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

什么必须,没有必须!他把自己不人不鬼的来历泄露了也就算了,可不能又把080的存在以及力量也抖出来。

他不确定戚楚弋和他到底有什么渊源,080也不能跟他说这些。

万一他之前所想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万一他们两个不是可以在现实中相见的人,那如果戚楚弋知晓这个世界有设定,而他是这个设定中既定命运凄惨的、待人拯救的、名为主角实为苦主的虚构人物,结果会如何他完全不敢想象。

恰在此时,戚楚弋似是随口一问:“你说必须什么?”

一双幽深的瞳孔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司伯鹤摆摆手,灵机一动,坚定不移道:“那当然是因为我必须救你。”

他只犹豫一秒,便咬牙闭目,抱住一脸冷淡的这人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颈侧。在男生耳畔,好听的嗓音充斥着满满蛊惑的气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即使是无关路人陷入危险我都不能袖手旁观,何况是让我一眼心动的你。”

这个怀抱来得太突然,像春日的阳光拂在挣扎着要破土的绿芽上,陌生却温暖。

这声表白来得更突然,戚楚弋听完怔愣了好长时间,他喃喃道:“可当时你应该还没看清我的。”他记得很清楚,自己那个时候站在阴影里,而司司那个时候脑子生病迷糊,眼睛里也没倒映出过他的模样。

司伯鹤:“……”

他那个时候确实头晕眼花基本没看到主角的样子,就算离近了看到了也被系统拿马赛克糊完挡完了!

080:【下次编好点。】

他这可得好好反驳一下了:“我没骗他,真是一见钟情的!”

不过夸大了一点时机,他第一次清醒地和戚楚弋面对面是在医院躺尸完毕刚醒来的时候。

080要疯了:【你说什么?!我的天你怎么会那么迅速就被他勾引成功呢?!你怎么能真的沦陷那么快呢?!你不记得他害——糊涂啊你!】

在080尖叫了几个字后司伯鹤就单方面切断了和它的脑电波交流,后面那些字离他越来越远以至于根本听不见。

戚楚弋却无暇去思考这几句话里的漏洞,他几乎是片刻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接下来的路上,又听他迟疑道:“其实还有两个原因——”

“?”

“你的成绩提升太快。”快到似乎跟人类有壁。

噢,忘了这个了。

“以及……”

“?”

戚楚弋淡声道:“之前那个人,绝不可能为了加我联系方式就给我一万块。”一块钱都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喊人把他打一顿。

司伯鹤“啊哈哈”笑了两声:“是吗?”

“嗯,也只有你,才会这么笨了。”

夜色深沉如海,墨色天空中好像翻涌着不祥的浑浊气旋。

司伯鹤下午回来时,在进房之前就告诉过戚楚弋,不管是谁喊他晚上出门都一定要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犹记得那人啄了一下他的眼睫,转头还调侃他:“谁来找我都要报备啊?看不出来,司司占有欲这么强?”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尴尬笑笑,点头心虚承认,应了这句并非客观事实的评价。

可是现在还有一分钟就到080说的路白羽叫戚楚弋去后山的时间了,他还没收到任何消息!

“叩叩叩——”

他和孟承志所在的房门倒是率先响起了敲门声。

司伯鹤呼吸急促起来,他看向大门,以及门边雕花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月上中天,夹杂着些微雷声,路白羽的声音如同破空之风,从门外清晰地传进来:

“阿鹤,开下门?”

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在里面。”

“……”

好好一个一顶一的大帅哥,好好的温柔清冽声线,一开口就跟水鬼死命扒人似的,门外刚刚还轰隆噼啪一阵,在这一刻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片死寂。

孟承志插着耳机在打游戏,听见这话,手机一扔,队友鬼哭狼嚎他也不管了,在司伯鹤面前抢先一步跳了起来。他捏捏拳头,义愤填膺:“靠!这小白脸之前对你不屑一顾,现在大半夜扰人清静也不知道想干啥。那姓戚的也是,姓路的都跑这来了也没见他给你传个信!老大你等着,我去把他撵走!”

“别别别!”

司伯鹤汗颜,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猛地拽住孟承志衣服后摆,说:“等等,先看看他要说什么。”

门外的人笑了笑,好像已经预料到里面什么情景,此刻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语气明显尖锐了些。

“真不出来?要不要猜猜你那位心上人现在在哪?他马上要面临什么?”

“……”

“唉,他现在可能不太好。”

司伯鹤表情凝固,脑海中一秒浮现外面这人恶劣的笑容,以及下午和某人临别前千叮咛万嘱咐类似耍性子一样的要求。

“你在等他发消息?可他的手机在我这里。”

“……”手突然有点痒。

他拍拍孟承志颅顶,把嚎叫的游戏放回他手里,成功安抚住小孟同学之后,走到门前一拉,空气依旧如白日一般清新,只是吹进来的风还带着苦涩、微凉的青草香,就这样呜呜拍了他满脸。

在小孟同学挤着想跟出门之前,司伯鹤眼疾手快把门彻底闭紧。他转头对着路白羽,一脸淡定自若,浑然没有男朋友被危险人物带走的失态。

他面无表情问道:“他在哪?”

