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清晨除了偶尔的鸡鸣,就是宁静的。
前夜下过小雨,道路泥泞,面包车摇摇晃晃村在门口停下,下来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人。
年轻人气质儒雅,面容清秀,一身风衣修身的帖在身上,勾勒出纤长优雅的身体。如玉般温润,又像是芝兰玉树般高贵。
榆蝉结完车费,往村子中心走去。
他自幼父母去世,跟着奶奶生活。长大以后开公司赚了钱,想把老人接去城里享福,老人以不适应拒绝,选择继续待在农村过她的清闲日子。
此次前来,是因为榆蝉的竹马——锦暮,在回村之后被残忍杀害,尸体被抛弃在玉米地里,
榆蝉与锦暮一起长大,读书期间形影不离。直到长大后,锦暮前往国外进修,才分开,但两人的联系却几乎没断过。
锦暮回村的前天还给榆蝉发过消息,约定几天后见面,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天人永隔,
榆蝉的家在村子湖中心的位置,离湖很近,小时候夏天,恨不得一天都泡在里面,
榆蝉才刚走上青石阶梯,家里的老黄狗听到动静迎了上来。个子小小、圆圆的,看起分外慈祥的老人笑眯眯的跟在身后。
“小蝉啊,快过来让奶奶看看。”老人家伸着手要去摸榆蝉的头,偷蝉轻笑着弯下腰让老人温柔的摸着头顶。
“唉哟,我的小乖哦。”
“好了,奶奶,我们快回屋吧,开始下雨,别感冒了。”
榆蝉小心的扶着老人回到家里,刚才还阴沉着下着细雨的天在他们进屋后,下起了磅礴大雨,泥土清新的气息也涌入屋内。
老人去橱柜拿碗筷,招呼着榆蝉吃些东西:“来,小蝉,吃点东西,奶奶早上做了鱼,还热在锅里呢。”
榆蝉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只好揣着碗在锅边吃了起来,一边问道:“奶奶,阿暮他……”
听榆蝉提起锦暮,于兰红起了眼框:“阿暮那孩子,回来的时候还来看我这个老太太,买了很多东西,还说想你了,等你来了好好聚一聚。结果第二天,你锦叔怎么也找不到阿暮那孩子,我们还以为这孩子是去找以前的伙伴玩去了,结果,到正午了也不见人回来。大家伙正急着呢,就看到隔壁村的老李头过来告诉我们说,后山玉米地里死了一个人。”
“你杨姨心里慌啊,我就陪着一起去。结果我们到地方一看,这不是阿暮还是谁啊……那孩子头被砍了怎么也找不着,身上全是伤,一只手也被砍了扔在旁边的水沟里……”
“村长报警,尸体做完调查完就送回来了,尸体就停在你锦叔的院子里。”
榆蝉感到喉头有些哽咽,不自觉红了眼框。小时候没有父母,身体也弱,在村子里总受别的小孩的欺负,只有锦暮愿意跟他玩,虽然话少性子冷清,却像个大哥哥一样陪着他。
出了这件事,说不难过是假的。
于兰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只是语气愤恨:“前天,警察终于找到凶手,把人带走了。”
“是谁?”
“锦暮的姑父,”于兰边说边骂,“那丧尽天良的东西,嫉妒阿锦比他那混小子有出息,喝点酒酒劲上头,把那孩子约到后山用柴刀砍死了。”
一股愤怒涌上心头,锦暮的姑父榆蝉是知道的,村子里出了名的混混,他的儿子也得了他的真传,三十岁的人了也没个女孩愿意跟着他,成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榆蝉放下碗筷,哑声道:“奶奶,我去看看杨姨。”
“去看看好啊,你杨姨昨天差点做傻事,你替奶奶陪她说些话也好啊。一会雨停了,奶奶去请个先生过来。”
前蝉点头应“好”,吃饱后收拾碗筷,拿了把伞往锦薯家走走,老黄狗跟在他的后面咬住他的裤腿往回拽,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不想他前去。
榆蝉不解老黄狗的举动,摸摸它的头继续走,老黄狗急得不断吠叫,又不敢上前,只好在原地打着转。
当榆蝉停在锦暮家的门外时,一张纸钱落在的他的脚边,恰好浸湿在泥土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榆蝉感觉这里的温度要低上很多,像一个冰窟。
可能是因为死人的原因吧……
榆蝉这么想着,敲了敲院门。
院里没有动静,榆蝉记得锦暮家很喜欢养黑猫,平时院子里都是猫叫,今天,倒是很安静。
榆蝉又敲了一会儿门,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脆的女人终于开了门,看见榆蝉,呆楞无神的眸子里多了些光彩:“小蝉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今天早上回来的,我来看看您,顺便给您送送东西。”榆蝉将手里的礼品向上提了提。
杨姨脸上强撑起一抹笑容:“好孩子有心了,来进来坐坐吧。”
榆蝉跟着女人进了院子里,才刚入秋,院子中心的大树枯黄了叶落满了院子,混着纸钱和浓烈的香燃香的气息,让人略微感觉不适。就这么看着,竟然有一种落满枯叶乱葬岗的诡异气息。
“杨姨,锦叔呢?”
