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潹生拉硬拽,可算是解决掉严其羽这个小麻烦,把人带进屋里了,进门后才如梦初醒一般:“你别那么激动。”
对他又抓又跳,严其羽嘴上功夫不厉害,又刚从醋缸里浸泡出来,味道正大:“让你陪我看桃花你不去,倒是挺会招桃花。”
“没招。”韩潹递过去的视线合拢,全部趴在严其羽身上,“你别对人家有那么大的敌意。”
“潹哥。”严其羽有些后怕一般,这个姜岁聿似乎不一样,至少韩潹没有像对其他人的冷漠那样对他,甚至算得上有一点小热情。
“你等等我。”严其羽跳脚小猫的模样变了又变,“我不想你被别人抢走。”
微妙的气氛。
韩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早点睡。”
他往屋里走,严其羽一动不动,发愣好大天,四肢百骸都透露着不安,目光往上抬起,落在了门上,他若有所思。
看来是需要采取点措施了。
罗徐成后半夜回韩潹屋里,醉醺醺的,身上全是味道,拍开灯后看到缩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一团严其羽,酒醒了大半:“你不睡觉趴在这儿干什么?”
“徐成哥。”严其羽酸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圈,灼热的求生欲挥洒,“你帮帮我吧。”
“帮你?”罗徐成怔愣,“帮你什么?”
好像没什么能帮得上严其羽的。
“你朋友不是很多嘛,帮我找点东西。”严其羽冷肃肃说。
——
“不行!”罗徐成一巴掌拍桌,手用力拍得太痛,他甩了甩,“给阿潹下药?你怎么想的?”
“我没办法了。”
“其羽——”罗徐成开解,“实在不行放弃得了,你要是给阿潹下药,靠着发生点什么抓住他,以他的性格,你这辈子怕是都别想再往里挤了。”
道理都是懂的。
严其羽委屈兮兮叹气:“他好像喜欢隔壁那个瞎子。”
“不可能。”罗徐成虚晃一枪,“他喜欢……”
立刻来了兴致,严其羽精神气十足:“喜欢什么?”
“喜欢学术研究。”
严其羽:“……”默默往屋里走,没有半点睡意的心沉了又沉,愣是被罗徐成几句话整得想睡觉了。
严其羽前脚刚进屋,后脚韩潹起夜从卧室里走出来,嗅觉敏锐捕捉到罗徐成带进来的酒味,他皱皱眉,不悦道:“下次再带那么重的味道来我家,就自己往阳台跳下去。”
“别这样嘛。”罗徐成嬉皮笑脸两下,脸色严肃起来,勾勾手,“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虽面上是不耐烦,韩潹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下:“有屁快放。”
“怕臭着你,不着急。”罗徐成情绪递得快速,说道,“你小心点其羽,他刚问我有没有东西能让你跟他发生点什么。”
“知道了。”韩潹拎着罗徐成的衣领,“你睡杂物间去。”
“操。”罗徐成跳起来,“我给你送情报,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电报机的?”
“电报机不需要住得太好。”韩潹说,“杂物间能住。”
再者,他要是让罗徐成住自己屋,第二天出门碰上严其羽,那家伙能因为陈年老醋把房顶都掀开。
回屋里后,韩潹再没有一点睡意了,因为自己的拒绝,严其羽已经有用身体来取悦他,拿捏他的想法。
这个问题有些严重了。
大脑里绕一圈,只剩了一股无望的心痛。
韩潹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天边刚起鱼肚白,他就提前去晨练了,一条长路,遛狗的遛狗,跑步的跑步,打太极的爷爷跟他招手打招呼。
跑出去几百米后,耳朵里传来呜呜咽咽的狗叫声,韩潹再往前,看到个瘦削的背影,正对着他的眼睛,看清楚了。
是隔壁那个姜岁聿。
好像扭到脚了。
“需要帮忙吗?”韩潹上前问。
听出来声音,姜岁聿勾了个笑容,摇摇头:“你是邻居啊,没事没事,我就是刚搬来这儿,想熟悉熟悉路程,好像走错了。”
拿毛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韩潹放慢了脚步,听到动静的姜岁聿说:“邻居,你不用管我的。”
让人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韩潹摸了摸脑袋:“叫名字就成,韩潹。”
医生的本能,韩潹打量着他,忽然问:“你有想过恢复视线吗?”
摇了摇头,姜岁聿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又颓丧:“没用的,我有家族遗传病,眼睛不适合做手术,我男朋友是很厉害的眼科医生,也没办法。”
照样治不好他。
所以才会一遍遍跟他说对不起。
“那……”韩潹刚要说话。
“宝贝,怎么又跑出来。”韩潹被忽然出现的人推开了,带着怒气,“我不是说了不能乱跑吗?”