路白羽背着光,尽管没有显露出上半张脸,但是司伯鹤依然察觉有一道诡异的、饱含恶意的视线在他意图遮掩颤抖的手腕处徘徊。这种眼神,在080给他放过的各种影片动捕里面,鹰类盘旋在长空,以高傲的姿态寻到代表猎物的家禽时,便是这个样子。

这人伸来一只手,司伯鹤皱了皱眉,不为所动。

路白羽慢慢收回支出去的那只手掌,从黑暗中走近。

司伯鹤觑他一眼,心中略微惊愕。

多日不见,这人眼睛不知道抽到哪根神经,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的气质在浅黄灯光中显得无比阴暗粘腻,彻底颠覆他之前优雅得像一只白天鹅的高贵圣洁形象。

路白羽遗憾地摩挲了两下手腕,侵略性扫视的目光无所遁形,他微笑着说:“阿鹤,要这样你才愿意见我,真是令人伤心。”

伤心在哪?你脸上不是已经笑得收不住了吗!

他不接话,路白羽也不在意,只是歪了歪头,问:“怎么样?为了你的男朋友,要跟我走吗?我带你去见他。”

司伯鹤动动眉毛,叫出系统:“有一件事,我没有办法不在意。”

【什么?】

“孟承志怎么没声音了?”不,应该说,四处灯光依然亮着,但民宿一片静谧,除了他和路白羽,这一整个区域,根本不像还有其他活人的样子!

【你看那边。】

系统在他脑海中勾勒出来一张3D横屏版可拉伸大地图,月亮正逐渐隐没在云层里,而云层之下,是寂静森林,据那个仅在车上有一次邻座之缘的女生所言,那边有一处断崖,每到清明夜间就会叫魂。

系统这意思是?

【不止孟承志,其实全都睡着了。】

“全都睡着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些人全部睡着了,明天才能醒”,除了你、路白羽、戚楚弋,还有一个谁我暂时不想多费力气所以看不清晰,必须去那个人身边才知道。】

懂了,又是世界意识的手笔。

【刚刚让你看的就是主角当前所在地。】

【世界意识要让路白羽合理、成功、安全地把你们带到悬崖去,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

想到系统说的,即将发生的原本属于主角的遭遇,他心头一阵躁动,这甚至比不久前跟戚楚弋互相表白还要使他心悸。

他缓慢掏出手机,往那个刚从陌生变熟悉的聊天框里输入文字,片刻后消息石沉大海。

路白羽笑得温柔惬意:“阿鹤,你一直不说话,又打开手机,是想要验证什么吗?”这个声音充满了哄骗意味,司伯鹤鸡皮疙瘩骤起,他心下一凉,垂头认命道:“走吧走吧,要走就走吧。”

十分钟后,日月山山顶,民宿的背面,悬崖峭壁处。

司伯鹤怀揣着不安的心情,随路白羽从私家车上下来。他一眼就看见崖边正和一个男人对峙的戚楚弋,二人剑拔弩张,从身量上看,那人没有戚楚弋高,但体型稍壮,真要动手,不一定谁输谁赢。

汽车的动静不算小,戚楚弋一扭头就看见他们的身影,顿时一脸森寒,他看向路白羽冷声道:“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路白羽呵呵笑:“你猜啊。”

戚楚弋压抑着怒气,他意图往这边走,但被身旁那人阻拦。他一把打开那个人的手臂,死死盯着路白羽:“我们的恩怨跟他有什么关系?”

路白羽不赞同地摇头,显然他要否认这个不成熟的说法。于是他故作讶异:“谁说没有关系?”

“他的问题现在比你还大啊。”

司伯鹤张了张嘴,迷迷蒙蒙之间,他有些之前从未料想过的猜测,只需要找系统证实,刚刚车上它就一直装死,现在避无可避了总不能还沉默。

但在他发问之前,080先一步说:【对,司司你不用问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路白羽,因为从二十八天前开始,周考月考全是年级第二名,也就是屈居你之下,照这个情况来看,高考也肯定考不过你。现在他真的疯魔了,主角有奶奶在他手上所以还能控制。而你!本来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但是现在你这个阻拦他变成年级第一的大麻烦总算被他找到了把柄!】

剩下的不用系统多说,司伯鹤也能猜到路白羽是如何想的了。

无非就是想利用戚楚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来作为要挟,断手目标估计也扩大了范围。

在路白羽此刻的心里——他们两个挡路的,一个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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