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榆蝉慌忙把纸条攥在手里,钻戒盒重新盖好,“我们下去,先下去。”
杨姨几乎是榆蝉拉下楼的,整个过程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地板,神情呆滞。
放在火堆上的水早就烧开了,榆蝉急急忙忙又把水壶提开,灭掉火。回头时,却发现杨姨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小蝉啊,今天累了吧,你就先回去吧。明天阿锦守夜,来帮帮阿姨。”
“好,那您记得一定要晚饭,水很烫,凉了再喝……”
“嗯。”
榆蝉离开了院子,直到走到家门口,那股森森寒意才消失。
老黄狗跑出来看着他,但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前迎接,而是夹着尾巴,对着榆蝉的身后吠叫。
榆蝉感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没有回头,向前扯着老黄狗脖子上的项圈快步回了家。
榆蝉坐在火堆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着,老黄狗紧紧挨着他。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老黄狗在颤抖,它在害怕。
榆蝉露出一抹苦笑,别说狗了,他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坐了好一会,榆蝉才缓过来劲,于兰这时也带了一个老妇人过来。
老妇人穿着黑袍,左眼深深凹陷,暴露在外的皮肤如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皱巴巴的。
“这是你吴奶奶,这一片有名的‘先生”。阿玉啊,这是我的乖孙。”
榆蝉恭敬喊了一声吴奶奶,吴玉轻笑点头,向他招招手。
榆蝉走到她面前,只见老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嘴里念叨一些听不懂的语言。但下一刻,榆蝉感到心口上一松,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那孩子,对你的执念很深啊。”吴玉站在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锦家,仅剩的眼珠昏浊不堪,转动之下,又透出几分清明。
于兰担扰的握住榆蝉的隔壁,着急道:“阿兰,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对我孙子的执念,阿锦?”
老人家年纪大了,情绪一激动止不住的手抖。榆蝉轻轻拍着于兰的后背:“奶奶,别担心,暮哥他……一定不会害我。”语气有些迟疑,他现在也不清楚,锦暮对他是否存有杀心。
天玉捏着手指像是在算什么,闭上双眼就这么站在木窗前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别担心,暂时不会出什么岔子。”转过身后,二人惊讶发现,吴玉的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隐约还能看见嘴角的一些毁红。
“阿玉……你这是……”
吴玉摆摆手:“无碍,我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
“晚上,我去锦家看看,你们待在屋子里别乱走动。”
吴玉说着招呼着于兰和她一起进了柴房,榆蝉没有跟上去,看两人的称呼,应该是认识很久了。看天色不早,便决定去菜园看看。
老人家的菜园不大,小葱之类倒是种得满满。
榆蝉盘算着晚上做盘炒鸡蛋,炒点小白菜,顺便把他提来的牛肉做个炖锅,应该够他们三个人吃了。
榆蝉蹲下身扯着葱苗,扯着扯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葱苗越扯越轻松,一股刺鼻、类似肉块腐烂的气味从泥土下方钻了出来。
榆蝉单手捂住鼻子,站起身,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啪嗒……”
榆蝉看向脚下,只见脚上的鞋子不知何时沾舔上了红色的液体。抬脚时,还在“啪嗒”往下掉。
锦暮……
榆蝉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他的名字,人类对危险的本能感应驱使他离开这里。
就在榆蝉转身的一瞬间,榆蝉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冰冷的双臂将他紧紧禁锢在毫无温度的怀里,梳蝉几乎忘记了挣扎,因为有一个湿润的东西,舔向了他的耳垂。
“你长大了,真美……”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扭曲,像是缝隙中强行挤出来的声音。
榆蝉感到全身发冷,既使这个声音与记忆中的相差甚远,但他永远不会忘记——是锦薯。
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脸庞,榆蝉能很清晰的看见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苍白的骨节暴露在肌腥之外。
“离开这,这里一会会有人过来发现这个。现在,把手张开。”
榆蝉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愉悦,在惊恐中,在锦薯的不断诱哄下,他的左手不受控制的伸出。
“你是暮哥吗?”