电灯泡韩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姜岁聿柔和的声音里带着无奈,他勾着陈观棋的胳膊晃了晃:“我找不到路了。”
手在导盲犬后背摸了摸,陈观棋嗔怪道:“你又把我家宝贝乱带。”
“你别凶它。”姜岁聿撒娇道,“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
陈观棋真就蹲下,揽住姜岁聿往后背上带,全程行云流水,韩潹这个闪耀的灯泡目送着那两个人离开。
还真是够双标的。
在医院就没给试图靠近他的人一个眼神的。
韩潹跑了三公里后回家洗漱,刚进门就看到严其羽杵在客厅里,环抱着手看他,打量好一会儿:“你是不是又遇到隔壁那个瞎子了?”
“你别老叫瞎子,人家有名字。”
“你还记得很清。”严其羽嘟哝着,往韩潹身边跑,跟个老公出轨后试图寻找证据的妻子似的嗅了嗅,没味道。
嗯,是安全的。
韩潹被他逗乐了,食指戳开了严其羽靠近的脑袋瓜子:“人家有男朋友,你别那么多疑。”
“你要上班去了吗?”严其羽听话了,站直身子问。
“先洗个澡。”刚运动完,浑身是汗味。
开了浴室门,韩潹们没来得及关,严其羽趴在门缝口弱弱开口:“潹哥,一起洗呗,节约用水。”
他心里什么小九九韩潹再清楚不过,推开严其羽谄媚的脑袋,把门带上后,在雾气里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确实是有点准备付诸行动的意思了。
黎城升温很快,外套已经毫无用武之地,天**滚烫,多走几步就觉得像在岩浆里过了一圈似的,韩潹满头大汗从手术室出来,他已经可以自主做好手术。
这次却还是打的下手。
原因是主刀医生是陈观棋,一个经验老道的医生,他们这些年纪小点的,都得给人家做陪衬。
陈观棋不爱说话,手术后面不改色走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韩潹说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公事之外的话。
“有点天赋。”
已经称得上最高等级的赞扬了。
韩潹点点头,陈观棋手机叫了两声,眉目一松,接着电话离开了。
四周寂静,荒原的轮廓在深不见底的压抑里脉动了两三下,韩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眉心一跳,时间非常短暂,他来不及休息,又被叫走了。
刚进办公区域就被微妙气氛包容的回声下分辨开内容,詹遥一身便装站在中心被人围绕着。
“詹医生,真走啊?”两个男的因为一个医生把眼睛戳瞎了,本来就是个笑话,眼睛治不好,家属施压医院,詹遥想着不添乱了,没等院长发话,决定先走。
庞大复杂的迷宫内,韩潹看过去,正巧与他的视线碰上,告别了其他医生,詹遥走过来,坏笑弯唇:“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院方并没有说要淘汰掉谁,韩潹长期对詹遥都是经验性的防备,还是攥着衣袖试探性开口:“你又打什么算盘。”
浩荡有力的声音,怎么都是不信任。
詹遥啧了一声:“看来韩医生对我印象很不好啊。”
他没过多解释,人出了门就没什么踪影了。
科室里安静好一会儿,詹遥是个健谈的人,本来压抑的工作就让人无处作乐,现在缓解气氛的人又走了,避免不了磕磕碰碰。
韩潹没问,他也没什么兴趣。
等到晚上回家,看严其羽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开了麦,正跟对面的人说话:“詹大哥,你今天下班那么早的嘛,我哥哥还没回来呢。”
“没有。”詹遥说话,“我辞职了。”
“不是工作得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呢。”
“你还真是个好奇宝宝啊。”詹遥给他送了新设备,麦克风里声音清脆,“其羽,我们聊个题外话呗。”
“你说。”严其羽太专注,没留意韩潹的身影。
“我还挺喜欢你的。”
“得了吧。”严其羽压根不放在心上,“詹大哥,你前男友得有一个球队了吧?再加炮友什么的,我跟你就不是一路人。”
“其羽……”
啪的一声,韩潹把严其羽的麦掐断了:“少跟他玩。”
不了解詹遥这个人,但是光听严其羽刚才的描述,就不是个好东西,沉浸在韩潹回来了的喜悦之中,严其羽哪儿听得见别的话。
“今天不聊这个。”韩潹在茫然若失里,被他拽着往屋里走,破败的理智回到脑海里,一哆嗦,他以为严其羽又要干什么坏事。
慌忙把人推开,韩潹谨慎地看向他:“你别整天做无用功。”
“怎么就无用功了?”严其羽推门,床上正放着桃花支架标本,还有一股淡得快闻不到的香。
“上次你没时间陪我回栖宁看桃花,我让我朋友做了标本带过来。”
“潹哥。”他说,“送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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