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捏紧了筷子,打算暂时不理他。
白花花和怀真吃着东西也不忘观察前面两人的对话,是不是还转头互相打着眉眼官司。
青娘转移话题:“你俩好好吃饭,别等饭凉了。”
白花花和怀真:“知道了,知道了。”
晚食过后,众人一起将厨房收拾好。
疤刀子将水烧热,抬到婚房的隔间。而怀真则帮白花花布置她的新房。
疤刀子特意嘱咐两人:“今晚你们该干嘛干嘛,别在我们的婚房附近偷听了啊。”
怀真懂事些,疤刀子特意吩咐他拉着点白花花。怀真自然是点头答应的,毕竟他觉得偷听墙角是有些无礼的。之前要不是白花花硬拉着他,他根本不会去婚房的窗下蹲着。
白花花眼下对自己的新房更感兴趣,自然不会干出偷听墙角的事来。
白花花答应道:“刀叔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忙着呢,绝不会打扰你们。”
疤刀子拿到了白花花的肯定,就放心地进婚房了。
白花花瞥了一眼疤刀子的背影,转头问道:“怀真,你说,为什么刀叔这么怕我们靠近婚房啊?”
怀真思索一番,解释道:“或许是怕我们听到他们的悄悄话?”
白花花赞成道:“那也是,我跟你说悄悄话的时候也不想让旁人知道。”
得到了答案的白花花消停了下来,专心整理自己的东西。整个北屋一片静谧。
“吱吱呀呀——”
北屋内的两人听到似是婚房里传出来的动静,不禁对视。
白花花疑惑:“为啥婚房里头咯吱咯吱响呀?”
怀真不确定道:“也许他们在做游戏?”
白花花不信:“他们怎么会这么幼稚啊。”
怀真回答:“那就不知道了,大人很难懂。”
白花花接着说:“等我们长成大人就知道了。”
怀真点点头表示赞同。
也不知道婚房里的动静持续了多久,白花花和怀真叠拾完屋里,烧了水洗去一身疲惫,各回各屋,就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入眠了。
翌日一早,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
白花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心下好奇,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下了床,打开窗。
一开窗,映入白花花眼帘的便是怀真独自耍刀的身影。
之前找怀真的时候,她就碰到了艰难地扎着马步的怀真。如今的他,经过了两个月的磨砺,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
那把大刀折射着晨曦,散发着凛冽的寒光,颇有几分迫人的气势。
相较于两个月前的病弱,今日的怀真完全褪去了病气,身姿如同冬日里的小白杨,劲瘦挺拔,一举一动皆是少年意气。
白花花眯着眼睛,粗略丈量着怀真的身量。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穿着较为利落的缘故,如果说两个月前的怀真看起来和她差不多高,那么今日的怀真则看起来比他高了一些。
她踏出了房门,招呼了一声:“怀真,这么早。”
怀真听到了背后传来的白花花的声音,便停了刀,生怕误伤了她。
怀真手持大刀,转过身来,看向白花花,笑道:“平常都是这个时辰练刀,习惯了。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白花花看向怀真手里的刀,意思不言而喻。
怀真歉意道:“我已经收着劲儿了,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实在抱歉。”
白花花摆摆手,直道:“你练你练,不必拘谨。况且你耍刀挺好看的,比两个月前进步多了。”
听到白花花的夸赞,怀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默默挺起了胸膛,又比白花花高了几分。
白花花注意到这其中的差别,沉默了。
她走近怀真,直道:“你站直,我看看我俩的身量差了多少。”
怀真听话地站直了身体,但是又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白花花,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
白花花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头顶才到怀真的鼻子,不免有些泄气。
白花花沮丧道:“我怎么长得这么慢啊,明明之前我跟你差不多高。”
怀真听了她的话,不忍她沮丧,悄悄曲了一下腿,放松脊背,面不改色地说道:“你是不量错了啊?我怎么觉得我俩差不多高呢?你再比划一下。”
白花花依言比划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头顶又到了怀真的眉毛处。
白花花喃喃道:“奇怪。”
她似是想到什么,猛地低头,打得怀真一个措手不及。
“你刚刚弯腿了!”白花花一言点破怀真善意的谎言。
糟糕!怀真本就不擅长撒谎,这一下被白花花点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面色有些尴尬。
怀真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是怕你伤心,才……”
白花花看他一番好意,又怎会责怪他,只道:“你出发点是好的,我哪会怪你。不过,怀真,要知道,我接受能力很强的,你大可不必这么做。比起善意的谎言,我更喜欢知道真相。”
经过此事,怀真对白花花的了解又多了一些,点头道:“知道了,花花,以后我不会瞒你的。”
白花花很满意他的回答,拍了拍他的肩膀。
“咳!”不远处传来了咳嗽声。
院子里对两人循着声音看去,发现疤刀子正站在婚房的窗前看着他们。
“刀叔早,你在这看了多久了?”白花花问。
“从你们量身高的时候开始。”疤刀子回答道。
又多了一个人看到他撒谎,怀真面皮薄,恨不得躲进地缝里去。
疤刀子当了多年猎户,眼神自然好,早就注意到了怀真爆红的耳朵。
他也不欲多加调侃,只是建议道:“花花,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真相更能安抚人心。”
“比如?”
