这些事了如指掌,只觉背后发凉,“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车夫她早派人查过,母亲早逝,尚未娶妻,时常出入青楼。

陆望舒皱了皱眉,脸上有几分厌恶,长剑划动,一剑毙命。

鲜血直流,头颅滚动至马车边。

马早就跑没了踪影。

陆望舒拿起帕子,侧过脸轻咳两声。

刘礼的想法太过幼稚,他既知陆望舒常至莲因寺祭拜,又怎能忘了陆川竹怜爱陆望舒至此,怎可能会让她处于危险境地。

陆川竹早先就在莲因寺附近安排了暗卫,伴做和尚模样,守护陆望舒安全。

这些暗卫都是陆川竹救济的孤童,心甘情愿为他办事,虽他已去,却仍愿守在此护陆望舒安全。

刘礼想除掉她的心太过急切了,没想到反倒便宜了她。

不仅让陆望舒联系上了暗卫,还让她除掉了王府里的隐患。

两个和尚高一点的唤做周聿白,矮一点的唤做周聿怀。

陆望舒在二人的护送下前往寺庙上香。

莲因寺不似梵音寺那般华丽,稍远些时候,这里尚不靠近王都,闹了阵饥荒,有一人穷尽一生都在施粥救济百姓。

为了纪念他,百姓自行修建了寺庙。

一开始尤其简陋,后来不断有人出资重修,日渐好了些许。

但仍比不上皇家修建的梵音寺。

陆望舒上了一柱香,打坐片刻便离开了。

车夫死,马跑,无奈由周聿白周聿怀二人护送回去。

马车上陆望舒递给心言,“在我脖颈处弄出些血来。”

心言不想知晓原因,直接拒绝道:“小姐,不可。”

陆望舒弄乱自己的鬓发,顶着一头乱发对心言道:“没什么是不可的。”

心言抿了抿唇,狠下心来拔出剑,长剑锋利,抵在脖颈稍不留神便渗出了血来。

陆望舒本就生的白,鲜血渗出,有几分可怜。

心言学着她的样子弄乱头发。

赶到王府时,天已黑,此次宫宴时间并不长,沈既白早已归来。

听闻马车声,沈既白转了一圈走到门边,尚未给自己的行为找出借口,便见是二位和尚驱车,只觉得事有蹊跷。

陆望舒与心言二人头发凌乱着奔下马车,陆望舒脖颈还带着血。

沈既白皱着眉问:“发生了何事?”

陆望舒眼眶泛红说不出话,心言一抽一抽地说:“我与小姐二人今日至寺庙上香,途中忽遇黑衣人,车夫死,骏马跑,多亏有侠士出手相救得一命,至寺庙中又得了这二位相助,才得以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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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师她表里不一
连载中路以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