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疑有他,严其羽简单收拾几件衣服,真就跟着罗徐成走了,开车的人叽里咕噜,副驾驶上的女士一直在给严其羽递吃的。
王梦然扭头看过去:“阿潹对你真好。”
“抱歉啊。”严其羽替韩潹道歉,“那么晚把你们叫过来。”
“没事没事。”拍拍胸脯,王梦然大大咧咧道,“你别听罗徐成瞎说,我们本来就准备去踏踏青,刚好阿潹打电话过来,让带你一程。”
银辉下铺着神秘的面纱,树影绰绰,凉嗖嗖的风拍了严其羽一个猝不及防。
韩潹等在村口,蹲在树下逗一条黑色的小土狗,看到车停了,迎上前去看。
目光直达严其羽。
把人送到目的地,做好事不留名的情侣俩一脚油门往其他地方窜走了,严其羽扑腾着手去抱韩潹,嘴上问道:“怎么突然想着要把我带过来。”
“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韩潹跟个侦探似的问他,“刚才站在你旁边的不是客人吧,你的语气不太对劲,是严叔吧。”
“哥哥,我坐了那么久的车,你得让我歇会儿吧。”
带着他往村里安排给医生的住宿地走,韩潹给他倒了杯热水:“说说看。”
“这有什么好说的。”严其羽舟车劳顿,已经累了,“你忙,我也不想打扰你。”
严其羽被韩潹带过来一个星期,晒黑了一点,水土不服流鼻血,没有让他一直待在这儿,他抽空把人送回去了。
细皮嫩肉不适合跟着他风吹日晒,韩潹送走了人,神经又紧绷着,严其羽没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月的日期。
宣传片拍得很好看,回医院后院长连连感慨风景好,目光一转,指着全程戴口罩的韩潹:“你怎么裹那么严实?”
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韩潹漫不经心道:“戴口罩有点威严。”
好像也说得通,韩潹从医院离开就马不停蹄去找严其羽,没在花店里,店员说他好几天没过来了。
应该是在家里休息。
他拿监控看了会儿,还是没有踪迹。
韩潹慌乱了,对他来说已经太久没有联系上严其羽,当下来看,好像出状况了。
电话叮咛了许久韩潹才等到回应,那边的人才接听:“哥哥。”
嗓子哑着,没精神。
“宝贝,你去哪儿了?”
“在医院呢。”严其羽吸吸鼻子,不通气的鼻子里像堵着两个铅球。
“行了,别腻歪。”电话被杨天心一把抓过来,对着韩潹就是一阵埋汰,“人我看着的,你别一副被害妄想症的样,他没事,不过应该也快有事了。”
当事人不着急,杨天心局外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替他们挣扎,晚上跑出去溜达,严其羽不知道让谁给传染了感冒,正难受地揉鼻子。
床边站着的人审视着他,韩潹把orli和杨天心打发走,弥补了个大红包后,坐下来死死盯着严其羽看。
就算眼睛不给面子看不到,严其羽还是能察觉炙热的眼,要把他烧焦。
“潹哥你在看我?”
“没有。”韩潹脸不红心不跳,“我在看外面那只叽叽喳喳的鸟怎么不叫了,是不是干坏事心虚了。”
弦外之音听出来了,严其羽不好意思地看向他去:“你在内涵我。”
“知道就好。”杨天心早就把事情都跟韩潹说了一遍。
提出换骨髓这样的要求,韩潹替严重也害臊,他皱皱眉往严其羽旁边去,抓着他的手说:“其羽,我不想你受伤,对你身体有影响的东西,我们就不尝试行吗?”
“哥哥。”
“嗯?”韩潹忐忑看向他,生怕这小子接下来就要当老好人跑去做配型。
“我看着像菩萨吗?”严其羽坏坏一笑,“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是个无私奉献的人?”