“是我,”那道声音又笑道,“我现在很不好看,你再等等。”
“暮哥,别这样…”
“你不喜欢我吗?”那道声音变得冰冷,更加的扭曲刺耳。
榆蝉感觉有手探向了自己的脖颈,手很冰冷,又有些舔腻。
那只手渐渐收紧,榆蝉开始…喘不上气。他挣扎着抓向脖子上的手,却只握了把空气。
窒息感慢慢浸蚀着他的大脑,但榆蝉却并不害怕,相反、心中莫名腾起一股兴奋。
血液开始沸腾,像无形的火在燃烧。
耳边又传来笑声:“乖乖,你很兴奋啊……”
那只手松开了,许久没有空气进入的肺部如濒死的鱼入了水。榆蝉捂着脖子在锦暮怀里不断咳嗽。
“你在国外学坏了。”
榆蝉的长相并不属于惊艳的那种,而是气质更甚。像是炎炎夏日的一缕清风,轻柔而又舒适。
此时,他因为窒息,温润的双眸染上几分诱人的水汽,白皙的脸颊上透出几抹薄红。这是锦暮生前从未见过的“美景”。
榆蝉瘫在锦暮怀里,还没缓过神。
在小时候一次受伤中,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这种特殊癖好。因为担心暴露会引来别人的特殊视线,他一直有偷偷隐藏。实再是无法忍耐,就偶尔允许一下自己的行为。
“好了,听话,这里有人会来的,先回去。”
不由分说的被戴上戒指,身后突然一空,榆蝉回头后却发现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阵嘈杂,似乎在往这个方向靠近。
榆蝉赶紧离开,躲到偏房里透过玻璃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表情狰狞,双眼猩红,猛的一看像是成了疯癫。她的身后跟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杖,因为难以跟上她的速度在后面不断喊着“慢点”。
榆蝉对这几人里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脸上有黑色胎记的老人有印象。
中年妇女是锦暮姑父的媳妇,那个老人是锦暮的奶奶,王英。
徐大娘是个性格刻薄又暴躁的人,她的儿子不仅没本事,还得了她几分真传,村子里平日里都当他们不存在。
徐大娘一脚踢开木门直向葱地里走去,她跪倒在榆蝉刚才扯葱苗的地方,袖子都没撸一下直接就开始扒湿泥土。
她的嘴里一张一合似乎在念叨什么,全身都在颤抖。
榆蝉看着徐大娘在挖出一个黑乎乎的球形物体后惨叫着连滚带爬往刚在菜园门口站定的王英脚下,语气颤抖。因为情绪激动。她几次张嘴都只能发出徒劳的泣音。
是李鹏吗?
榆蝉突然想到了徐大娘的儿子李鹏,恰巧这时,吴玉和奶奶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榆蝉从偏屋走出来,及时拦住两个老人家:“我去看看,还在下雨呢,别摔着了。您和吴奶奶在这里等着我。”
于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知道吴玉和她说了什么。她握住榆蝉的手,不放心叮嘱到:“看看就回来,你徐大娘这人说不通道理。”
“您放心。”
榆蝉刚想过去,就发现因为刚才和锦暮在菜地里的一阵折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不少地方还沾上了泥水,有些明显。
榆蝉扯过家里的黑色旧雨衣披上,将自己捂了一个严实,快步走了过去。
当他凑近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李鹏……但只剩一颗头了。
他的双眼被挖出只剩两个鲜血淋漓的空荡荡的眼眶,面部皮肤像是被利爪所伤布满抓痕,估计是被埋在泥里太久了,伤口有些泛白。他的下巴被整个撕裂开,仅剩点点肌肉肌理连着,而口腔里的舌头不翼而飞。
老实说这幅惨样榆蝉是认不出来的,偏偏他和王英一样脸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在孩童时期分外醒目,当然,现在只剩一颗头了也一样。
王英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看见这种血腥冲击力强的场景捂着胸口靠着木篱笆门倒了下去。身后几人虽脸色惨白,但这场景带给他们的只是视觉上的冲击,对心灵上还好,不至于像这两人一样丧失行动能力,便七手八脚的把二人扶起来。
“老人家出门都会带着药,在她的口袋里看看。往徐大娘嘴里塞点东西,她现在情绪激动,别咬到舌头。”榆蝉瞥了几人一眼轻声说道,其中的一个人站在最外围,掏出手机神情激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有可能是在报警。
榆蝉看向菜地里,那里一片泥泞,被徐大娘一扒泥一片狼藉,全是她的脚印和手印,自己刚才的脚印应该是被遮住了。
见王英吃下药脸色终于红润了一点,榆蝉让他们两人抬到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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