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伯鹤:“……”得,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是,你不会相信。”
戚楚弋缓缓点头:“嗯。”
其实是没有办法信的。司伯鹤大概也想得到,一个人可以改变性格、改变心性,可不该一瞬之间言谈举止处事风格全方位变成截然不同的模样。以他和原主的差异,被怀疑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但是!
“系统你不是说世界意识会强制让这些人物忘记‘穿越、重生、夺舍、附身'之类的想法吗?那他怎么会?”
上次路白羽明显就是想到了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才被惩罚头痛不止。
可戚楚弋现在很正常,一点也没有头疼的表现。
【主角他不一样。】
“……噢。”
还没来得及回神,戚楚弋突然捏住他的肩膀,力度很轻,像是怕什么珍贵的东西受伤一样,他凝望着他,道:“我是无神论者。”
“可如果做无神论者的代价是令你在我的记忆里消失……”
“以后,我再也不会是了。”
一番内心剖白,说者有意,听者亦有心。
司伯鹤原本主要是来说正事的,就算还想说些其他的,他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展开。
这会儿脑子是真要成一团浆糊了,他有些震惊地问系统:“他、他他他这是在表白吗?这是在表白吧?我不可能听错!但会不会太快了?好像我还没怎么跟他相处过?要不要假装没听懂?话说他察觉到我是世界外来者这种事真的没问题吗?系统?你吱一声?”
080有点萎,但好像又挺激动,反正听不出来它复杂的感受,它道:【你高兴就好。】
司伯鹤悟了,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
他看着他,实话实说:“我是鬼,你不怕吗?”
一阵风吹来几片落叶,这句话让大白天的空中蓦地生出一丝阴森气息。
戚楚弋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用右手大拇指抹了抹他的眼尾,无比认真地注视着他,说:“你是人是鬼、是仙是妖都可以,只要是你,即使变成一棵树、一滴水、一块石头,那又有什么关系?”
咚——咚——咚——
心脏好像在快速怦怦跳,再也停不下来了……
司伯鹤安静了好半天,才单手抵唇,镇定道:“其实我找你是想让你小心路白羽,他就是那个来这里的隔壁班同学。”
没想到你会先发制人一股脑说这么多。
危机临头,这些话多不合时宜啊。
话音刚落,他就好似被一道由柔情逐渐变得冰冷的视线笼罩,他缓缓抬眸,后知后觉。
好像、是他自己说的话更不合时宜?
只听眼前这人冷笑一声,浅紫色的桐花恰如其分旋转落下,紧贴着司伯鹤耳畔从他背后滑落,掀起丝缕麻痒。
戚楚弋眼中掠过一点烦躁,他往下紧握住他的两条手臂,质问道:“如果我此刻没有在做梦,那明明是我站在你面前,是我在说喜欢你,为什么你还要跟我提他?他想做什么就做,根本不需要我们费时理会。”
连名字都不愿提起,想来是对路白羽反感到了极致。
司伯鹤被他问懵了,心道:真的没有啊!我明明每天都在想你(的任务),要不然就是在想试卷,哪有空想路白羽了!我说正事呢!
可是、可是,他憋着一口气,这也太肉麻了,说不出口。
他默然片刻,问道:“你是在生气吗?”
戚楚弋冷着脸,有些恼怒地回答:“不然呢?”
司伯鹤动了动唇,说:“那我能不能也问你一点问题?”
戚楚弋“嗯”一声。
司伯鹤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戚楚弋默默移开视线:“这个很重要吗?”
司伯鹤:“很重要。”
戚楚弋不禁沉默,他又回头凝视着司伯鹤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司伯鹤眼巴巴瞅着他诡异泛红的耳垂,反手抓住他有些暖意的手掌,勾了勾他的小指,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戚楚弋挣扎片刻,败下阵来,他闭了闭眼,认命道:“就是你第一次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刻。”太不正常了,他竟对着一个人的病容怦然心动。说不定那时候生了病的,或许根本就不只他怀里这一个人。
司伯鹤理解地点点头,又说:“那好,我再问你,怎么不愿我做同桌?”
要不是这人当时太冷漠了,他才不会平白纠结那么多天!
戚楚弋别扭地转开脸:“又是一个难为我的好问题。”
“?”司伯鹤狐疑地瞅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不解,以眼神示意:这有什么为难的???
他迫不及待戳了戳他的下巴:“速速坦诚交待。”
戚楚弋看着他,静默良久,忽然极慢地勾唇,他低头凑近司伯鹤耳边。
司伯鹤耳廓传来丝丝令他浑身酥麻的呼吸气流,他听见这人嗓音又冷又磁,他说:“是你自己要问的。”
是啊,就是我——!!!
