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风吹得厉害,严其羽真就跟着韩潹一起下楼扔垃圾去了。
走一块儿,严其羽憋着想笑,两个人并排走,心照不宣没上楼,逛了一圈,货车停在楼下,大晚上还有施工的动静,严其羽先启步开口:“你家隔壁好像搬新人过来了。”
韩潹说:“眼神还挺好。”
滋生出几分郁闷,严其羽瞥见韩潹心不在焉,又提一嘴:“你跟新邻居见过面了吗?”
顺手在物业处拿了个快递,韩潹划开密封袋,从包裹中拆出来两盒饼干,严其羽哎了一声:“韩叔给我做的?”
韩潹抬眼看他:“你又知道了。”
韩潹他爹明面上是个霸总,实际是个贤夫良父,回家就洗手作羹汤,对儿子老婆口味深入了解不说,就连带着严其羽的喜好都拿捏得很清楚。
严其羽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得意道:“那是,韩叔对我可好了。”
韩潹习以为常,说:“是挺好的。”
“不过你放心。”严其羽说道,“我不跟你抢父爱,反正你爸就是我爸。”
韩潹没想到是这家伙居然能干什么都扯自己身上,不免郁闷地说:“你要是再瞎说话,我指不定能把你从我家扔出去。”
垂下眸子,严其羽道:“你还没动我,韩叔跟路姨就能先把你逐出家门。”他善解人意地提醒。
韩潹一琢磨,确实是有点儿。
他爸妈对严其羽喜欢得离谱。
大概因为自己儿子太闷,有个会活跃气氛的小鬼在身边,怎么都能喜欢得起来。
韩潹把饼干拎出来,放到严其羽手上,道:“喜欢吃饼干,可以去店里买,我爸寄过来麻烦。”
严其羽宝贝似的抱着饼干盒:“你个呆子哪儿懂,这叫情怀。”
韩潹说:“也就只有你那么捧我爸的场了。”他又想着东西来的途中会不会已经变质,随手拿过来,“扔了算了,待会儿得拉肚子。”
手一缩,严其羽支吾着:“不给你,这是韩叔给我的爱。”他偏偏头,“潹哥,有句话叫爱屋及乌。”
“别想了,我爸是直男。”韩潹悠悠道,“还是个老头子。”
坐到楼下的长椅上,呼吸触碰,气氛沉凝,严其羽正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韩潹,随后惊呼一声:“哥,你真是呆子啊,我说的爱屋及乌,爱的是你啊。”
抓住点重心似的,他又咋咋呼呼道:“那你是直男吗?应该不直,我听罗哥说你从来不看a/片,哥,你是喜欢男人的吧,不喜欢也没关系,喜欢我就成。”
陆陆续续说完几大句话,韩潹算是明白了,严其羽只会让他累得够呛,不放过任何可以调戏到他的机会:“其实你可以不用爱的。”
严其羽回答:“管天管地,你还管人家爱谁呢。”
他咬字略重,显得格外真诚,韩潹断断续续地接话,有点无语:“找我爸给你烤饼干去。”
严其羽说:“我以后跟韩叔多学学,给你做饭吃。”顿了顿,他又补充,“不过我觉得我做饭不好吃,所以还是你给我做饭比较好。”
韩潹一愣,这家伙耍无赖是一点都不手软,他把头扭向另一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回屋里,韩潹真就进屋开始准备做饭。
他其实压根就不会,大概是他小时候,韩铮明做饭的时候经常把他带在旁边看,美其名曰让他多学学,做个爱老婆的人。
耳濡目染,哪怕韩潹很少做饭,却还是挺有天赋,严其羽扑到他身边,低着头半晌,鼻子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
本来是为了利用距离创造点肢体接触什么的,但恍恍惚惚中就被韩潹做饭的动静完全吸引过去了。
“潹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严其羽捧杀道。
几分钟便完成一道菜,韩潹装盘放好,应答道:“不会喜欢你。”
僵硬了好半天,严其羽居然没有沮丧,继续嘀咕问:“哥哥,你非要在这么温馨的场合说那么让人伤心的话吗?”
