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也没什么大毛病,稀松平常。参州不大,确实是随便一件什么事都可以满城风雨。南风馆的事闹起来那阵司徒箴不在参州,但是如果真查起来一下便可分真假,夏侯翎犯不着说谎。刺客的事司徒箴也清楚,他当时还以为是个侍卫挡的刀,却没想到是令玉。
这样的相知相处没什么问题,只是几年了,司徒箴竟一点不知自家弟弟和风尘男子结交的事,也不知是司徒箴的关心不够,还是两个人太能藏。
司徒箴:“堂堂西北部兵马副帅,遇到刺客竟还要别人挡刀,夏侯啊,你还是要加紧练武啊。”
他还以为夏侯翎会梗着脖子呛他几句,毕竟他这都是很直白的奚落了。但夏侯翎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默不作声,半晌后突然走到了令玉旁边,拉着他一起跪下。
司徒箴举起的茶杯刚送到嘴边:“???”
夏侯翎抬头看着司徒箴:“夏侯一脉,到了现在这一代,已经是人丁稀少,子嗣凋零。夏侯的父母宗亲皆死在了战场上,如今唯一的至亲,就只剩下堂兄了,所以夏侯的许多事,所有人都管不得,唯独堂兄例外。”
司徒箴泯了一口茶,这小子突然煽情,有种不详的预感。
夏侯翎:“夏侯想和兄长坦白,夏侯和令玉已经同结发、共连理,死生荣辱相系。”
司徒箴手里的杯子,又“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陆宸銮对这一出好戏没有什么兴趣,他正在认真地给司徒箴剥葡萄。夏侯翎的事情对他而言无甚所谓,左右他和夏侯翎关系也并不亲近。不过夏侯翎这一番话一出口,倒让他把目光从葡萄堆里抬了起来。
他将剥好的葡萄放进盘中,静静等待司徒箴的反应。
而侍女再次小心翼翼地捡起杯子碎片,暗暗叹了一句梅开二度,随即收拾好桌面,便退了下去。不多时,屋里所有的侍女仆从全退了个干净。
大家都很有眼力见,迅速地选择逃离战火纷飞的现场。
司徒箴再也不看桌上完好的茶杯:“你说清楚。”
夏侯翎:“我和令玉两情相悦,望兄长成全。”
司徒箴没忍住,一扫袖,桌上的茶杯全飞到了地上,摔了个碎碎平安。
陆宸銮皱了皱眉,看向了司徒箴不小心撞上桌檐而红起来的手掌侧。
司徒箴却顾不上手掌的痛了,他眉心突突地跳。
夏侯一脉,一直是大周的顶梁柱。夏侯太-祖和司徒太-祖还曾经被并称过“大周双将”,不同的是司徒太-祖只一人之力,而夏侯却是满门忠良,剖开心胆,流淌的每一分热血,都渗透着大周的纹理。
夏侯一族创下过无数惊人的战绩,包揽过无数的荣耀辉煌。
夏侯从来不是一个单薄的姓氏,它是全大周所有习武将士、黎民的信仰。
对一个习武之人夸一句有夏侯的气质和风范,是大周对武人最高等的赞赏。
然而现在夏侯唯一的后人却跪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断袖,还是和一个男-妓一起出的柜。
司徒箴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好几次一口气没上来。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无言过后司徒箴还是没忍住,破口就是大骂:“夏侯家满门忠烈,全部英勇地葬在了战场野塚上,你……”
“我也会死在战场上。”
“……”
司徒箴沉默片刻,声音冷静了下来:“你是想绝了夏侯家的后?”
夏侯翎低头,语调仍然铿锵:“忠义未绝,夏侯不绝。”
“只要忠肝义胆,守一方疆土护一片安宁,无愧天地无愧本心,人人都可称得上一句夏侯英雄。”
夏侯翎还想说什么,却被令玉轻轻地握了握手。他转过眼,看见令玉皱着眉,朝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令玉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他与司徒箴之间发生争吵。
司徒箴提携夏侯翎,把夏侯翎当亲弟弟一样对待,这样吵下去,只会寒了司徒箴的心。
司徒箴头疼,还想再说些什么,看见了这样一番场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旁侧的陆宸銮看了一眼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将果盘递到他面前:“吃点葡萄吧。”
皇帝的语气稀松平常,好似他的面前没有发生一件这样激烈的争吵,好似大家都只是在说说家常话。
声调不高,却又有一锤定音之势。
司徒箴忍了又忍,才动作粗暴地抓起一颗葡萄来吃了。他刚刚吼了几句,喉咙嘶哑,这几颗葡萄倒是水润清甜得恰到时候。但他气还未消,遂又转头对着底下跪着的两人道:“结发大事你们两个都好好再想想,夏侯滚回侧院去,肃李,送客!”
令玉意外了一瞬。
他还以为大帅会将他以居心不轨之名下狱,没想到只是送客。但随机又想到愣神不妥,迅速地反应过来,行过告退礼,跟在肃李五步远的地方,转身离开夏侯府。
擦肩而过时令玉小声对夏侯翎说:“青山不老,吾心不变。”
夏侯府的府门缓缓闭上。
令玉抬脚准备往南风馆走去,行至半路,忽然有个夏侯府的小厮追了上来。
令玉:“?”
令玉:“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那小厮递给他一张纸,令玉一看,是自己的卖身契。
小厮迎着他疑惑的目光答:“我们大帅说,从前是不知,但现在知道了几年前公子帮夏侯将军挡了一刀,破烟府欠公子一个人情,如今破烟府帮助公子赎得自由身,算是把人情还了。公子带着卖身契去官府脱了奴籍,从此以后山高水远,公子想做什么,尽可以大胆去做,不用受身份的限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