“啊……你锦叔去城里了……在局子里……你锦暮的姑母想他出张谅解书……唉呀,不说了,来,阿姨给你倒水喝。”杨姨嘴里嘟嚷着倒水,神情有些恍惚,嘴上说着倒水,手却摸向了碗筷,差点碰碎一个碗。
“阿姨不用了,您坐下休息,”家里几天没打扫了有些乱,榆蝉将女人扶到椅子上休息,洗洗落灰的杯子,却发现屋子里连水都没了,“阿姨,我给您烧点水。”
榆蝉去院子里捡了几根枯枝回来生火烧水。杨姨看着榆蝉忙来忙去的身影,悲从心来,掩面哭泣。
女人哀怨的哭声让榆蝉很难过,杨姨小时候对他很好,像待亲生孩子一样。
榆蝉轻轻拍着女人的肩,安慰道:“阿姨,好好保重身体。”
女人勉强止住哭声,看向楼梯口:“阿姨没事,你去阿锦房间里看看。”
“他当时还带回来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说那个东西是送你的,你去看看吧。”杨姨说着又在低声抽泣。
榆蝉抽了些纸巾递到杨姨手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上了楼。
锦暮是杨姨和锦叔的老来子,深受老俩口的疼爱,一时半会,也走不出这个噩耗。
楼梯昏暗,一股冷气从楼上吹来,榆蝉指不及防打了一个寒战,有点冷,明明才刚入秋,这里的温度怎么会这么低?
榆蝉带着疑问推开房门,这里的温度更低,冷得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锦薯的房间很整洁,里面有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香气。地板上半开着的行李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床上被掀开的被子……好像房间的主人仍未离去,只是出了躺远门,过不了几天就要回来。
榆蝉一眼就看见了放在书桌上的小盒子,上前察看。
盒子小巧,上面用绸带绑了一个精致的蝴蝶节,看放在手心里能很轻松的把玩。
这怎么长得像婚戒的盒子?
榆蝉失笑,打开一看,笑容却僵硬在脸上。
黑色的绒布中放着两杖男士钻戒,旁边还夹着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用钢劲有力的字迹写着:
送给我最爱的小蝉。
“开什么玩笑……”榆蝉连收把盒子放回原处手脚冰凉。
锦暮对他竟然抱有这样的想法,什么时候?大学,还是出国那阵?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锦暮俊美的容颜,他总是对自己很耐心。记得出国的那一天,他紧紧的抱住自己。榆蝉靠在锦暮宽厚的胸膛上,紧紧相帖,两颗心脏剧烈跳动。
锦暮将下巴搭在他的颈窝,闷声道:“我等你回来。”他的语气平静,但是拥抱的力度紧的像是要把榆蝉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说的是“好”?
榆蝉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有人在用次冷的指尖抚摸他的皮肤。
榆蝉慌忙转身捂住后颈,警惕的望向四周。不知是不是幻听,他好像听见了有人在耳边轻笑,声线……很像锦暮。
“啪!”木窗突然被风吹开,夹斜着雨一并吹进屋内,桌上的笔记本被风吹开。
“嘶啦…”
像是有双无形的双手在撕扯笔记本,榆蝉眼睁睁的看着书页被撕开,飞向他的身上。
榆蝉下意识伸手阻挡,书页却径直帖在他的身上,紧紧覆住,就好像……是在拥抱?
榆蝉看向覆在身上的书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榆蝉、小蝉、榆蝉、小蝉……
榆蝉感到脊背发凉,挣扎着向门口跑去。当他握住门栓尝试拧动时,却发现纹丝未动。
“嗒……嗒……”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榆蝉却不敢回头。在发现拧不动门栓后,他开始撞门。
他又听到了声音,但这次听着像是一个男人无奈的叹息,门开了,榆蝉因为惯性狠狠倒在地上,摔得身上生疼。
榆蝉吃疼皱眉,从地上爬起来时却看到了不知何时上来站在楼梯口边的杨姨。
杨姨嘴里啫囔着,慌忙向这里跑来。
“杨姨。”
杨姨扶住榆蝉,然后摇摇晃晃的向屋里跑去。
屋里一片狼籍,地上的书页被雨水浸湿,纸上的字虽渲开,但依然能够看清些许。
“孩子,是不是你回来了……”杨姨撕心裂肺的哭喊,跌倒在地上,“我苦命的孩子啊……离了你我和你爸该怎么活啊……你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托梦告诉妈妈,妈妈一定满足你……”
榆蝉虽对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但还是向前扶住杨姨,想把人扶起来。
杨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站定时无意看到桌子上的钻戒和纸条,整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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