韩潹随心所欲,严其羽又不是什么脆弱的小朋友,他答:“前提是你别老是调戏我。”
严其羽遗憾道:“那我等不及想跟你在一起了嘛。”
“这儿油烟味太重,你出去。”韩潹说不过他,把人打发出去等着了,等脚步声远去,他发现严其羽正站在柜子前,拾起来相册,正看得起劲。
坏了。
韩潹自我感觉又得出事故了。
他放的照片是严其羽一周岁跟他一起拍的照片。
当时路曼文的服装公司找童模,顺手牵羊用上了自己的儿子,再顺带抓了个严其羽。
照片拍得好看。
严其羽一瞅自己跟韩潹的合照还放在上面,一来劲就在想。
完了,他好爱我。
韩潹的担心并不多余,等他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严其羽已经自我感动完往他身上扑。
腰身被严其羽紧紧抱住,肩膀上也磕着个脑袋,他说道:“潹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旁边还有很多其他人的照片,你是一点不说啊。
“你先放开我。”韩潹说,“我身上都是油烟味,很难闻。”
觉得自己格外大度,严其羽说:“没事,我不介意,你怎么都是香的。”
无奈地放松了身子,韩潹任由他抱着自己胡作非为感动好一会儿,锅里的汤冒着热气,他这才说道:“你先放开我,然后洗手吃饭。”
严其羽松开他往饭桌前走,边走边说:“你就装吧你。”
韩潹被戳中似的:“什么意思?”
“反正我都清楚。”严其羽认为自己真他娘的温柔,说,“先吃饭。”
韩潹心念一动,静静地望着严其羽夹菜的手,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确实长得好看到离谱,身上每个位置似乎都没有短板。
数秒过去,严其羽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哥,你吃饭吧,偷瞄我干嘛?”
干咳几声,韩潹回头望向桌面,看见严其羽的脸上笑容越发茂盛。
“你又在沾沾自喜什么呢?”
“我在想,你的新邻居知不知道自己隔壁住着个闷骚男。”
韩潹:“……”
冠上了闷骚男的名,韩潹也没有多大反应,他真就默认似的,把自己的心思收得很稳,等到吃完了饭,决定做一次坏人。
“去把碗洗了。”
给他找点事做,应该就不会整那么多动静了,事实证明严其羽确实很听话,真就乖乖跑去洗碗了。
没干过什么活的严其羽倒是一丝不苟地把碗洗干净,动作慢得离谱,半天没结束,韩潹刚想去看看,忽然听到碗砸在地上的声音。
严其羽哟吼了一声,对着门外喊:“潹哥,我手受伤了。”
飞快往厨房跑,韩潹抓过他的手指看,被划了一条浅浅的长痕,血顺着白皙的手指头往下滴。
涤荡着韩潹紧绷的神经,他状态全无,眼睛里的柔和慢慢溶解成心疼。
从来都是如此。
只要严其羽受伤,他就像陪他一起疼了无数次一般。
韩潹心里是清楚的。
他并没有自己口头上那样排斥严其羽,相反,自己是绝对意义上对他有想法的。
只是道德束缚,底线抬高,他压抑的情绪也就没了爆发的可能性。
“过来。”拽着严其羽往外带,韩潹给他包扎好伤口后,愧疚似的说道,“抱歉。”
“道歉干什么。”严其羽迷惑不解,觉得韩潹有些奇怪,“心疼我?”
“嗯。”这会儿的韩潹倒是不别扭了,“不该让你去洗碗。”
“吃人家嘴软。”严其羽说,“我总得做点什么吧,要不显得我很没用。”
“谁说的。”韩潹面色下沉,变得阴戾。
“叶劭啊。”严其羽满不在乎道,“他上次说得可难听了,说我没有一点用,潹哥不会喜欢我,我送上门等操都没机会。”
“下次打重点。”韩潹在严其羽看来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
一懵,严其羽嗯了一声疑问道:“你不是不让我打架嘛。”
“叶劭算例外。”韩潹说,“打伤了我给他治。”
“你是眼科医生啊,又不是骨科医生。”严其羽嘟囔几声后,试探地开口,“那我今晚上能住在你这儿吗?”
“你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腿。
“手的疼痛感影响我走路了。”
韩潹:“……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不用收拾。”严其羽说,“我跟你睡就成了。”
“那怎么行!”韩潹立刻拒绝,半点不给他机会,“万一你又对我图谋不轨。”
严其羽笑出声来:“我以前没发现你那么幽默呢。”他顿了顿,“放心吧,我硬件没你那么优越,我就是天生做下面那个的。”
又在口出狂言了。
要是别人,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韩潹像个老古董似的,没什么变化,只要多说一句荤话,他的脸保管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你要是再乱说话,我真的会把你扔出去的。”
“你不会。”严其羽笃定道,“因为你害怕。”
小时候碰到过一次情况,严其羽调皮,把韩潹移民国外的好朋友送的礼物弄坏了,东西虽然最后是修好的,他还是生闷气。
没理跟在屁股后面的严其羽,最后这家伙摔倒了,手骨折住了好几个月院,看到韩潹还是傻乎乎地笑。
只是那么一瞬间,愧疚放大,最后化解成浓烈的暗示。
以后再也不对严其羽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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