身上那股顽劣顺着天灵盖一路而去,让从前的严其羽步步苏醒,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找到熟悉的感觉了,韩潹垂眸望向他,抬起严其羽的下巴重重咬在他唇瓣上,辗转反侧道:“我就喜欢你做坏人的样子。”
*
话是那么说,严其羽好像安抚到韩潹让他放心了,实际并不如此,对严重也之后的孩子来说,那是一条人命。
即使嘴巴上缭绕着绝无可能帮忙的话,真出事了,韩潹明白严其羽还是会难受。
反反复复高烧,严其羽打点滴就用了四五天,没什么力气,车祸后他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韩潹给他喂了一口饭,心疼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弄得老是生病。”
没憋住,严其羽一直都没有出口的事和盘托出,他歪开脑袋拒绝进食:“潹哥,我有话跟你说。”
“吃完饭再说。”韩潹盯着手上碗。
“想现在跟你说。”
他们心照不宣,只要严其羽不主动开口说的话,肯定就是不愿意,韩潹不会逼迫他一一回应。
哪怕出了车祸,他也没完整交代过过程。
放下了碗,韩潹抬眸看向他,瞳孔里放着干净的光景,严其羽揉揉眼:“我走的那天其实已经后悔了。”
“我不想离开你。”
突然的煽情只会让严其羽难受,韩潹叫停他:“宝贝,都过去了。”
“没过去呢哥哥。”严其羽说道,“我妈妈当时精神状况太差了,我只能哄着她离开。”
“西班牙的气候也还凑合,巴特罗公寓很漂亮,我走到哪儿都想,如果你也在就好了,我回来找你了。”
“我妈的精神状况好很多,她同意了。”
“那天严重也的新老婆给她打电话,刺激到她了,现场全是血,我的眼睛也废了。”
“所以我不做好人,不做配型,你能原谅我的对吗?”
“那么久了还没学聪明吗。”韩潹听他说完了,去抓狮子炸起来的毛发,“怎么想是你的事,我不插手。”
“哪怕我变得一点都不好吗?”严其羽大脑早就宕机,闭上眼睛,只看得到满地的血泊。
他失明前看到最后的东西。
血,和米妍去世前跟他说的话。
那是一场抓不到救命稻草的噩梦,如果不是他当时的邻居orli,回国都像妄想。
“你的方方面面,我都可以接受,毕竟托你的福,你的出现,我开心了很久。”韩潹说道,“谢谢你回来。”
“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吗?”严其羽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思,问他,“还能实现吗?”
“能实现很多个。”制止他胡思乱想的心,韩潹又把饭端到严其羽面前,“只不过需要你好好吃饭,毕竟身体不好,养好了,哥哥什么都能答应你。”
陪他去很多地方都可以。
已经盘算好要跟严其羽过半生的韩潹哄就他把饭吃完了,他拉过被子蒙住严其羽,在被身拍拍:“先睡午觉,我出去一下。”
病房的门关上后,韩潹松了一口气,兜里是他从床头柜上顺来的严其羽的手机。
没有密码,韩潹划一下就开了。
严重也查了严其羽的号码,正不停拨打。
接通后兴高采烈问:“其羽,你是答应了吗?”
“他睡着了。”韩潹冷冰冰说道,“严叔,出来谈谈吧。”
知道韩潹不会给好脸色,严重也不准备自讨没趣,何况让小辈教育自己的事故不会再出现,他霎时摆出架子来:“阿潹,我很忙的。”
“要其羽骨髓的时候还忙吗?”韩潹说话逐渐不好听,“你就不怕同性恋的骨髓污染到你的宝贝儿子?”
“阿潹,话不能那么说。”
韩潹回怼道:“你最初就是这么说的,既然上不了台面,就别强硬把他拽上台,我能照顾好他。”
气鼓鼓挂断了电话,韩潹还是替严其羽闷了一口气。
冷静会儿才重新回到病房里,严其羽没睡觉,趴床上到处摸索,听到声音后问:“潹哥是你吗我手机找不到了。”
“我给你找找。”韩潹虚晃两枪,递给他,“在这儿。”
晚些时间严其羽没有再继续发高烧了,韩潹松了一口气,找朋友托关系给严重也的小儿子做了配型。
成不成功他不知道。
之后也确实没有再收到骚扰严其羽的信息,他想,应该是成功了,所以觉得没有利用价值,又准备装瞎子抛弃严其羽。
失明后的严其羽敏感度太高,跟韩潹唠嗑说道:“哥哥,我爸好像又把我抛弃了。”他轻飘飘的说着,头靠在韩潹肩膀上,“不过没事,我还有你。”
我只有你了。
“我会一直在。”
*
隆冬来得飞快,韩潹给严其羽捂得严严实实,花店营业额太低,严其羽也不准备关门,还在店里等着韩潹下班接他回家。
带进了一屋子凉风,韩潹兴高采烈奔向严其羽,圈点住他亲两口,冰冰的唇放去,严其羽打了个哆嗦:“潹哥你好冰。”
他捧着韩潹的脸去捂,试图把脸上的凉捂热。
顾不上冷热,韩潹开心得语无伦次:“宝贝,今天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
“好消息?”严其羽放心一猜,“是匹配到眼角膜了吗?”
就这么毫无悬念地被严其羽猜出来了,韩潹努努嘴:“变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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