他尚且沉浸在刚刚戚楚弋如雾消散般的笑意里,肩颈和脸颊猝不及防覆上两只手,其中一只仅仅抚摸了两下他的面部肌肤,便将他下巴往上轻抬。
在他脑袋充满迷茫之际,戚楚弋的脸在他眼中快速放大。
下一秒,如同面庞一样,唇上亦被温热又柔软的触感侵袭,他猛然睁大眼睛,这个“理由”的呈现形式完全颠覆了他的预期。
如同羽毛落入水里,又被清风吹去。戚楚弋只轻轻吻了他很短的时间,一触即离。他漆黑的眼睛里洋溢着一种朦胧的色彩,深邃又安宁,眼见司伯鹤呆呆站在原地,脑子还在宕机,他笑着说:“看见了吗?”
“……”
司伯鹤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他偏开头背过手,脚下石子哒哒地,不知不觉中被他踢出好一番花样,他迷迷瞪瞪望天望地:“看、看见什么?”
戚楚弋:“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司伯鹤:“……”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淡漠出尘没有凡俗**呢。
戚楚弋又说:“但一直觉得不太合适。”
司伯鹤:“……”其实、也挺合适的吧。
戚楚弋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如果有你坐在身边,让我天天看着,时时想着,那我会很难静下心学习了。”
司伯鹤:“……噢。”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这让他怎么回答!
脑中突发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这一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顾不上羞涩,他严肃批评080:“系统,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出声了呀。”
080:【司司你不能有了男人就看我像煞风景的灯泡啊算了本系统不跟你计较,路白羽到了。】
“到哪了?”
【到你家主角房间门口了。】
“你家主角”听得司伯鹤内心一股莫名的欣喜:“他去他房间门口做什么?”
司伯鹤紧接着道:“噢,他们住一块儿我下意识忘了,不过,好神奇啊,他们居然没有联系方式的吗?”如果有的话大概会提前发消息跟戚楚弋“友好交流”一下的吧,但他这会儿也一直没听见什么手机提示音。
080:【其实也不是没有……他们用手机联系岂不是让手机里塞满了交易证据。】
司伯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080:【现在是下午,他暂时不会做什么,由于场景无法躲避的原因,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不能阻止他带主角出去,到时候只能看你发挥了。】
司伯鹤犹豫道:“你的意思是、我要跟踪路白羽?”
080:【不一定。】
说完这句系统就匿了,司伯鹤:??不一定是什么意思?系统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打哑谜的。
如果不跟踪路白羽,系统又不告诉他这两人会在什么地方交涉,那他要怎么来得及过去阻止惨案发生?他沉浸在这些思绪里,浑然忘了刚刚才经历过什么,直到戚楚弋冷不丁出声:“你现在在和谁说话?”
司伯鹤:“当然是——”
不对,他刚刚根本没有出声,戚楚弋怎么会听到他跟系统说话?
他猛然回神,想对味之后,整个人倒退半步,浑身僵硬,冷汗攀上后背。不经大脑回复了几个字就算了,还瞬间反应这么大,这不是完全坐实了他那句疑问吗?!
但是,他还是选择装死,司伯鹤盯着面色冷峻的戚楚弋,不解释,也不发一语。
脑子里还在狂戳080:“系统,我第一次知道被你以外的存在看透心事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系统也装死了。
戚楚弋疑惑的目光短暂停在司伯鹤的额头上,转瞬又离开。他捻了捻残留有温度的指尖,偏开头,低声道:“算了,我不问你多的,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听。”
司伯鹤深深吐出一口气,逃避**在这人身上着实是屡试不爽,这种让人沉默的话题就此安然揭过。
只是他心里突然生出点愧疚的情绪。
山上湿度很高,这里环境各项指标格外优异,因此生物种类繁多。
二人来回所见的一方草地深处还隐约可见一口现代化明显的井,井边打水的设施是一看就知道用材昂贵、安装技术高端的滑轨和电机,金属质地在白日照射中闪烁着冷调的光。
这边石板路上零星有几处青苔,在并肩回去的路上,由于司伯鹤心里装着事,他一轱辘踩歪了脚,差点滑倒,戚楚弋眼疾手快将他捞进怀里。
突如其来的被揽住,半边身子都被圈着,又闻到这人身上一股清冷幽香,他便有些微的不自在。
他一把拉住戚楚弋的手臂,不怕死地再次戳戳他的脸,在他投来疑惑目光之前,情不自禁道:“你为什么对‘我不是原本的那个灵魂’一事接受程度这么良好啊?”
正常人应该都会觉得这是灵异事件很恐怖的吧?毕竟这根本就不科学啊。
哦不,正常人谁会往这方面想。
戚楚弋把他捋直,确认他站稳当了,看着他淡淡道:“明知故问。”
司伯鹤:“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他和原主差别大到能让人在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观里联想到玄幻思路去?
戚楚弋拉住他的手,随后举起手机晃了晃,提醒他:“如果一开始就不想让人察觉,当时就不应该随随便便冲上来救人。”
“因为我必须——”
他猛地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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