“我小时候的家中隔壁有一邻居,这户邻居只剩一个独身的儿子和八十的老母。这个儿子被征军后没多久,便战死在沙场上。老人年迈,已经处于弥留之际,意识不清,只是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还在战场上未归。为了让老人死能瞑目,村里就有一个人假装自己是那个战胜归来的儿子,送了老人最后一程。老人去得很安详。”
“如果这个老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战死在沙场,死时绝对不会是安详的状态。你说,在老人弥留之际,是善意的谎言好还是告诉她真相比较好?”
白花花皱着眉头,消化这个悲情的故事,回答了疤刀子的疑问:“如果是这种情况,当然是善意的谎言比较好。”
怀真总结道:“善意谎言和真相各有千秋,重要的不是把它们赋予绝对黑白的色彩,而是要看情况运用。”
疤刀子抚掌:“没错!”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能知道怀真失去记忆前的性子大概是温润的。再加之怀真失去记忆也不忘字,这更加确定了疤刀子的猜想,应是个家教良好的孩子。只是有时候修养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疤刀子可是把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了。一个看起来九、十岁的孩子,撒个谎都这么支支吾吾,被戳破了也不晓得狡辩几句。被他看到撒谎,耳朵能爆红成这样,实在是少了些功力。
以后在这世间生存,少不得要撒谎呢。看来以后他还得趁着怀真还在这儿的功夫,多教他如何面不改色地撒谎才行。
疤刀子在心里默默打定了主意。
青娘昨夜受了不少累,本来睡得昏昏沉沉的,但院子里三人的对话,终究是把她唤醒了。
青娘哑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疤刀子听到了她的声音,便离开了窗,径直走到床前,说:“娘子昨晚受累了,多睡会儿吧。”
你还有脸说?青娘有气无力地嗔了他一眼。
“你先休息,我出去做早食。”疤刀子给她掖了掖被子,走出了房门。
白花花看疤刀子进了灶房,便拉着怀真来到了婚房前。
白花花从门框后钻出一个脑袋,悄声问道:“青娘,你醒了?”
青娘轻声答:“醒了,但是太累了,我还得休息一会儿。”
白花花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你们昨晚做了什么呀?怎么会这么累?”
青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搪塞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白花花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只能嘟着嘴道:“好吧。”
怀真问候了一声青娘,便对白花花说道:“刀叔在做早食呢,我们去帮一下忙。”
说着,就把白花花拉走了。
灶房里的疤刀子见两人进来,便问道:“你们进来做什么?”
两人回答:“来帮忙。”
疤刀子挥挥手,说:“用不到你们。你们该洗漱洗漱,该整理整理。等你们收拾好,早食就做好了。”
两人见疤刀子确实是能自己对付得过来的样子,便依言洗漱了。
等两人洗漱完,疤刀子也把早食端上桌了。
疤刀子匀了一碗粗粮粥,一个煎蛋,一份野菌酱,便端进了婚房。
他临走时还不忘吩咐道:“你们先吃,青娘不便下床,我先给青娘端过去。”
这番操作让白花花和怀真瞠目结舌。
白花花向怀真招了招手,示意他低头,然后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问道:“你说,昨夜是不是他们玩着玩着就恼火了,于是就在床上打架,而且刀叔还把青娘打得下不来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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